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海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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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劳作

    停滞下来几天的行动终于开始了,开往羊山堡的人被分成了三批。

    第一批,由六伯和林长申坐海船从海路到达羊山堡。他们要先开出废珠湾,然后在海上绕一个大圈然后从海面上到达羊山堡。“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林夕到达之前,豆草,稻草,木棒和粮食和工具,还有一部分做饭的厨具等通过海船提前运输到达准备粮草营地。

    然后第二批就是在粮城外剩下的还没有走的难民和打工人一起到羊山堡去,以后在六伯在粮城这里负责,再有来人统一送往羊山堡。

    最后一批就是林夕的孩儿兵和一部分轮换的家丁由林夕和绝林老和尚统帅到达羊山堡。随着他们还有一批押运过去的粮草等他们都汇集之后延迟的盐场的工程便全面开始了。

    今天是林夕他们出发的时间。所有的孩儿兵十一岁以上的全部跟随,剩下的留在蒙学中继续学习。

    因为有60里山路,所以这些孩儿兵们只是穿着衣裳空手跟着牛车队缓缓的前进。从早上天刚亮就开始出发,在路上吃了两顿饭之后于太阳落山后的半个时辰以后,到达了羊山堡。

    羊山堡前面亮着一片火把,由林长申带领的人已经把房间都收拾好了。

    林夕他们这300多人来到后便顺利入住房间,吃了一点粥水后便呼呼大睡。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就要开始干活了。

    天色刚刚露出鱼肚白,营地里的难民们就陆陆续续地穿起衣服,手里拿着工具赶到道路上,然后排着队向工地走去,在工地的入口排着20多口大锅,里面是他们今天的早饭。

    他们拿着手中的碗或者瓦罐接粥棚中勺子倒出来粘稠的米粥又接过了几根咸菜,走到他们劳作的工位上。然后坐在地上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知道他今天他们今天的早饭。

    吃完饭后,他们便拿起把碗筷放到一起,然后拿起自己的工具用尽全身力气的难民,不分男女老幼、他们纷纷将泥土装在筐里、精壮的男人担筐或者推车把的泥土搬离新挖的水沟。

    有的人戴着厚厚的棉垫肩手套,有的人干脆赤裸着上身,光着手干活。这些人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受伤,不一会儿功夫,在人们共同的努力下,滩涂上的引水渠渐渐地现出了轮廓。

    盐场的修建工作早就开始了。自从砖窑用不了那么多人之后,张发树便根据林长石给他画的图纸开始挖掘三道引水渠。

    这三道引水渠有两道是引导海水流到蓄水沉淀池。有一道是排水用的,这三道渠的渠口都有闸门。现在他已经把闸门位置的大堤已经挖开了,正在用砖石垒住闸门。

    这个闸门工程也快要完工了。整个施工都是有规划的。而且根据林长石的要求里要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前考虑,力争把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即使后来负责人换成了林长申也只是调换了一部分管理人员,给他们配备了一些副手。对于林长石制定的计划,却没有丝毫改动。

    林长申到了工地上时,张发树已经根据林长石传来的命令搭好民工住的首先要搭建工棚,这工棚也是难民的居室。

    选址就在那些烧窑的土坡的旁边都是在较高地方,挖一个大约能住20多人,先挖将近三尺深左右的长方形土坑,而后在坑的四个角落,各用一根木棒支起两个三角形,上面两条用一根长木棒连接捆扎固定起来。

    工棚三面都用草珊子围起来的,再在地上铺上厚厚的豆草和麦秸草,放上苇席,便是难民们休息的地铺了。

    也有一些难民自己挖的,只住他们一家人。而张发树挖的统一都是住男人或者女人。在营地的东西两侧各修有一排厕所,东侧是男人上厕所的地方。

    西侧是女人上厕所的地方,男人如果敢走到这个地方。首先是将腿打断,然后驱赶出营地。

    每一个坑中组成的就是一个劳动队。由他们自己推举队长。队长到工地领任务,在工地插好旗帜马上就要开工干活那时挖河,全靠人工,平板车拉,整个引水区人来往,人山人海,可以说是热火朝天挖渠。开工之后,人声鼎沸,号子声,哟喝声,此起彼伏,场面热火朝天,极为壮观,令人震撼。

    时值秋末冬初,早晚天气比较泠,可民工们身上都是薄薄的衣服。他们挥锹挖土,把平板车装滿后,驾车人把绊绳搭在肩上,一辆车两边还有4个人,将自己的绳子拴在车梆上,5个人弯着腰,呼着号子,两腿吃力地一步一步向上坡登去。

