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宝引着众人进入内堂，向先祖行礼，祈求一切顺利。

    李李子瞟了一眼众多的牌位小声询问旁边的李离枝：“二姐，怎么祖屋里多了许多牌位？好像还有许多不是我们李家的。”

    “嘘，这是嘎公的安排，别多说话。”

    “噤声！”，李大爷严肃地看向众人，“李虎、王阳、李百生还有王夕夕，你们四个就在这里待着，好好地向先祖忏悔。李梨子、李离枝、李李子、李栗子、李水生你们五个人跟着我去外堂。从今以后上午跟着你们二公公学，下午跟着我学。今天你们二公公有事，就先跟着我”，李大宝背着水囊向外面走去。

    李百生听完懵住了，却又因为手脚疼痛，只能勉强支撑身子站立着，无力追赶。最终竭力说出一句：“大公公，我家地还没插呢。”

    “放心，耽误不了”，李大宝头也没回径直走了出去。

    内堂中，等再也看不到李大宝几人，李虎三人与王夕夕立刻往地上一躺，没个正形，口里不停的嘶喘着。四者身上都肉眼可见的有数条棍痕，李虎跟王夕夕比较严重，一些部位都血肉混杂。

    “公公也太狠了，真往死里打呀”，李虎咬着牙，看着头顶的横梁，强忍着眼泪。

    “呵，呵，太狠了，真的太狠了，我阿翁都没这么打过我”，王阳也是眼含热泪。

    “夕姐，夕姐，你还好吧？”，李百生哭着问。李百生躺着跟王夕夕头靠在一起，王夕夕躺不了，她的伤都在背上，只能趴着。

    王夕夕伸出舌头舔着李百生的脸，她因为皮厚实被打得最重，现在连叫都叫不出了。

    四人互相忍着痛，躺在地上大喘粗气。内堂中的竹片仍在燃烧着，清香的烟雾不断生成，渐渐地在四人头上汇聚，形成个人影。

    李虎怒目圆睁着，他怕一闭眼，眼角的泪水就要流下来，正好见到了烟雾向自己正上方汇聚那一幕。李虎见到人影形成后左右飘动，好像在观察着众人，大惊，喝一声道：“呔，何方妖孽，敢来我李家作怪。”

    王阳、李百生与王夕夕被李虎吓一跳，也睁开了眼睛，看到头上的奇怪景象，都惊恐不已。

    “祖公公、太公公、三公公，先辈们保佑”，王阳大声念叨着。

    “啊，阿虎哥，这是什么？是鬼吗？”，李百生勉强用力支撑着长坐起来，挡在王夕夕头上。

    “哞”，王夕夕发出轻微的鸣叫，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什么动作都做不了。

    “管他什么东西，敢来我们李家祖屋找不痛快，不管他，祖宗他们会出手的”，李虎闭上了眼睛，安心地躺着。

    “虎子说的是，小七咱们去跟祖宗告状”，王阳咬牙拉着李百生站了起来，互相搀扶着走向牌位。人形烟影也跟着二人向牌位上方飘过去。

    “好你个鬼，竟然真敢挑战我们李家”，王阳见人形烟影也飘了过来，立刻大声喝到。

    躺在地上的李虎一个鲤鱼打挺冲向门口，王夕夕迅捷地站立起来颤颤巍巍地挡在李虎与王阳中间，看着牌位上方的烟影。烟影左右地看着众人的动静，一下飘向左，又一下飘向右，忽然烟影直接撕裂向四周飙射。刚到门口的李虎，朝着牌位作揖的王阳与李百生，还有站立着的王夕夕，瞬间被烟雾笼罩住了。

    三人一牛瞪着大眼，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动不了身子，内心既惊恐又着急。只见烟雾从众人的七窍钻入，不一会儿全部消失，牌位两侧的竹片也刚好焚烧殆尽，三人一牛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昏睡过去，身上的棍痕像在被什么东西擦除一样正快速消失着。

    外堂的一间向阳的房间里，李大宝正在给李水生五人讲述着李家的历史。

    “自此之后，天下李家便形成了陇西与赵群两大分支。我们这一支就是来自赵群李氏，水生你不一样，你是陇西李氏的后人。”

    “嘎公，陇西与赵群在哪里？”

    “哇，水生哥，你跟我们不是一家诶。”

    “嘎公……”

    “大家别吵，别打断嘎公。”

    众人互相吵闹了一会后才停歇下来，跪坐在胡桌前，挺起身子看着李大宝，等着他往下说。李大宝也不作反应，见众人安静了，继续往下说。

    “我们的祖辈，当年为躲避战乱从邯郸一路南下来到了上庄村，就此扎根于此”，李大宝故意停顿，他知道孩子们又有问题要吵了，他一脸慈祥地看向众人，等着他们发问，忽然，耳朵轻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倒地的声音。

