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博劳特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狠戾，看着祁正咬牙切齿的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而且清楚得很。”祁正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无奈，似乎还带着几分可怜，“不仅我知道，就连你应该也清楚得很，只不过你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罢了。“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博劳特被祁正说的话绕得云里雾里的，但是脸上的表情将他的心里变化都表现了出来，“你知道些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整张脸都被气成了猪肝色，额头上还有几根十分明显的青筋在跳动着，怒目圆睁的看着祁正，祁正几乎能看得清他眸子中涌动的怒火，就连他的表情都仿佛要杀人一样。

    “我知道些什么？”祁正轻嗤一声，摇了摇头，俯下身子靠近博劳特，轻轻啧啧两声，“我知道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吧，你们的教皇们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所谓的新世界究竟会不会建立，会建立成什么样子，他们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引人加入的噱头罢了。”

    “而且别说你们的血衣教皇、紫衣主教了，就连你们所信奉的神明都不在乎你们还幸福不幸福，有没有摆脱痛苦，他们在乎的只有你们的信仰还纯不纯正。”祁正再次轻叹，“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仪式。

    “痛苦之父、堕落之母、色欲公子、豪奢公主，你看看你们的神明，他们的信仰来源不都建立在你们生活的痛苦之上吗，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能够建立没有痛苦、没有悲哀的新社会，那你们的神明的信仰又该从何而来呢？”

    “别想了，你奉若神明的那些家伙只不过就是一群虚伪的假神罢了，它们只不过是想通过你们收集信仰、收集你们的痛苦和悲伤，祂们从来都不关心你们的感受。”

    说着祁正挑衅一般看了看博劳特，果然发现对方已经因为自己说的话而陷入了沉思之中了。

    “你好好想想，你尊为指引者的教皇大人和主教大人，他们真的有为你们做过什么吗，你好好想一想。”

    说罢，祁正便站到了一旁，倚在墙边静静的看着对方逐渐陷入迷茫。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对于【帷幕】的信仰似乎真的产生了那么一丝裂痕，让更多的怀疑和否定涌入其中。

    【帷幕】的血衣教皇们都做过些什么，他真的有为【帷幕】这些年的行动都有什么，他们真的在建设他们理想之中的新世界吗？

    这么一想，似乎【帷幕】真的就跟那个人说的一样，只是在原地踏步，从来都没有实质性的迈出过一步。

    这些年教皇都做了些什么？

    血衣教皇总共可是有十位的，但是自从他加入【帷幕】至今，他总共就听说过那些血衣教皇做过两三件事，而且全都是那种不太好的事情。

    他们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践行过那个口号，相反前去实践的似乎都是那些信徒，的管理层似乎一直都不在乎这件事情。

    难不成埃森·多玛特说的都是真的？

    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便会不可阻挡的开始发芽。

    而现在，他对于【帷幕】的怀疑已经开始了，那他就很难在对【帷幕】保持那种赤诚与相信了。

    而祁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想要从对方的嘴里问出些什么东西来，那首要任务不是问询，而是先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失去心理支撑，这样才能更好的让对方有机会想自己袒露出他的心事。

    至于说他刚才说的想要将对方纳入麾下这件事……这当然是假的了，他怎么可能会收一个毫无用处的非凡者呢。

    而且他就算后面真的离开了【帷幕】，祁正也很难保证那些邪神还会不会继续注视着他，所以还不如把他直接做成固化的非凡力量，然后制作成非凡物品。

    这样一来非但不需要担心可能有邪神注视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担心对方有叛变自己的可能性。

    毕竟背叛过别人的人在相同的情况下绝对有可能会再次做出相同的选择，所以对方如果真的选择了叛变，那祁正就更不能用他了。

    想到这里，祁正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博劳特，轻轻叹息。

    “你想一想，这些年【帷幕】的高层究竟都做过些什么，而这些事情到了最后有了什么结果，你们最希望拯救的人民又没有因为这些而获得拯救。”

    “……”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十分钟到了你还做不出决定的话，那我就当你放弃我这边的选择，我就让刚才那个家伙会来了。”

    祁正说到这里略微暂停了片刻，然后抬眼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他：“你可要想好了，在他手里也有一件能治愈你的伤痛的非凡物品，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可不想面对我现在这么轻松，在他手里你很有可能会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刚才应该经历过了一遍了吧。”

    “我……”埃·博劳特犹豫了，他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该相信自己本应该坚定不移的信仰还是该相信面前的男人，明明自己才第一次见到对方，但莫名觉得对方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似乎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面前的人就是比自己的组织可信，比自己所信仰的神明可信，而也是深挖【帷幕】之前的所作所为，就越是能证伪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帷幕】已经不是那个他想象中呢美好的组织了，现在的【帷幕】就是一个只知道用无数的人命取悦邪神的邪恶组织而已。

