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淮带着子制作好的泥像准备离开。

    王师傅背着手，将江淮一直送到大门外，眼神如同慈祥的长辈。

    江淮冲着王师傅笑了笑。

    “王师傅，回去吧，我会常来看你。”

    王师傅闻言冷哼一声。

    “哼，臭小子，顾好你自己吧。”

    忽然，王师傅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江淮手中端着的泥像，认真道：“临行前，老头子我还有几句话得和你念叨念叨。”

    江淮疑惑。

    王师傅轻咳一声：“你这小子胆大心细，这是优点。但再怎么胆大，有些忌讳还是要注意。”

    “就比如你怀里的这个神像，这次也就这样了，下次可千万不能胡来。”

    “老头子我刚这一行这么多年你，也多少见过些奇怪的事情，不可仗着自己年轻有二两胆就真的百无禁忌。”

    说着王师傅欲言又止。

    “况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是被一些信仰极端的看到，惹人不快还是小事，说不定还会闹出麻烦。”

    王师傅前面的话江淮还能理解，可到了后面，江淮越听越糊涂。

    什么叫被有心人看到自己会有麻烦？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反正等自己回了家，这东西也就摆在神龛上，谁再不满也不能顺着网线打自己。

    “老王！”

    江淮正想着，一道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王师傅和江淮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不远处走来。

    见到来人，王师傅脸色一变，赶忙开口。

    “快点，把你这东西藏起来，别让这家伙看到。”

    江淮一愣。

    “啊？”

    “快点，藏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这就是我刚跟你说的麻烦人。”

    王师傅一阵催促。

    江淮一听，也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打算将神像放入背包，可背包早已经塞满。

    这大门口，空空荡荡自己能藏到哪去？

    想起自己带过来但还没来得及穿的白色衬衫，江淮随手将其从背包中扯了出来，盖在了神像上。

    算是将其遮挡了起来。

    刚弄好，刚刚不远处打招呼的男人也走到了近前。

    江淮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

    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和王师傅相差无几。

    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穿在身上，紧陈利落，透露出几分干练。

    脖子上挂着一块佛牌，手上盘着一串念珠，有那么几分老玩主的意思。

    走到近前，男人看了看王师傅，又看了看江淮。

    “呦？老王，收徒弟了？”

    王师傅白了一眼，却没解释，直接开口问道。

    “你来干嘛？”

    男人呵呵一笑，将脖子上挂着的佛牌递到王师傅面前。

    “诺，看看，也让你开开眼。”

    王师傅一脸嫌弃的从男人手中接过佛牌，扫了两眼又将其扔回给了男人。

    “不就是佛牌，是你没见过还是我没见过？”

    “哎！我说你小心着点！你个糟老头子见过个屁！这可是我刚从泰国的一位大师手里请回来的，足足这个数！”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

    王师傅一怔：“这玩意能值一万？”

    “一万？你开什么玩笑，我这是十万！”

    听到这价格，就连站在一旁看戏的江淮都不由得看了两眼。

    虽然早知道泰国那边的大师收费黑，但这么一块小小的佛牌，卖出十万高价。

    江淮心中也不由得感慨，果然还是有钱人的钱比较好赚。

    见王师傅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男人悻悻的拿回佛牌带到胸前。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胡扯，不识货。

    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情要你帮忙。

    你亲手帮我捏一个，和这个佛牌里的佛一模一样的瓷像。

    人家大师说了，这东西结合佛像一起供奉效果是最好的，能驱邪化煞，镇宅赐福。”

    王师傅听后直接一个白眼。

    “做不了。”

    “啥？哎我说你这糟老头子，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求你这点小事，你就帮不了？

    我又不白让你弄？”

    王师傅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交情你还问我，不知道我不做神像吗？再说了，你这佛牌，是不是正神都两说，我想捏也捏不出来。”

    男人被噎了一下，伸手指着王师傅半天没说出话。

    “嘿，我说你个糟老头子，我.......

    我告诉你，我这是看咱们交情才来找你，这佛牌我是打算等过一阵子在佛友会上亮出来的。

    到时候配合你的神像，也帮你扬名，宣传一波。

    你不总抱怨现在传统工艺不兴盛吗？”

    闻言，王师傅看了看江淮，眼中露出几分笑意。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小江已经帮我想到办法了。”

    “总之啊，你拿着你的佛牌，爱哪去哪去，这种东西我烧不了。”

    被王师傅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而且还是两次，男人被气的说不出话。

    “好好好，你个老东西，不帮就算了，这机会有都是人要，你以为泽海市就你一个烧瓷的师傅啊？”

    男人一甩手，气愤的就想离开。

    王师傅背着手，也不说话。

    忽然，男人看向江淮，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朝着江淮走了过来。

    “小兄弟，你是这老东西的徒弟？”

    江淮笑了笑，摇头道：

    “王师傅没有收我为弟子，我只是这段时间跟随王师傅学习手艺，不过在我心里王师傅就和我的师傅是一样的。”

    男人眼睛一亮。

    “哼，这糟老头子我了解，他能亲自跟在你身边，那就是把你当成传人了。”

    “怎么样，上手了没有？”

    江淮正想着该如何回答面前的男人，说自己已经烧制出了瓷器准备离开的时候。

    面前的男人却是忽然一步上前，不待江淮反应，一把将神像上盖着的衣服扯了下来。

    “哈哈，老东西，还在这和我装蒜，刚刚我就看到了，这小子怀里抱着的不就是个神像。

    是你烧的吧？

    我倒要看看你个糟老头子，能弄出个什么样子！”

    一旁的王师傅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然而，随着衣服的掀开，布下神像的真容展现在男人面前。

    男人的手一下子停在半空，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将手放下，就这么举着白色衣服立在当场。

    目光被江淮怀中的神像牢牢吸引住。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