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握紧了口袋里的灵魂金币。

    他回想起卡尔曾说过的话，灵魂金币是保证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物。

    如果对方和自己一样，那么对方身上，一定也存在着某个信物。

    他看向对方的身体，很快将目光锁定在对方的右手食指上，那里有一枚金色的戒指。

    吴生毫不犹豫，他上前斩断对方的右手，取下戒指后举起唐刀用力劈砍了下去。

    咣当一声巨响。

    两个物品猛烈的碰撞，竟然发出了不该有的强烈爆炸反应。

    巨响爆出的冲击波将门窗震碎，将母女二人掀翻出去。

    “咔………………！”

    地上的黑血开始沸腾，鲜血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嚎叫声。

    男子无头的身体胡乱的抖动起来，他的头颅在不停的打颤，表情极度的扭曲。

    吴生被震得手臂骨折，他咬牙忍着剧痛，换上另一只手再次用尽全力，毅然决然的劈砍了下去！

    咣当！

    嘣！

    猛烈的碰撞之后，戒指在爆炸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子停止了抖动，黑血像一潭死水不再蠕动。尸体开始快速腐烂，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从一具有血有肉的尸体，变成了一具白骨。

    吴生双手全部骨折，他站起身耷拉着肩膀。

    那对母女靠近吴生，母女没有惧怕尸体和满地的黑血，还为吴生捡起了唐刀。

    吴生将唐刀夹在腋下，没等对方开口说什么，窗外响起了警笛声。

    他与对方对视了一眼，随后跳出阳台消失在黑夜当中。

    灵魂金币里，并没有出现那名男子的灵魂。

    这也足以说明，那名男子早就已经出卖了灵魂，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警察赶来封锁了现场，这对母女被带回警局问话。

    在目送母女坐上警车离开后，躲在暗处的吴生才选择离开。

    他消耗掉一个灵魂，治疗自己粉碎性骨折的双臂。

    走在夜路上，吴生很沮丧，却又很庆幸。

    他庆幸自己没有滥杀无辜，没有为了卡尔去夺取无辜者的灵魂。

    庆幸这个世界上，不止自己一个这样的怪胎，庆幸自己还没有完全变成恶魔的奴仆。

    但他同样很沮丧，夜色越来越浓，马上又要梦见卡尔了，这个真正的恶魔。

    “吴生……”

    一股阴风吹过，卷起的沙尘让吴生睁不开眼。他听到风中卡尔的呼唤，吴生叹了口气，他直面呼唤走了过去。

    来到熟悉的黑水港湾，黑雾依然在胡乱的低诉着。向高空抛出灵魂金币，卡尔很快划着木船来到面前。

    吴生冷眼看着对方。

    从第一次吴生见到卡尔，卡尔始终没有离开过那艘船，而且卡尔一直都游荡在黑河中，不曾上岸。

    吴生起初以为这是卡尔的某种习惯，但从约翰神父那里得知卡尔的真实身份后，吴生猜到，卡尔不是不想上岸，而是不能上岸。

    这黑水，这港湾，就是封印卡尔伦斯的结界。

    卡尔无法逾越，他只能站在黑水中呼唤，蛊惑灵魂供他奴役。

    “吴生，那稀有的灵魂呢？”卡尔幽幽的问道。

    “我失手了，他们被警察救走了。”吴生回答道。

    “失手了？”卡尔身子向下倾斜，黑袍压到了吴生的头顶。“你胆敢让我再次失望？吴生，你还没有吃够苦头么？”

    吴生没有惧怕卡尔的接近，他平静的回答道，“我遇到了敌手，那个人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

    “对。”吴生点点头，“是某个出卖了灵魂的可怜虫，嘴里只会说杀戮，像个傀儡一样到处杀人，他的血是黑的，杀不死。”

    “杀戮……难道是他……”卡尔抬起头，像是想起了往日的旧事，“那就不奇怪了。”

    他伸手收回灵魂金币中的数十具灵魂，只留下几具灵魂。“这些我先收下了，剩下的你拿去用吧，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那稀有的灵魂！”

    吴生抬头看向卡尔，他退后一步，缓了三秒张嘴说道。“不。”

    “你说什么？”卡尔正在摆弄那十具灵魂，吴生的这个不字让他猛然低下头。“你刚才说什么！？”

    “不！”吴生喊了出来，“我不会照你说的去做的，卡尔，我不会去滥杀无辜！”

    “你胆敢这样对我说话，对救过你的主人？”卡尔一把抓起吴生。

    “你不是什么主人，我也不是你的奴隶！你救我是为了更多的灵魂，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收集灵魂的工具罢了。”

    “你信不信我这就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吴生突然大笑起来，“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不过你被封印在这里出不去，我死了，要想等待下一个死在这附近的倒霉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卡尔一愣，他紧握的枯手松了些，语气突然缓和道。“哦，你小子竟然查了我的身世……吴生，小看你了。”

    他挥手放下吴生，语气一改往常的恐吓，变成了温柔的谈判。“可以，你不想成为我的奴仆，可以，但我依然救了你，咱们不妨做笔交易，不成为奴仆，可以成为伙伴，贸易伙伴。说，你想要什么？强大的力量？数不尽的财富，还是……”

    “自由。”吴生坚定的说道，“我要你解除诅咒，还我自由。”

    卡尔听到后，突然阴险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吴生啊吴生，你这个愚人，难道你还没有受够做人的苦么？”

    吴生没有说话。

    “好，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卡尔转身，言语刻薄道。“在三天之内，交给我一千个灵魂，我就许你自由，否则免谈！”

    “一千个灵魂……”吴生嘀咕一句，“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是你的事情，反正我的时间是无限的，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在拒绝我的那一刻，便已经没了！”

    卡尔慢悠悠的举起黑色巨镰，渐渐消失在黑雾当中。“三天后交不出来，就乖乖认命吧！哈哈哈哈……”

    黑雾，在卡尔的狂笑中响起细碎的低诉，独留下吴生微弱的身影，孤独的站在港湾当中。

    他爬出枯井，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用一千个灵魂换自己的自由。

    三天之内到哪里去找一千个灵魂，一下子死一千人……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算了，妈的横竖都是死。”吴生自言自语一句，他心一横，拿起电话打给了朱志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