    想到这里，博劳特深深吸了一口气，急忙打住了这个僭越的想法，然后重重摇了几下头，把这个劲头从自己的脑海之中驱逐了出去。

    这是渎神的想法，即便这是真的他也绝对不能去考虑，要是让神明知道了的话是会降罪的。

    虽然是他的心里产生的这个想法，但是这并不是他内心自己产生的，而是祁正通过一些小手段植入的。

    他刚才在平衡这个家伙的精神状态的时候顺手在他的潜意识之中植入了一段对【帷幕】的不信任，还有对自己的信任，现在看来很显然有一定的成效。

    说实话这段时间祁正自身的格位并没有提升，这件非凡物品的力量也没有很明显的改变，所以祁正就开发出了这件非凡物品的一些其他用途，算是模仿这种力量的不同使用方式。

    只不过可能是自身等阶不够的缘故，这种拙劣的模仿时常会失败，就算成功了说实话也比起正见过的相同力量弱很多。

    “怎么样，考虑好没有。”祁正歪了歪头，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就这样满面春风的看着博劳特，“你要是再不给个答复的话，我可就要把刚才那个家伙给叫进来了。”

    “这……”博劳特犹豫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比较重要，我要是选错了有可能会死，所以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

    “你……咳，算了……”祁正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那再给你十分钟，要是再考虑不出来的话我可就把那个家伙给叫进来了。”

    这十分钟可真的就是祁正能给出来的极限了，如果十分钟之内对方真的给不出他想要的东西的话，那他也就只能把这个人交给穆战先了。

    倒不是穆战先对他下了什么最后通牒，只要是祁正现在的灵力不足以支撑他运用这个变换容貌的仪式太长时间，所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直接显现出他原本的容貌来。

    而在他面前一旦露馅，那他就绝对不可能说出祁正想要知道的东西来了，所以祁正能也只能给他十分钟的时间，一旦超过了，那就只能等着穆战先拷问出来了。

    ……

    “【帷幕】……邪神……呵，我这些年究竟都在做些什么。”博劳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清醒，“青山市大灾难……路尔德大屠杀……希伯鲁提运动……我究竟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啊。”

    良他的脸上似乎涌上一层苦涩的笑容，包裹了他的心，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

    几分钟的时间，让他逐渐认清楚了他现在的处境，也让他明白了【帷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现在悔悟是不是有些晚了？

    思索良久，博劳特才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过头看着一旁的人。

    “我……应该想好了。”博劳特抬眼看着坐在一旁出神的祁正，“我……会按照你想的叛出【帷幕】，并且把你先要的都告诉你，你能不能让我……活下来。”

    “可以的，不过前提是你必须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这样才能让我们知道你的诚意，这算是你的投名状。”祁正点点头，看向博劳特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笑意，“我答应你，只要提我埃森·多玛特的名字，那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得到祁正的确切答复之后，博劳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戴上了一副笑意。这种话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已经和灵性誓言没什么区别了。

    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那自己的灵性就会与自然界之中存在的灵力产生一种特殊的交融，最终导致他不能做出违背这种事情的，如果做了，那他的精神就有可能会崩溃，从而导致他直接变成一只怪物。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归降祁正一方，那他以后不进入那方官方非凡者组织，都不会再受到任何的官方通缉和追杀，这也就意味着他以后就是自由之身了。

    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祁正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罢了。

    祁正在这里用的名字只不过是他随口胡诌出来的，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没有灵性誓言的作用，甚至就连束缚祁正的的作用都没有。

    一般的灵性誓言都是需要构建仪式，在仪式之上进行双方起誓的，而那种操作自然会引起自身灵力的感知，所以很清楚一个誓言究竟有没有立好。

    担心在他们没有举行仪式，所以誓言究竟有没有成功只能凭他们对对方的信任，而这次很显然博劳特已经彻底的信任祁正了，只不过他的真心并没有换来祁正的真心罢了。

    “那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话你们听好了，我埃森·多玛特说的都是真话，没有半点虚假。”

    说着，他举了举手，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

    终于，那人长叹一声，神情逐渐变得放松下来，明显是相信了祁正的话，准备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只是埃森·多玛特发的誓关他祁正什么事呢，他又不是埃森·多玛特，他只不过就是祁正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罢了，就算祁正后面真的杀了他，那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行吧，我说……我都说。”博劳特低下头，表情落寞下来，看看祁正，之中点了点头，“原先还挺直的身子也逐渐软了下去，“我是【帷幕】的一名白衣教士，很多人也称我们为牧羊人……”

    “先等一等。”祁正还没仔细听他说完，便急匆匆地打断了他，走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穆战先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目光不悦的看着博劳特，眼底似乎藏着一只野兽，会在下一刻从他的身躯之中钻出来，将他撕得粉碎。

    一看到穆战先，博劳特就紧张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转过头看向门口方向的祁正，目光中有几分祈求，似乎是在哀求祁正让他离得远点。

    “放心点，他不会对你下手的。”祁正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专注的看着博劳特，“我等下有点事情，所以他会代替我在这里听完你说的话，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说话的话，那他是不会懂你一根汗毛的。”

    说罢，祁正和博劳特同时转过头去看着穆战先，希望你更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复。

    承受着两人灼灼的，穆战先还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只要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一字不漏地说完，而且没有撒谎的话，那我是绝对不会再伤害你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