    民工当时就是拉着绳子走在前头,爬坡上坎,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很大的力气。你不使力,肩上的绳子肯定会松了下来,架把的人看到了就会大声斥责。

    拉校套即使累了,没有力气,也要把绳子攥紧,做出用力的样子来。待爬上坡后,架把人调头,顺势将土翻下,然后再一镏小跑,来到河底继续装车,等待出发,周而复始,一直到中间休息,才能停下来喘息一会。

    每到临近卯时三刻过后,民工肚子里就开始咕噜起来,工地上此起彼伏的咕噜声也提醒监工的人,吃饭的时间要到了。

    民工心里就盼着早点收工吃饭。当听到一声哨响之后,民工们争先恐后回到工棚,用凉水洗洗手,擦把脸,便直奔伙房而去。

    伙房离工棚不远,民工队每天的伙食还算不错,基本上都是每人一个大碗,装了满满的米饭,中午大锅烧的白菜,萝卜,海鱼等,每隔一天还能吃上一顿肉,虽然只是一些海鱼海螺之类的东西但毕竟是肉。

    米饭不限量,而菜每人一碗。饭量大的能吃好多,只允许吃,不允许带走,如果发现就会严惩,严重者驱赶出工地。

    每个人的饭量也有大有小,由于饭中的油水比较小,多的人能吃上十碗饭,少的也能吃上两三碗。

    林夕带着孩儿兵也包揽了一块一段沟渠进行挖掘,并不和那些难民们混在一起。而且,林夕他们是用担子担的,而不是用车拉的。每一边儿装上十锹土然后便搬到沟渠旁倾倒道指定的位置。那些位置都是标好的把土堆在那里,可以堆出一片片平整的梯田。

    然后等沟渠挖掘完毕之后再用石夯将他们夯平。找平以后,再在池底铺上青砖。池壁也用青砖垒好这里便是晒盐池了。

    在这片地上面就是那些民工用车堆出的一条条土垄,将来夯实后再稍微休整挖掘一下,那里就是沉淀池了。

    晚上收工吃过饭后,民工们就各自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休息,由于受条件限制,无法洗澡,只能用温水擦一擦身子。有些个人卫生不讲究的,几天都不洗脚就睡下了,满工棚内,脚臭味和汗臭味,扑鼻而来。

    幸好是冬天,如若是夏天,那气味简直让人无法入眠。在没有入睡前,大伙还要七嘴八舌的闲聊一阵。

    工程进行到十天之后,蓄水池和引水渠完全挖掘完毕。开始修筑沉淀池和晒盐池。这些工程量就很小了,所有的东西几乎在随后的五天内便全部结束。

    当然,这些民工还是不能让他们走的。他们即将到了距离这个盐场有一里的地方继续修建第二座盐场,那座盐场,才是整个林夕设计的盐场工程的真正开始。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张发树找来了一个戏曲班子。趁着下一个工程还没开始,给人们唱了三天大戏。

    林夕也发现了一个好的传道的方式。便把孩儿兵十个20个一组,散发到四周给人们讲故事。

    这一天,是唱戏的最后一天。林夕带着石元磊、魏云和一队家丁来到戏台下听戏。戏曲还没有开场的时候。突然在戏台的北面有一群人在那里闹了起来。

    林夕连忙带着家丁围过去,只见人群中有四个人。其中三个正在围殴一个少年。

    其中一个少年边打边说:“你们这下贱痞子。居然还敢偷听我叔叔给我讲解诗经。”

    旁边一个穿青衣的妇人油嘴滑舌地接道:“董童生真是神了,一猜一个准嗬。此人正是这家班子的少东家,那个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是他阿爸,这家台柱子那个女旦角是他阿妈。”

    被打的少年红涨脖子,恨恨地盯向说话青衣妇人。

    青衣妇人看着被打的蜷缩在地上的那个少年瞪着他恨恨的眼睛。回以阴笑:“看我做啥?讲错了吗?连你阿妈都不知道你的亲爸是谁?”

    董童生轻蔑看了蜷缩地上的少年一眼,阴阳怪气道:“真没见过介拎不清的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还弄不清楚。嗬!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能打洞,晓得不?你一家世代开戏班为生,你天生是个唱戏的!这些圣贤书就不是给你准备的。你连考科举的资格都没有,天生的贱籍。”

    “小伙子,”董童生旁边有人顺势接道,“回去从你阿爸、姆妈学戏文吧,那里面学问不少,也有远大前程哩!没准能被哪个富家的小姐看上当上门女婿那!”