    李李子正要发问，却见李大宝猛地抬头与她对视起来，李李子被吓了一跳，忘了要说什么，李大宝用手挠了挠耳朵，忽然眉开眼笑。

    “竟然都成功了，真真是好运气”，李大宝轻声低语。

    堂下众人没听到，只看到老人一瞬间变得严肃，又一下变得喜笑颜开，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松了口气，开始自行说起话来。李大宝等到众人安静下来后，笑看着众人道：“今天先讲到这儿，梨子、李子、栗子、水生你们四人现在马上出去，从门口跑到村口，二十个来回。”

    “啊”，众人大惊失色，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三十圈，立刻！”

    四人马上从桌前站起来跑出了门外。

    “嘎公，为什么忽然要让他们跑？三十圈欸，是不是太多了？”，李离枝向李大宝求情道。

    “没人跟你们说过，嘎公讲话时不能打断吗？打断本也无所谓，叽叽喳喳地却烦人。至于三十圈嘛，跑一跑不就知道多不多了，要不你也一起去？正好让老头子清闲一下。”

    李离枝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放弃了。

    “你也别难过，明天你就别穿这身了，看你这袖摆，裙带，啧啧，你阿妈倒是舍得捯饬〔1〕你。明早换身利索的跟他们一起跑。”

    “好的，嘎公”，李离枝低下头，有些懵，也有些委屈，刚才她一直都是认真地听着，没有说过话，而且她也不喜欢穿这一身，很别扭，连走路都要一步一步地。

    李梨子五人第五次跑到村口的时候，李四等人回来了。从祖屋到村口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连着村口的路，距离不到半里地〔2〕；另一条则是沿伸向村子里绕一圈后再到村口的路，走起来就长了，得要两刻钟，大概有四里地。

    李四率先踏进了村里，看着向自己奔来的李梨子等人，感觉怪异：“梨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五人以前虽然上山下河四处跑，但没有像今天这样规规矩矩地，步伐、手臂摆动都呈现出一定的规矩。主要是跑累了琢磨出了一些省力的姿势。

    李四没见过这怪异的姿势，很是奇怪：“你们跑得这么规规矩矩的，是发什么疯？嫌力气没地方使了就给我下地去给你们阿妈帮忙。”

    王五从后面冒出来，看到众人的样子，有些猜测：“是你们嘎公叫你们跑的？”

    李水生跑到二人面前停下了，倚在樟树上大口喘着气，对着二人一个劲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李梨子跑过来，给李水生背上锤了一下，也歇了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道：“你还敢休息，等会嘎公看到了又要加五圈，赶紧跑”，说完也不顾他自己往回跑去。李李子话都说不出来，跑回去时，李四看到她好像快要翻白眼了。李栗子停在了李水生旁边，跟他一块喘着气，小姑娘年龄最小，体力也最差，是真的快要累死了。

    “阿翁这是在搞什么，当初训练我两的时候也没让我们这样跑过呀？”，李四看得是一头雾水。

    “你要想知道，跟着他们一起跑就行了”，二大爷李二财带着其余众人赶着牛车走了过来。牛车上仍然捆着王五的那口大陶缸。众人围在牛车四周，一进村子里，李水生感觉到他们明显轻松了很多。虽然疑惑，但是他看到他二嘎公看向了他：“再休息的话，就加五圈。”

    李水生不敢耽搁，牵着李栗子赶紧就跑。

    “就这五个人吗？虎子他们呢？”，李二财有些疑惑地低声自语，但还是带着众人先向王五家走去。众人看到李水生等人也有点反应过来了，因为昨天喝得晚，今早又起得早，所以跟自家孩子讨论的事大多交给了自家堂客。现在看到五人，大概心里有些数了，但还是急着想要回去看看情况。不过大陶缸还没到王五家，众人也不敢乱走。

    张三看着几个孩子，有些羡慕：“要是我还年轻该多好，也一定要去拼一拼。可惜了，我连孩子都没有。”

    周围人听到了，也不插嘴，默默地向王五家走去。

    等把大陶缸安置好了后，李甘草从灶房走出来对着众人道：“各家嫂子都在家里弄好了饭，所以今天我们就不招待大伙了。张三你们几个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说完，又马上进了灶房。屋里李大娘、李三娘等人也在帮衬着。

    王五还没来得及询问李甘草，看到她又去忙了，就四处看了一眼，没找到王阳，心里有了结果，就放下心来照顾张三等人喝水休息。李二爷也留下来准备蹭饭。李四等人则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