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与爹爹说说，要爹爹如何帮你？”

    “将晴儿送上祭祀神坛。”

    一听，大惊失色。

    见终葵瑞神态有变的嬷嬷这才敢开口，语气中透露着委屈：

    “老爷，您是不知道，今早小姐吵着要出门，奴们没有办法，想来近段日子小姐精神不好，连门外都懒怠走动，便许了她。”

    “我们派了六七人手看护，岂料那该死的流民冲撞了小姐，裙子沾上了脏东西，回来换衣服的空档，小姐就成如此了。”

    “这……”

    终葵瑞不再回复终葵晴的话，便将她关入了房中，下午请了数位名医，均束手无策，有些个庸医，竟说她无病。

    闹腾了几日，终于安静了些，听府里人说终葵衍曾去探望过，那时候便不再胡言乱语也肯吃药了。

    侧旁骑着马的李大人看到终葵瑞愁眉苦脸，关切道：“终葵大人，何事烦忧啊。”

    “李大人说笑了，哪有什么，眼下是赶往祭祀地，这皇宫周边的祭祀地也太远了，是时候再建造一座更大规模的了。”

    “哦？是吗，终葵大人可有什么许意好的地块，毕竟您的话，大王都要礼听三分呐。”

    “这……”终葵瑞的话未开口，身后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兄长，不好了！”终葵衍的声音响过来。

    终葵瑞胡须一抖，不悦看向横插进队的终葵衍，“何事惊慌，不是今日让你别出来的吗？”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日是守界之钥出现几率最高的一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逢这个时候，终葵家主都会命一个他信得过的手足去供奉终葵神龛的殿里，焚香祝祷，以求神灵赐福护佑。

    届时，若钥匙显现，神龛上的青烟将会形成一个类似于八卦的符文。

    按照上面乾卦和坤卦的方位去翻阅他们家族特有的符箓，能够推演出钥匙现今所在查阅人的哪个具体方位，再根据巽卦和坎卦，就能知晓那人未来与过去的方位，再次翻找符箓，就能知道那人的生辰八字。

    “钥匙出现了！”

    听到钥匙的字眼，终葵瑞两眼放光，“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快说，他是谁？”

    “当时我站在西北方，对应正是……我们现在所处方位。”

    “生辰八字呢，你看了吗？”终葵瑞暗道不妙，仍心存侥幸，“是谁？”

    “看了，那人我记得，不是被你认为干女儿的终葵红若吗？”

    “那可是万万不好，她就是此次祭神的供品，此番要献祭之人……”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终葵瑞的语气明显低了大半，他万万没想到，苦等多年的守界之钥会在此时出现，竟是他一手谋划送上了断头台。

    “陛下停轿，请诸位文武大臣按序入场观礼。”

    李大人听墙角听得起劲，可又是钥匙又是什么八卦的，他就没兴趣听了，不过他貌似听到一句“干女儿”，心里还不暗喜，好啊，明明是个不知哪弄来的家仆人，也敢在陛下面前自称大义灭亲用的亲族，看我以后还不找机会参你一本。

    下马后两人并未按照礼数入场，而是停留在原地，找了个隐蔽的遮掩树下密语。

    “哥，你说现在怎么办，人昨天就送来祭场了，这会子巫祝净身涤魂后可就要上火把了，你不快点想想办法，咱们可就又要等五十年了，且说不定会触怒先祖，降下惩罚。”

    终葵瑞初听也是极为震惊，不过思来想去两边都是得罪，且他已经和帝辛夸下海口要用最尊贵最纯净的灵女去请神，现在阻止恐怕为时已晚，既然帝辛有意退了一步，他自然不能再逾矩。

    “眼下，也只能委屈守界之钥了，谁让她命不好，生在奴隶窝呢。”

    “哥，这一次你可别再后悔。”终葵衍想起当初自己从军归来，他也是这番神貌。

    孟折听只恨自己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小仙，又落到如今这番地步，偏偏世书笔和观溟砚还起不了作用，他恨呐，这帝辛选的地址怎么这么远呐。

    “翻过前面的山丘，我就能见到师父了。”

    如此这般给自己打气，也只是杯水车薪，力量已经耗尽，先前积蓄的那点灵力早已枯竭，大汗淋漓之下的衣衫也渐湿透，将本就艰难迈步的他更是……

    “傻瓜，昏睡了好几日，就忘了我的存在啦？”世书笔慵懒地声音响起，“也好，现在四下无人，我带你飞过去。”

    世书笔听到师父二字瞬间解封出来，他昏迷了这么些时日，很不正常，苦于它也无法进入他的神识，无法探知到他在经历什么，想来他是知道了些什么，难道说终葵家除了钥匙，还有转世的璧玄吗？

    孟折听一阵无语，不是自己说要封笔的吗，喊你你不应岂不是瞎费功夫。

    “想好怎么救人了吗？”世书笔问他的同时，将仙力注入到孟折听体内，但见他身体轻飘飘地向前疾驰，不过这形象嘛，十分不雅，像被人驮半空中一样，滑稽异常。

    “没想好，要不到时候你就直接现形救她吧，你这般神通，想必能轻而易举救下她吧。”

    “喏，到了。”

    深呼吸了三次，终葵瑞做好心理准备，缓缓移步到自己的位子上，还未将身形站稳，一个人影便将他三魂七魄要了两魂五魄。

    “怎么会这样？”他颤抖的双脚好似连他的身体都撑立不住，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我终葵瑞一心为家为国，怎么老天要在这件事上惩罚我啊，天道不公啊。

    顺着身着五彩鸟衣的巫祝手杖方向看去，一身素白的终葵晴脸上画上了颜料符号，这是在向上天祷告祭品的检验结果。

    “老天不公啊。”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那声音好似从喉咙眼里嘶哑发出的，聒噪难听还极其冗长。

    饶有趣味的帝辛勾起唇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想不到竟是朝歌城有名的大小姐，爱卿在这嚎什么，是孤没有及时给予你夸赞，不满了吗？”

    站在远处的终葵衍听到众人的讪笑以及兄长的怪异，也不禁蹙了眉头，怎么回事？难道不是终葵红若吗？

    很多大臣装都不想装了，就此哄笑一堂，若不是巫祝出杖制止，只怕还不消停。

    孟折听毫不意外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感叹：自己的孩子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命？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还不是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人人厌弃。

    不过转念过来想，这个时代还是奴隶社会，权贵之于奴隶，和人类之于牲畜没多大差别，可联想到自己那个年代，似乎……

    “世书笔，你愿意赌上自己，来帮我吗？”孟折听头又疼了起来。

    在远处骑着马的离战注意到孟折听在使用他常用的笔，“原来当时他口中说的‘世书笔’是这个法器……他要做什么，难道那个祭坛上的女孩，是守界之钥吗？”

    不时，一道闪雷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空，就连离战的鹰眼视力，也未曾将其捕捉。

    “说这么严肃干嘛，符咒画好了，你直接跑过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