虽然张John用强硬手段驱赶了那些凡人，但有关“这次来的仙人心善”的传闻，还是在城中不胫而走。

    接下来一天，草芥堂被反复骚扰，直到张John逮了一个闹得最凶的，亲手让他四肢脱臼，摆在草芥堂前整整一日，这才让他们安分下来。

    对此，林白表示……完事儿再给他装回去嗷。

    自己都大开杀戒了，也不好说张John什么。

    大抵是张灵蕴的影响吧，自己对于那令人发指的恶行……完全没有什么忏悔的感觉。

    只是感觉，他们都要杀我了，我杀了他们，不过是因果报应。

    思前想后那么多干嘛。

    自己已经放弃过一次自己的人生了，活得肆意一些也没什么。

    这次林白再出门，便再没有人敢凑过来——连在街边买东西，那小贩都不敢再收钱了。

    他俩得了个“折肢仙师”的美名。

    同时，林白发现，自己现在身上虽然加装了药泵，网络接入仓，以及神经中控，但竟然连一群没改装过的凡人都挣不脱，不禁有些好笑。

    尽管几天前自己几乎拆了炼器堂的一座岛，但身体素质方面，自己也只是平平无奇，连张John也比不了。

    稍作询问后，林白决定下单“ZLY-11型皮下护甲，183CM成男款”与“龙浒山进阶格斗芯片”，并让张John回头帮自己加装。

    这两件都是炼器堂里同类型商品里的尖货，共花了自己接近2500.000￥，看的张John直犯抽抽。见状，林白顺带给张John转了3000.000￥，让他也改装改装加战斗力。

    这次买的东西，前者不会改变自己外表的同时，可以有效增加自己的防御力，虽然抗不了大楼砸陨石坠，但面对某些杀伤力较低的热武器，都可以有效防御。

    后者则是可被神经中控加装的道具，装上后，便可通过催发芯片，使用里面记载的种种格斗技能。

    与在脑内阅读材料不同，这种芯片是直接将“技艺”赋予佩戴者。

    倒是像赛博灌顶。

    想到这个词后，林白狂笑的冲动又不禁涌上心头，他刚想打药压制，却心念一转，放任这情绪发泄了。

    他能感觉到，张灵蕴的“锚”正在逐渐成为自己人格的一部分——证据就是，经过几天前的战斗后，现在的自己即使不傻乐，也能使用比较基础的黑客技术。

    这可比在脑海中学习资料快得多。

    虽然自己的情绪会因此而极不稳定，但相比于能换来的巨大战力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林白站在街道中狂笑，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好奇打量自己的小孩，被他母亲捂住眼睛连忙带走，感觉更好笑了。

    ……

    黄昏时分。

    绕了佝偻山两圈，林白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正想继续溜达时，收到了张John的信息，说是订购的义体和芯片到了。

    根据脑内的地图，林白以最短路径回到草芥堂，却发现了站在堂前的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形瘦小，皮肤干瘪的老妇，麻布素衣，手提编制篮筐，神情瑟缩的往草芥堂内投出目光。

    她的脚几度想要往堂内移去，但每每看到被张John摆在堂前的捣乱分子，又会满眼恐惧的退回去。

    林白见状，忽生几分怜悯。

    这老妇看上去，跟他曾经乘公共交通时见过的，满脸局促的农村老人，似乎别无二致。

    换以前林白遇到这种人，都是会主动让位儿的。

    而现在……依旧。

    林白主动凑上前，面色和善：“老人家，你在这找人吗？”

    “……啊，啊。”似是没料到有人搭话，那老妇猛地一抖，眨着眼扭头笑：“嘿，俺找仙师，俺找仙师。”

    “您老也想修仙？”林白失笑，摇了摇头：“回去吧，那山门……不是什么好去处。”

    闻言，老妇怔了一怔，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干枯的嘴角开了又合：“您，您是仙师？您是仙师？”

    “……算不上吧。”林白还在默默吐槽其实我是真君，那老妇就连忙把手中的篮筐塞到林白手里：“那个，仙师，鸡蛋，新鲜的，您吃！俺叫牛二娘！”

    林白一看，那篮筐里，果然是几枚干净漂亮的大白鸡蛋，外皮泛光，似是洗过后留下的水渍。

    “哎呦，这，没必要，真没必要！”林白哭笑不得的想要把篮筐还给牛二娘，却不料后者见状，竟是扭头就走，快步离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气势。

    “喂——”

    林白愣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后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看着那逐渐远去的瘦小身影，又掂了掂手中的半筐鸡蛋。

    “……这都什么事儿啊。”

    在门口呆愣许久，林白才苦笑着进了草芥堂，张John正在一楼深处调试着手术台，看到林白回来，开心的挥了挥手：“老祖宗，带的啥回来啊？”

    “半包鸡蛋，晚上吃蛋炒饭吧。”林白随手把鸡蛋放在柜台旁，不顾张John的疑问“dawn炒饭是啥？”，随手掏出无人机送来的奇怪义体，把玩起来。

    “牛二娘。”

    林白哼笑着摇了摇头，便把这出闹剧放置一边了。

    “John，这是芯片还是皮下护甲？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枪？”

    “回老祖宗！那是在下的买的，和老祖宗您的义体一起送来的关节喷射器，奔跑时加速用的。”

    “……忘了问了，那接头人说自己不会安装义体，你的义体要怎么装？”

    “简单！在下买了条机械臂，回头局麻后操控机械臂做手术就行。”

    “……牛。”

    林白颇为佩服的冲着张John比了个大拇指，后者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嘿嘿一笑：“老祖宗，都收拾好了，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开始？”

    “好。”

    很快，草芥堂内，便是一片忙碌的景色了。

    ……

    月色皎洁。

    佝偻山内，一间矮房旁的牛棚，牛二娘一个人蹲坐在半人高的草垛上，手里拿着一张手掌大的留信卡。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她熟练的点开那留信卡，呆呆的看着许多蚂蚁大小的文字逐渐浮现，恨不得把脑袋钻进那信里。

    “娘，启信安

    龙浒山的师长待我很好，但既求仙道，便要抛却红尘，孩儿不会再回去了。

    祝娘健康长寿，安度晚年。

    儿，牛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