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仪式。

    看到那个名字的第一眼，祁正的内心便冒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疏远，驱使着他远离这个仪式。

    “怎么，不舒服？”苗远见到他的异状，转过头关切地问道。

    祁正点点头，低声叹了一口气，道：“我感觉有点想远离这个仪式，就感觉像是有点讨厌它。”

    “再正常不过了。”苗远眼球一转，思索了一下，再次开口道，“你尝试一下，如果身体非常排斥这个仪式，那就不要再练习了。”

    “这是怎么回事？”祁正不解，“为什么我会对一个没见过的仪式产生排斥的感觉？”

    “很正常，这个仪式并不是来自于正常的非凡资料，而是在一个已经被剿灭的恶性非凡组织的驻地找到的，据说这个是向不可名状者祈求获得的，赐予普通人的非凡力量。”

    “不可名状者？”祁正脸色一变，“不会有危险吗，不如污染之类的。”

    “你倒是小心。”苗远和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这个仪式已经被收缴来近五个世纪了，所有的非凡组织都已经检查了无数次，确定这些仪式没有隐性污染了。但是由于这些仪式都是适用于普通人的，所以神秘的世界里流传并不广。”

    “为什么？”

    苗远轻笑一声，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仪式消耗的灵性太多，所以代价会很大，至于非凡者，他们都已经获得了非凡的力量，大多数已经不再需要这种杀伤力小，而且作用范围单一的仪式了。”

    就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罢了。

    祁正自己在心里这么判断，但眼里丝毫不掩饰对这个仪式的向往。

    “这个仪式有什么作用呢？”

    苗远没有回复，只是太气了一只手，举起食指指向摆在书桌上的一颗绿油油的盆栽......旁边的一颗小草。

    “枯萎！”苗远对着那棵草厉声一句，不过用的不是汉语，而是某种其他的可以沟通神秘的语言。

    那颗本还碧绿的青草在下一瞬开始逐渐枯萎，也变慢慢萎缩变皱，青翠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变成了干枯的棕黄色。也是那一瞬，还能停在空中的叶片也失去了坚挺的力量，耷拉着叶片拖到地上。就像是已经经历过了秋霜的打击，一蹶不振的垂着身体。

    祁正不禁上手摸了一下，可手感却令他大吃一惊。绵软，湿滑，可以说枯萎改变的只有这棵草的外貌与叶片的坚挺程度，整棵草依旧是那种活着的感觉。

    嗯...就含水量来讲确实是这样无疑。

    但祁正知道，这棵小草已经不再是一颗活着的草了，它已经是死的了。那跟如同泡了一天水的枯草一样的草叶他的手里被捻成了一段纤维，不断浸出着水分。

    枯萎仪式，它展现的效果与命名完全符合。

    让植物完全枯萎么，这是什么保命的手段吗？

    祁正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半天，可依旧没能将枯萎法术联系到有任何杀伤力的地方。

    难不成是...用枯萎仪式杀死植物制作暗器？

    这又是什么鬼思路？

    祁正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嘴角不知是因为想笑还是无语而不住的抽搐着。

    “应该不是这样。”他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斟酌半天，祁正还是开口问道：“这个仪式到底有什么作用？”

    苗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收回手将那颗枯草连根拔起，握在手心用力一攥，些许带着些许枯黄的的水顺着他的指缝聚成股流下，在手背凝成一个个水滴滴落在桌面上。

    “你看这棵草，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枯萎的啊。”祁正被问的摸不着头脑，眯了眯眼想要从中看出一点一点端倪，但依旧一无所获。

    “对于植物来说，枯萎的本质是什么？”

    “枯萎的本质？”祁正摸着下巴思索着，“枯萎的本质啊...是死亡？”

    “没错，就是死亡。万物都逃不过的死亡。”

    祁正听着，心中思绪豁然开朗，双目中仿佛有些许光芒闪烁。

    “难道枯萎仪式的本质就是死亡？”可几分疑惑跃上了心头，搅动着他的思绪，“可这么简单的仪式怎么可能能够直接接触死亡？能够直接这样杀死生灵的仪式应该是阶位很高的仪式了，怎么可能是这种最简单最普通的仪式？”

    “不是。”苗远摇了摇头，“枯萎仪式的本质层次比死亡还要深，它接触到的力量叫做生命。所有的动物、植物都可以被称为生灵，生灵的身体存活的根本就叫生命，而枯萎仪式的本质就是将本来储存在身体内的生命力量放逐到体外，从而导致死亡。”

    “放逐...”祁正摸摸咀嚼着这个词，沉默着没有说话。

    “通常来说，生命力量在不同的生物体中的含量是不一样的，生物个体越大生命力量越充沛。同样的，生灵的身体越健康生命力量也越充沛。而生命力量的外泄会导致不同的后果，就像这棵草蕴含着的生命力量全部流失就会直接枯萎，表现在动物身体上就是个体的死亡。但是生命力的相对流失量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把这棵草流失的生命力放到人身上，可能会导致一些小毛病，比如感冒、发烧之类的病。如果生命力特别庞大的生灵，比如高格位的非凡者、非凡生物或者是体型非常巨大的生物，那这点生命力大概流失掉也造不成什么影响，最多也就能让他们咳嗽一声甚至直接没有影响。”

    祁正点了点头，问道：“体型和非凡力量来决定的了生命力的强弱吗？”

    “不能这么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只有强大的生命力才能支撑得起庞大的身躯和强大的非凡力量。”苗远竖起一根手指，神情中露出一抹严肃，“每次晋升下一格位的非凡者的时候，非凡力量都会强化自身，这其中就包括了对生里的强化。”

