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一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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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诡谲

    “那小妇人确实长得水灵动人。”

    “可惜,她进退依礼,出入得体,一言一行都没有出格,这种女人……”

    妖怪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她礼节未亏,合乎道德,有福报在身,我不敢犯,怕天威瞬至。”

    你这妖怪,不知淫辱了多少妇人,也能说出这般理来?

    似乎猜到女人心中所想,妖怪呵呵一声。

    “你这类水性杨花,招摇泛滥之人,并无多少福德,招惹也没多大忌讳。”

    说着,大手揉捏。

    “身量风流,我怎能轻易放你过去。”

    赵寡妇闻言,满脸羞惭。

    落得如今这般田地,虽有些理由在内,也是怨她自己活该。

    “说到这……”

    赵寡妇已经认命,突然听妖怪言语一顿。

    “昨日,有一马车从山下路过,车中坐着一姑娘,虽还没出阁,可生得眉眼如水,体态娇娆”

    “若是如此也罢了,可我瞧她私下和那护卫眉来眼去,不时透过门帘儿拿媚眼朝男子觑去,看样子已然春心荡漾,心思不属。”

    “看其颜色举止,早晚行那与人苟且之事。”

    “这等人儿倒也值得勾引一二,叫我来床上瞧个真切。”

    听到这妖怪泛起心思,自己不多了一份希望?

    “可惜按这女子出行来看,定然是县城中大户深闺小姐,那县城里有阴官护卫,没有办法,我却进不得去。”

    眼看机会就在眼前,赵寡妇怎么能让机会溜走。

    “大人,奴家可以替您想法子接近,找些机会,让您得成所愿。”

    妖怪眼睛一亮,这法可行。

    有这妇人居中钻营,自己说不得能一亲芳泽。

    想到那日车中姑娘天生的风流骨,妖怪心头火热,当下按下身下妇人再次作弄起来。

    ……

    这几日天气暖和,又赶上黄于县庙会时节。

    城里到乡村,无数夫人小姐、村妇老妪这几日从家事中脱身,梳洗打扮,涂脂抹粉,光明正大踏出大门,衣带飘飘,香气阵阵前往城外奶奶庙烧香祈福。

    奶奶庙位于城外,进香人多,自然免不了有些闲汉泼皮们游走其中,行些偷鸡摸狗,挑逗女子之事。

    高门大院的有车马仆役跟从,普通家庭也能租驴坐轿,村里妇人们成群结队,结伴而行。

    虽然免不了这些闲汉们碎嘴秽语,不过也会在某几个战斗力爆表的村妇嗓门中败下阵来,灰溜溜逃进人群。

    徐家,早上。

    徐娇娘早早梳洗打扮,青丝飞瀑,点缀着青草蝴蝶的鎏金银钗子插在发上,佩饰精致,桃花映面,身着水仙色对襟长裙,外罩一件嫩绿色比甲。

    此刻正坐在房中,眼神向外张望。

    “小姐,已收拾妥当,可以出发了。”

    贴身丫鬟锦儿小跑进来,报告消息。

    徐娇娘欣喜起身,迫不及待出门,等到快到父亲书房,急忙收拢鬓角衣襟,莲步轻迈,肃容端正,正要敲门和父亲请行。

    忽听到房内旖旎靡靡之声,徐娇娘如何不知父亲在里面做的什么事情。

    收起姿态,一脸习以为常,转身朝门外出去。

    出了家门,徐娇娘头戴纱笠,瞥了眼同样目光灼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李护院,如同被惊吓的鱼儿,急忙扶着锦儿缩进轿子。

    刚进轿子,徐娇娘迫不及待摘下纱笠,手握香巾,轻咬唇角,透过车帘悄悄观察虎背熊腰的李护院身影。

    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徐娇娘目光逡巡,一路打量行人中帅气英俊男子。

    若是碰到入眼的男子,眼不离身,直到消失到视线里才意犹未尽继续观察下一个。

    奶奶庙,是民间俗称,实际供奉碧霞元君。

    因这位神祇有溥济保生职能,每年都有妇人女子前来祈福求子,香火很是旺盛。

    到了庙门前,早有官府的差役和庙里护庙将一众无赖泼皮赶出庙门,维持秩序,毕竟有达官贵人家眷这几日也要烧香,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徐家在黄于县也算小有家资,每年进的香火钱也是不少,故而徐家轿子不必在庙门前停下,直接进了大门在后院停了下来,这里专门用来接待内室女眷。

    一路颠簸,徐娇娘清风拂柳身姿,有些不爽利,戴上纱笠,在锦儿搀扶下下了轿。

    等到进殿拜了神,进了香,难得外出,徐娇娘不舍得这么快回家。

    四处游览观赏,下人们也不敢催促。

    转到东厢侧殿,发现前面一丰腴妇人也正在观赏墙上壁画,妇人发髻高耸,满身锦绣,一身奢华气质,却并无下人跟随。

    徐娇娘走近观赏壁画,墙上画的是幽冥地狱受刑图,一妇人因在阳间放浪恣肆,淫秽不贞,如今在地狱正被两恶狠狠小鬼各执一边,遭受利刃分身之刑。

    女子面容扭曲,分明疼痛难耐,仔细瞧去,这不正是自己吗?

    恍然周遭环境一变,恶念涛涛,阴气森森,天日不见,幽冥难测,无数鬼魂哀嚎响彻耳际。

    “可是黄于县徐家小姐?”

    徐娇娘正看得入神,意识仿佛被拉入壁画,正在遭受阴司酷刑,听到耳旁传来声音。

    猛地一哆嗦,“啊”的一声清醒过来,不知何时,心跳如鼓,鬓发已渗出冷汗。

    看眼前姑娘捂着心口,一脸恐惧表情,赵寡妇也被吓了一跳。

    连忙扶着她找处空地坐了下来,等到缓过神,才温声宽慰。

    “徐小姐莫要害怕。”

    “这壁画虽是逼真,说到底都是假的。”

    醒悟过来,徐娇娘有些羞赧,墙上分明就是普通壁画,是自己反映过头了。

    同为女性,徐娇娘不过小娘子一个,加上赵寡妇刻意逢迎,一番攀谈,很快二人熟识起来。

    锦儿进门催小姐起轿回家,徐娇娘经过刚才惊吓,此刻身子也有些神思不定,许是自己刚刚拜神并不虔诚缘故,才有这番波折。

    徐娇娘要回正殿再次请了罪,再回家。

    拗不过小姐,赵寡妇也跟着跪拜一番。

    三人出了殿宇,徐娇娘正要回后院坐轿,余光挑见殿下台阶一如玉少年,眼睛一亮,顾不得矜持,走下台阶,直奔少年而来。

    殿前广场东侧树荫下,坐着一年轻道士,头扎道髻,身穿青衣道袍,身前摆张桌子,上放签筒卦布一类事物。

    年轻道士身形瘦削,玉面俊俏,难得气质脱俗,如空谷芝兰、平湖映月,自有一股仙人气质引人注意。

    徐娇娘待到近前又装作矜持模样。

    等到轮到徐娇娘,徐娇娘俏生生行了一礼。

    “小姐有礼了,请坐。”

    年轻道士将装好的签筒推前。

    徐娇娘娇滴滴伸出白嫩纤手,袖口顺着滑至肘部,露出一双皓腕。

    仿佛注意到自己失礼不雅,娇呼一声,忙把手缩回袖中。

    随后不好意思小心持着签筒,虔诚扔出一枚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