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精伐髓，楚无歌对这个词并不陌生。

    上一世，在她还是半龙之身时便被家族送去洗精伐髓，成了便是真龙，死了……那便培养下一条真龙。

    说来那所谓的龙族也是可笑，偌大的龙族没有一条真龙，只能盼着半龙化龙。

    只不过楚无歌挺过来了，接着便是更苛刻的磨炼，她一次次活了下来，成为了九幽战神。

    那种痛苦，她一点都不陌生。

    “怎么了？”楚无歌勾起一抹笑容，掐着年糕的小脸蛋，“你在担心我？”

    “才没有！”年糕挣开楚无歌的手，一脸傲娇的爬到司予淮肩膀上，“我才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怕你一会疼死了臭老头还要背锅。”

    司予淮一个眼刀甩向年糕，小东西一下子闭上嘴。

    “我不会让你死的，只不过应该会很疼。”司予淮抿着薄唇，“你娘怀着你时就中了毒，这毒已经深入骨髓了，除了洗精伐髓没有别的办法。”

    “嗯。”楚无歌点点头，“有劳司公子了。”

    司予淮牵起她的手，年糕在一旁暗搓搓咬牙，楚无歌却未感觉到任何不妥。

    “随我去内殿。”司予淮拉着楚无歌走进庭院。

    见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台阶下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内殿为黄琉璃重檐庑殿顶，坐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殿内也铺满了白玉，四周的柱子都是大理石制成，显得有些清冷。

    “你平常就住这种地方？”楚无歌摸了摸下巴，想起自己金碧辉煌到处是琳琅满目宝珠的宫殿，不禁有些同情司予淮。

    “嗯，楚姑娘若是喜欢也可以常来。”

    “罢了罢了。”楚无歌一个劲摇头，她在这不得无聊死了。

    进入内殿，司予淮挥手布了一个结界，让楚无歌在他对面坐下。

    “这是洗髓丹。”司予淮拿出一颗药丸，“我为你护法。”

    楚无歌接过药丸便吞了下去，随即开始打坐。

    洗髓丹的药力开始发作，楚无歌只觉得自己的筋脉开始膨胀，然后一寸寸在她体内炸开。

    骨头咯吱作响，除了脊背上那条龙骨以外，每一块都在断开，然后重新生长。

    剧烈的疼痛让楚无歌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死死咬着牙，前世的种种突然浮现在眼前。

    楚辞啊，他一定还活着。

    妖族的寿命长达千年，不知道他有没有变成真龙了。

    如果再见面，她一定把那一刀捅回来！

    真好奇楚辞如果看到她还活着会是什么表情。

    楚无歌的气息突然有些紊乱起来，血液从她的毛孔中渗出，整个人仿佛从血水中捞出来一样。

    “坏女人，别乱想！”年糕在旁边焦急的喊。

    楚无歌很想说，你瞧，这不是担心我呢吗？

    可是刚一张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坏女人！”

    “别分心！”

    司予淮和年糕的声音同时传来，楚无歌勾了勾唇角，有些躁动的内心也平静起来。

    正在此时，楚无歌体内的毒素又突然暴起，朝着她的心脉袭去。

    “遭了！”司予淮猛的睁开眼睛，脸上的神色控制不住的暴戾起来。

    “怎么了！？”年糕被他的样子吓到。

    “护法！”

    年糕一听，明白事态严重，立马化出真身护法。

    年兽巨大的身体几乎要将房间占满。

    司予淮一把扯过楚无歌，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你！”年糕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见司予淮将自己的内丹喂给了楚无歌。

    内丹是修仙者最为珍贵的东西，毁了内丹，修仙者便会亡。

    “你何苦做到如此……”年糕吞了吞口水。

    “我寻她百年，就算是把命给她又有何妨？”司予淮抱起昏迷的楚无歌，他的内丹把楚无歌的心脉护住了，洗精伐髓也已经完成。

    这具身体资质不错，楚无歌会喜欢的。

    “坏女人她又不记得你。”变小的年糕嘟囔道。

    司予淮没理他，抱着楚无歌径直往疗伤泉那边走去。

    “但是为什么她连我也不记得了？”年糕跟在司予淮身后，他早就想问了，但是楚无歌在旁边，他一直没问出口。

    “当初天道说会抹去她一部分的记忆。”司予淮垂下眼眸，“我也不清楚她还记得多少。”

    “那你打算怎么办？”年糕莫名对司予淮产生了同情，“莫不是像上辈子一般躲在角落里偷窥？”

    司予淮皱了皱眉，对年糕的说法表示不喜，冷眼望了过去。

    出于对司予淮的畏惧，年糕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这几百年来他都受这死男人压迫，谁懂啊，现在原主子还记不得他了。

    这年头做年兽太难了呜呜呜。

    ……

    楚无歌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深渊，周围没有任何东西，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难道她又死了？

    “歌儿。”

    “谁！”楚无歌皱起眉头，只见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奇怪的是，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歌儿。”那人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她想靠近，却发现中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你是谁？”楚无歌觉得有些头痛，这人给她一种很悲切的感觉，明明看不到他的脸，楚无歌却可以感觉到他很悲伤。

    “我认识你吗？”楚无歌伸手触碰那道无形的屏障，那股悲伤的情绪一下子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那种感觉，仿佛是痛失挚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歌儿，歌儿……”那人自言自语，身形开始慢慢变淡。

    “你到底是谁？”楚无歌强压着心底的悲伤，伸手想抓他，却被那该死的屏障挡着。

    猛的，意识回归，楚无歌一下子睁开了眼。

    “坏女人你醒啦？”年糕小小一团趴在她的床边，眼中满是喜悦。

    “司公子呢？”楚无歌爬了起来，接过年糕递来的水喝了起来。

    “臭老头啊。”年糕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他费了些灵力，在偏殿休息。”

    “我去看看他。”

    “唉别！”年糕拦住楚无歌，看着她有些不悦的神色，连忙道，“你先试试能不能聚气了！”

    “不急。”楚无歌站起来，提起小崽子的后脖颈，不悦的盯着他的眼睛，“带我去看司公子，不然我一口把你吃咯。”

    “那你跟、跟我来。”年糕吞了口口水，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死女人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