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的不多了，老胳膊老腿，不负当年之勇了。”

    高群闻言一阵沉默。

    “不过，老刀把子他们培养了一批种子，敢打敢杀，不弱咱们当年。”这人说完后，表情犹豫，不舍道：“这可是种子，人数不多，一旦折损，咱们就真的只能养老了。”

    “现在不是养老吗？”高群冷笑一声。

    自裘千仞上位以来，上官剑南留下的老人受尽排挤打压，死的死伤的伤，被彻底边缘化，再过几年，不用裘千仞打压就都老死了。

    “裘千仞可不好对付，咱们这些人一起上都不够他打的。”

    “不是有一个人吗？”

    “你是说……”

    高群点点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听说前几日又折了几名好手，裘千仞快无人可用了。”

    “我这就想办法联系这人。”

    高群目视远方，脸上看不出表情，道：“我会着手清洗铁掌峰，布下天罗地网，成则活，败则死！”

    “我这就去襄阳城。”

    ……

    襄阳城，陈铮挑了一家普通客栈住下。白天时，他几乎足不出户。

    中午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客官，您的午饭！”

    陈铮正在打坐，听到敲门声，真气瞬间归入丹田。

    不是上次的伙计，这人中气十足，刻意压低嗓音，陈铮隐隐能感知到一丝晦涩的气机。

    这人绝不是伙计。

    陈铮不动声色的把双手搭在膝上的剑鞘上，暗聚真气，轻声说道：“进来吧！”

    随着推门声响起，一个员外打扮的人端着托盘进来。

    这人没有任何伪装，身穿绵衣，头戴方形帽，身体福态，挺个一个大肚腩，圆胖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在下钱来顺，见过陈小兄弟！”

    陈铮盯着眼前的陌生人，一言不发。

    这人体内气机晦涩，绝非员外这么简单。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这是有备而来。

    陈铮凝神戒备，沉声道：“我好像并不认识阁下？”

    “呵呵呵！”

    钱来顺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铁掌帮钱粮督管，当然这是以前，现在不过是一个养老等死的人罢了。”

    这人话里有话，陈铮“哦”了一声，道：“裘千仞派你来的？”

    钱来顺摇摇头，道：“我是来找陈兄弟合作的。”

    “裘千仞要与我合作？”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裘千仞竟要与自己合作。陈铮嗤笑一声，静静地看着钱来顺。

    “不是与裘千仞合作，是与钱某合作。”钱来顺后半句加重了语气，好似没有看到陈铮不屑之色，开口问道：“陈小兄弟可知铁掌帮的来历？”

    咦？

    陈铮抖了一下眉毛，他自然知道铁掌帮的来历。不过，眼前之人来历不明，陈铮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陈小兄弟有防备理所应当，钱某也是带着诚意而来的。”钱来顺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道信封，“这里面有裘千仞在襄阳的所有据点，以及合作方略。”

    把信封放在桌子上，钱来顺转身即走。

    等到钱来顺出门走远，陈铮起身来到桌前拿起信封。看完信上的内容，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一时之间无法确定真假。

    陈铮没有想铁掌帮并非铁板一块，还有一批遵循上官剑南抗金理念的老人存在。只是这批老人处境不太妙，受到裘千仞的打压，几乎到了穷途末路之境。

    且不说合作真假，信上暴露的裘千仞在襄阳的据点，与陈铮探察到的一模一样，连裘千仞的落脚之地都有。

    只是光凭这些，无法取信陈铮。

    陈铮双手一搓，信件化做一团碎屑，被他丢入水盆之中。他不准备去验证信上的内容。

    不过，这封信并非全无用处，至少为他指明了裘千仞的落脚之地。当然，不排除是圈套。

    陈铮权衡一番，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当夜，陈铮化身幽灵，穿行在襄阳城的街道上。

    今夜有风，天气闷热，要下雨的征兆。

    一座大宅院，门前挂着灯笼，院内传来呼喝声。

    哗啦啦……

    一道狂风刮过，吹动树干，卷起尘土飞扬。

    陈铮借机一跃，身形融入夜幕之中，然后落在院角的一棵树上，借树隐形，目光扫向院内。

    这是一座两进院，后院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前院里，一帮人吆五喝六，光着膀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两名大汉正在划拳，身边围了四人，喝采起混。

    宅院门口，四名帮众围坐在地上，只吃肉不喝酒，显然是为了预防意外。

    陈铮数了一下，不算屋里的，只院中就有十个人。想要悄无声息解决这些人，只能等他们彻底喝醉。

    隐身在树杈间，陈铮背靠树干，默运真气，静静的等待时机。

    随着时间流逝，院中的喧嚣逐渐沉寂，那些喝酒划拳的铁掌帮众一个个醉倒，院子归于宁静。

    陈铮从树杈间滑落，动作轻盈仿佛一片落叶，落地无声。

    沿着墙根向大宅门靠近，准备先解决院门口警戒的四人。

    他的脚步轻灵，呼吸与风同步。

    等到靠近门口十步，陈铮暴起发难，剑光闪烁，化作点点寒星如流星坠落，砸向门口四人。

    咔嚓！！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霆震响。

    闪电照亮了庭院，暴露出了陈铮的身形。

    “刺客……”

    门口戒备的四人，目露惊骇，张嘴大喊。可惜，声音被雷霆盖住。

    噗噗……

    一连四声闷响，陈铮身如鬼魅，在门口一闪而逝。

    雷声惊醒了醉酒的众人，个个醉意朦胧，反应迟钝。

    陈铮身形如电，穿梭于人群之中。他的剑法灵动而狠厉，剑如游龙，瞬间刺出六剑。

    对付六个醉汉，若再失手，陈铮也不用练剑了，一头撞死在树上得了。

    铮！

    长剑轻鸣，青光一闪归入鞘中。

    陈铮静静的站在院中，好似幽灵般，静静的看着屋中。没有任何动静，也感知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咔嚓！

    闪电过后，雷霆响彻。

    当天地再一次归于寂静，院中已无陈铮的身影了。

    就在陈铮离开不久，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伴随着狂风怒号，雷霆闪电，如同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