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北落师门
东川郡风声正紧,王辰当然不会急着离开宗青荷的小院。
晚上他将“瞬步”的技巧掌握一个大概,然后便于院中凉亭,呼呼大睡过去。
他实在太累了。
经过将近一周的高强度冲浪和戒备,王辰一来到师父所住的这间“安全屋”,放松下来的精神便再也坚持不住,放空了所有的顾虑和烦恼。
清晨,橘红的阳光东斜,照入小院凉亭之中。
王辰在做一个很老套的梦,梦里师父带着他御剑飞行,于崇山峻岭、松林石海中穿梭……
他躺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忘却诡神,忘却妖魔,忘却东川郡的一切,在草甸上闭目假寐。
老师“调皮”摘下一株狗尾巴草,在他的鼻子上,扫来扫去……
“阿嚏!”
王辰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从凉亭上坐起身来。
而他的身边,正有一只纯白色的临清狮子猫,正蹲坐凉亭的栏杆上,摇摆着雪白的尾巴,歪头看着他。
“嘿?小畜生,竟敢打搅大爷的清梦。”
王辰见这临清狮子猫的品相惊人,不由犯了猫瘾,伸手就要去捉拿扰他清梦的嫌疑人。
然而,他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这副瘦骨如柴的尊容,便吓得那只临清狮子,浑身炸毛,向后退了两步。
“你才是畜生!你们全家都是畜生!”
“……”
王辰摸了摸头脑,看着眼前对着他不断威胁哈气的小小哈吉米,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是自己起猛了,竟然听到猫在说话。
他又重新躺了下去,想确定这是不是梦中梦。
“小子!你不要装睡!快跟我道歉!不然我就刮花你的脸!”
脑海里,再次传来临清狮子猫的幼儿音。王辰噌的一下从长椅上弹起,脚步踏地微微一动,人已瞬间横移出了凉亭。
“咦?瞬步?!”
临清狮子猫一红一蓝的眼睛,蓦然绽出摄人的精光。
从凉亭上无声落地,下一刻身影蓦然消失,出现在了王辰的肩头。
“小子。你是青荷娘娘什么人?”
王辰确定自己这是遇到妖兽了。哪里肯与它多言,身形微动,再次横移到了十步之外。
也怪他根基不厚,丹田劫气不足。如若可以,他甚至想一步瞬出东川郡,以摆脱肩上猫妖的纠缠。
然而,事与愿违,无论他怎么瞬步,肩上的临清狮子猫,就仿佛长在了他的肩上,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你在跑什么?我问你和我的主人,是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个贼吧?”
正要瞬出院墙的王辰,闻言突然愣住了。
“你踏马是师父养的猫?你踏马怎么不早说!”
王辰扭过头,看着肩上头圆适中,触须纤长,鼻端粉红,眼大而圆,眉清目秀的临清狮子猫,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说脏话!说脏话!”
肩上的临清狮子猫,化作正义的判官,伸出爪子在王辰嘴上“邦邦”的敲击。
“错了,我错了!牙齿要被敲掉了!我是师父的入室弟子,属于你半个主人,你再打我,我可不客气了哈!”
王辰双手捂住嘴,瓮声瓮气威胁道。
“嘁!不就是个入室弟子吗?时光回溯五千年,白发魔女收的入室弟子,没有一千也有一万,瞧把你嘚瑟的……”
临清狮子从王辰的肩上跳下,回头看了王辰一眼。
“天资不错,瞬步到了这种地步,学了多久?”
“学了一天,昨晚上师父教我的……”
王辰无视了猫妖口中海量的讯息,这对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任何探究的意义。
“你当我是头很笨的猫吗?!”
临清狮子浑身白毛炸起,又开始向王辰哈气威胁。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我和师父昨天才认识,不信等师父回来之后,你自己去问。”
王辰原想借此嘲讽临清狮子猫一顿,可一想到这头妖猫诡异的速度,和那打人“邦邦邦”作响的巨大手劲,他还是果断怂了。
“还真是啊!”临清狮子再次跃上王辰的肩膀,然后可能还觉得不够劲,又落到王辰的头顶上落座。
“你干什么?”王辰此刻不仅满头是猫,还有问号。
“在你一飞冲天之前,我要先坐一次你的头,以后等你成仙作祖,我就可以和别人说,我曾经坐过某某神仙的脑袋,这样……我就有了跟脚。”
临清狮子跳下王辰的头,落在肩膀上一本正经道。
“你踏……”王辰刚想骂娘,就见临清狮子扬起了爪子。
他果断闭上了嘴。
“不要乱说脏话,会无端造口业,懂吗?”
临清狮子教训道。
“前辈教的是。”王辰眼角抽抽,显然没料到自己竟然被一只猫给教育了。
“我不叫‘前辈’,我叫北落师门,你可以叫我‘北落’,也可以叫我‘阿落’,明白?”临清狮子蹲在王辰的肩膀上杨起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好的,阿落,你可以先从我的肩膀上下来吗?”
不知怎么的,王辰对猫妖的一双爪子犯怵。
“小气……”
北落师门抬着头,往院子里四处张望。然后,扭头对身旁的王辰道:“你帮我煮点东西,我带你去看青荷娘娘的藏书怎么样?”
王辰面色大变。
“不行!不告而取是为窃!我可以帮你煮东西,但是我绝对不会去看师父的藏书!”
开什么国际玩笑,用这样的雕虫小技,就想考验本大爷的心性?你丫是不是太嫩了一点。
“怎么会是窃呢!娘娘收藏的书,本来就是拿来给徒弟看的,娘娘早就学究天人,只等一个契机,就能羽化飞仙,她留着那些藏书干什么?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北落师门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话,的的确确让他心动了。
“真的?”
看得出,王辰还是有点心虚。
“当然是真的!不信待会你跟我去后屋,那里门都没锁,本来就是公共区域,只不过娘娘最近比较忙,忘了告诉你而已!”
北落师门尖尖的厚耳竖起,活脱脱像一只急眼的猫猫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