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一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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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自来

    何况这种野庙邪神,来路不正,本就是装神弄鬼,恫吓威逼乡民,塑金身,建庙宇收拢香火,为祸一方。

    老话说,逢庙莫拜,就是说谁知道这里吃香火的是哪位,一旦惦记上你,必定要遭一番折磨。

    赵寡妇心里不悦,不过仍劝道:“这庙宇乃是前人所盖,定然是有些灵异,何况心诚则灵,若是现在走了,实在可惜。”

    徐娇娘咬咬牙,强自压下不安,燃香拜了,插入香炉,随后对着神像盈盈拜倒。

    心下祝道:“上神保佑小女子姻缘天成,夫妻恩爱有加。”

    继而一顿,有些害羞,继续道。

    “小女子年华正好,愿多有美男子入幕,做些鱼水乐事,得偿所愿,如此也不枉此生了……”

    祝毕起身,由于刚刚在神前说了些见不得人的话,也不敢多待,一行人沿着来路折返回去,并未注意到有一丝气息从神像上钻至身上……

    夜里,子丑时分。

    徐家门外,万籁俱寂。

    突然平地起了一股怪风,摸着门缝吹进院子,搅得院子里几棵树枝摇叶晃,又扰得前院几只护院狗儿汪汪汪狂吠不止,仿佛有什么东西进了宅院。

    此时正是人困入眠的时候,守夜的家丁无奈披起衣衫,提着灯烛出来,巡视了一圈。

    可惜那股怪风只在前院顿了顿,仿佛循着气味,挑开门缝直扑后院女眷所在,此刻前院哪里还有丝毫异常。

    守夜家丁嘴里嘟囔着骂了几声,一转身回去,又沉沉睡去。

    那股怪风进了后院,一路穿过回廊,在徐家小姐徐娇娘屋门前盘旋,没有惊动任何人。

    盘旋一阵过后,怪风再次依样穿过门缝,进了屋内,现出木魈本体。

    屋子又分作里外屋,外屋床榻上躺着丫鬟锦儿,负责小姐起夜事情,不过此时也早已沉沉睡去。

    木魈足蹼着地,没有一丝声响,走到锦儿床前,轻吸几口,摇了摇头,为防旁人打搅,对着锦儿吐出一股气息。

    确定锦儿不会醒来,木魈这才撩起珠帘,进到里屋。

    果然是女子闺房,充斥着女子芳香和脂粉味道,木魈陶醉深吸几口,向着徐娇娘床榻走去。

    掀开床帘,床上果然躺着娇小可人儿徐娇娘。

    此时还浑然不知床边站着妖怪,仍然呼呼沉睡。

    木魈本就不着寸缕,此时美人在卧,忍不住淫性大发,扑了上去。

    怎料一道黄光倏忽自枕侧激射,照面打来,猝不及防,木魈被打落在地,痛苦难忍,低嚎一声,右手一挥,化作一道旋风遁出门外。

    声音惊醒沉睡的徐娇娘,起身查看不见丝毫异状,又急忙呼叫隔壁锦儿,如何都不见回应。

    直到惊动其他丫鬟查看,才发现锦儿好在并无大碍,只是睡得异常死。

    ……

    这一日,赵寡妇到徐家找徐娇娘聊天,见徐娇娘并未对那日之事起疑心,这才放下心来。

    “赵夫人,你身上为何会有淤青伤疤?”

    喝茶间,徐娇娘注意到赵寡妇脖间以及袖中手腕遍布淤青,问道。

    还不是那日晚上,那木魈不仅没得偿所愿,还被符咒所伤,狼狈逃到她那里,拿她发泄。

    “哦,这是我那日与隔壁李家婆娘起了争执,被抓的伤痕。”

    赵寡妇干笑一声,找了个理,急忙将伤痕遮了回去。

    见此情形,徐娇娘也不好多问。

    想到那日妖怪所说,这徐小姐有护身符咒,那日符咒感应激发,不仅伤了它,还抹去了它留在她身上的气味。

    后来它还想再续未了心愿,可惜没了气味,它虽躲得过城隍兵将,日夜游神。

    可黄于县路口纵横,桥头众多,这处路口有路神举杖拦路,那处桥上有桥神持棒打来,它不过小小山野精怪,没多少道行在身,挨了几次打,再不敢踏进县城。

    只能想法子让赵寡妇想办法再次将徐娇娘引出城外,毁去符咒,再做计较。

    ……

    江舟年这几日每天给进香百姓算算卦,或是施些安胎符,护身符等符咒给善男信女,日子也算滋润。

    算了算时间,在黄于县已有十多日,正打算今日收拾东西,辞了主持再次云游四海。

    突然被前来求助的百姓打断计划。

    “你与我详细说说事情经过。”

    事出匆忙,江舟年也没细问,坐上老汉赶着的驴板车,才对赶车的大爷说道。

    赶车老汉长叹一声,缓缓将事情经过说来。

    老汉姓赵,是黄于县赵家坡村村民,三日前,自家儿子到亲家接回探亲短住的儿媳妇。

    许是亲家那边有事,耽搁了些时辰,等到进门天已经黑了下来。

    刚进大门,儿子儿媳还算正常,可吃饭的时候,儿子不知中了什么邪,端起碗筷狼吞虎咽。

    也不管汤菜烫嘴,任凭旁人怎么劝说拉扯都无济于事,没办法,只能将儿子嘴里塞团布,将手脚绑起来,去请村里的神婆驱邪。

    可没一会儿,儿媳也好似中邪,脸上似哭似笑,掐起起兰花指,摆起戏架子,仿佛换了个人,呕哑嘲哳唱起戏来。

    好不容易神婆来了,只说是路上碰到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回来了。

    一连几日,神婆又是请神施压,又是化符止惊,都没有效果,见此情景,神婆只能让自己来县城请法师出手。

    赵老汉老实巴交,连县城都没来过几次,哪里知道求谁出手。

    好在听邻里乡人说这几日县城奶奶庙前来了一位年轻道人,算卦施符,最是灵验,赵老汉这才赶着驴车,一大早进城求救。

    听完老汉叙述,江舟年心里有了猜测。

    等到跟着老汉进了家门,院子里站着几个帮忙的邻居。

    屋里,老汉儿子儿媳正病恹恹躺在床上,由于此时还未到落日之后,二人还未发作,只是精神萎靡,手足无力。

    许是感觉到有人走近,最外边的儿子睁开眼,不像正常人一样正视对方,而是耷拉起三角眼皮,斜着脑袋,拿眼角瞅量来人。

    眼球几乎要挤到看人的这一侧眼眶中去,在江舟年看来,真如拿眼白怼人,眼神阴冷恶翳,叫一旁跟来的其他人汗毛直立,纷纷退了下去。

    江舟年也不在意眼前这受不得阳气,一副霜打茄子,还故作声势的模样,自顾自靠近。

    果然,二人气息浑浊阴秽,眼白泛着青光,太阳穴处黑气隐约,和自己的猜想一致。

    听神婆说起她请神通灵,替赵老汉儿子儿媳二人交涉,还许诺纸钱供奉一应事物,可惜威逼利诱没有丝毫效果。

    人畏鬼,其实鬼也怕人。

    除了怕有报应外,人有精气神三宝,正气煌煌,辟易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