    “那...”祁正啧了一声，“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可以直接分批次堆仪式直接把人或者很强的非凡生物杀死？”

    闻言，苗远嗤笑了一声：“你在这儿卡BUG呢？不可能的。”

    还不等祁正开口继续询问，苗远便伸出手在祁正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道：“首先无论是非凡者还是其他的生灵都有一个特点，受到一定程度的生命力损伤后自行修复。就像这种仪式对人来说可能用不了半天就能恢复过来，至于那些更强大的非凡者和非凡生物...哼，这个最简单的枯萎仪式的损耗速度可能都不如他的回复速度快。”

    听到苗远的讲述，祁正不禁蹙起眉头，右手不住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那学习这个仪式的意义又在哪里呢？”他在心里如是想着。

    苗远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伸出手拍了拍祁正的肩膀，笑着开口。

    “仪式的使用是有技巧的。如果你只能把仪式照着书上的搬下来的话，那你在仪式学上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失败了。”

    说着，苗远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祁正的右手，然后在祁正的手指尖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环形图案。

    “灵性视野。”苗远突然开口。

    “啊？”

    “打开灵性视野。”

    祁正急忙闭上眼睛，让周围的灵力汇聚到自己的眼睛处。它能感觉到，外面的世界现在不用睁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够看到它们散发的淡淡光芒。再次睁开眼时，外面的世界在他的眼睛里似乎都蒙着不同色彩的光芒。他急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自己那被画上了图案的手指，在他的眼睛里，整只手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朦胧的紫光。那种紫光并不是平平淡淡的紫色，更像是一些细小的紫色颗粒，在自己的手掌上缓缓地移动着，就像是手上覆盖上了一层流麻，晶莹的色彩还会受到他的影响，想着他想的方向移动。

    “这是...什么？”

    “一个小仪式。”苗远笑了笑，“现在你可以看见你手上分布着的灵力了，你可以试试去影响你手上的灵力，让他们想着你想要的地方汇聚，让他们在你的手上浓缩，你先在这里练着，我去拿个东西。”

    祁正没有回答，转心操控着手上的灵力汇聚在自己的手指尖上，看着满手晶莹的光粒在食指的最后一个指节上越来越充盈。

    苗远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祁正能够通过思维影响身上的灵力在一定程度上的移动，但是一旦祁正放松对灵力的掌控，它们就会像是流体一样均匀到手掌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就算我正在怎么操纵，他的手上总是有一些灵力不停他的“调遣”，自己肆意地游荡着。

    祁正皱了一下眉毛，眼神里闪过一丝恼怒。

    “我是就不信了，这鳖孙贼我还处理不了？”

    说着，祁正用左手握住右手的一只手腕，集中思绪尝试着移动着那些许不听话的灵力。

    “你这是咋了？”

    苗远提着一个人体模型和一个飞镖靶，用肩膀顶开门，走进来就看见祁正正面红耳赤地攥着自己的手腕，仿佛他和自己的右手吵了一架一样。

    不至于吧，自己就是去地下室拿个东西的功夫，这小子还能和自己吵起来？

    祁正沉浸在支配者灵力移动的过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苗远进来，听到声音时被吓了一跳，差点蹦到书架上去。

    看着抱着凳子在地上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苗远噗嗤一笑，走上前拍了拍祁正的背。

    “我...怎么都没办法控制全部的灵力集中到手指尖上，总是剩下一部分留在手上，再去移动这些的时候，又会有其他的灵力补充到这里来。我发誓，我用了全部力气没办法把所有的灵力集中起来，我便秘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力。”

    “看出来了。”苗远点点头，忽然有意识到了什么，“控制灵力不用力气啊，使用思想的。再说了，你不可能聚集所有的灵力，不然的话你的灵性会暴露在世界固存的污染之中，后果会非常严重。”

    “原来如此。”祁正转了一下眼珠，略作思考，然后将目光集中到了苗远刚刚拿进来的东西上，“这是干什么用的？”

    “你不是要让这个仪式有自保能力吗？”他指了指身后的人体模型，“那你可以直接把枯萎仪式集中，像我刚才一样，用指尖发动，让枯萎的仪式点从一大的变成一个稍微小一点的，这样命中后的作用会率先在一个小范围内作用，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嗯...瞄准裆下打？”

    “呃...”苗远无奈地扶额，脑门上滑下几根黑线，“枯萎仪式几乎不会有痛觉，对那里直接攻击的话可能只有制造太监这一个作用。”

    “那...瞄心脏？”

    得了，这孩子没救了，回炉重造吧。

    “你怎么这么狠啊？那个仪式能不能穿透他的皮本来还不好说呢，往胸膛上打是想让他以后心脏衰竭吗？你可真的是个天才，这法子还不如我的管用呢。”

    “那往哪里打？”祁正睁大了他的眼睛，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苗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旁边人体模型上的一个部位。

    祁正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迅速转变为一抹坏笑，最后用有些微妙的笑容看着苗远，道：“你这法子很六啊。”

    苗远刚才指的地方是......

    眼睛！

    眼睛啊，这招真不错，直接套致盲效果，如果打巧了说不定是个永久负面效果呢。

    不愧是早就踏入了神秘界大门的男人，不愧是常年接触恶性非凡者的男人，不愧是经常处理非凡事件的男人，这种损招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了吧。

    真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

    所以这个人体模型和靶子就是用来......

    似乎是被看透了，苗远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无法言会的笑容，不怀好意之中又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看着祁正的眼神也变得有种猎物的感觉。

    既然这是你提出来的的要求，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喽。

    “除了语言学习之外，再给你加几项任务。准星练习和...灵力汇聚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