    “嘿嘿,”青衣妇人看着少年语气揶揄,“戏班的少东家,当戏子不是蛮好的嘛,戏台下虽说低贱的贱籍,台上却是尊贵人。在戏台上一站,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任由你做去,这才叫洒脱人生哩!”

    被打的少年恨恨地白青衣妇人一眼,心里窝火,但在这节骨眼上,又不便发作,于是急赤白脸,抗辩道:“董童生,我只在你身边听,并没有影响你们教学,也没有用动作打扰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殴打我?”

    “是哩你这样的人,不配听圣贤之书。”董童生朗声附和,“人要知足,戏子甭看下贱,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

    青衣妇人接话:“我就想学唱戏,戏班也不肯收我为徒呀!不信你就回去问问!戏子虽说淫贱点,可铜钱不少挣哩!一场堂戏就是几两银子,还可以兼职当窑姐挣钱多嗬!”

    被打的少年顿时气血上涌,脸上火辣辣一阵灼热,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猛冲到轻易放人的面前伸出双手死死掐住其脖子:“你讲,啥人淫贱了,你这个泼妇今天我要杀了你!”

    青衣妇人虽然一时不查,被他抓住了脖子,但毕竟那个少年岁数还小。而那个妇人已经是30左右身体壮硕。顿时两手一分,又用一脚把少年又重新踹开来,挣脱开。

    青衣妇人跳到一边,指着他咆哮:“你这婊子养的,啥人淫贱,回家问你姆妈去你们这些戏班子,哪个不是个淫窝子?白天唱戏,晚上做皮肉生意。你个婊子养的,老娘这就让你晓得啥人淫贱。你阿爸是贱籍,生来就是贱人。你姆妈比你阿爸更贱,是婊子,年轻貌美辰光,只在堂子里转,挨千人折,遭万人踏,方圆百里无人不晓。你也不姓陈,是不折不扣的野种,要是不信,你就撒泡尿照照,看你身上哪处地方长得像那姓陈的乐师!”

    那少年闻言血返回身来,犹如暴怒的狮子一样大吼一声,朝她飞扑过去。

    “你们这帮男人真没用,没看见他欺负老娘们还不上,打死这个狗杂种,让他记住他是哪儿贱!”

    青衣妇人又朝众人挥胳膊大叫,“老少爷们,快来看哪,戏子家的狗杂种打人喽,快来看呀!”

    看热闹的人纷纷起哄:“打呀,打呀,真就是戏子家的小杂种哩,打死他拉倒!”

    董童生等人打得更起劲了。少年吃不住,两手抱头,龟缩地上,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正在周围闲逛的人听到这里有吵闹声,比越聚人越多。刚来的人不知道怎么情况,就问以前来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喂,他们为啥打他?”

    那青衣妇人闻言,立刻大声嚷道:“他是个贱人!”

    “贱人?”有人问,“是小偷吗?”

    “小偷?”青衣妇人的眼睛眨巴几下,“对对对,此人正是小偷,是贱皮子!”

    该打,我恨的就是小偷!”

    青衣妇人转向众人,扯开嗓门子大嚷:“老少爷们,你们听见没?”

    指着刚才说话的人,“这位小哥讲了,这人该打,因为他是个下贱的小偷!打呀,打死这个下贱小偷!”

    说着抬起一脚踹在少年的腮帮上,当下就有鲜血沿他的嘴角流出。

    众人惊呆了场中有一个人拿起扁担,向那个少年打了过去。

    林夕顿时觉得不好。他大喊了一声:“住手。”

    但是那个人没有丝毫停下手的意思。扁担仍然高高的举起。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人群中穿出来一条大汉一脚把那个扁担朝少年打去的人踹开。然后把少年拽到他的身后,对众人大喊道:“难道你们想闹出人命吗?”

    大汉扶起少年:“阿弟,要紧不?”并且双手在他身上来回移动。林夕一眼就看出这个壮汉应该懂得医术。他在检查少年身上的骨骼和血肉看看有没有受到伤害。

    少年满嘴是血,恨恨地盯向青衣妇人和董童生几人。

    大汉的目光跟过去,扫向他们:“你们凭什么打人?”

    董童生欺上来:“你是啥人?”

    “凭什么?”青衣妇人挥挥手,“我这告诉你,就凭他是个贱籍,有娘生无人教的贱种!”

    大汉二目逼视:“你这讲讲,你凭什么说他是个贱人?”

    几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一问:“他……他家是贱籍!他阿爸、姆妈是戏子!”

    大汉逼进一句:“还有吗?”

    “他……他姆妈是婊子,还不够贱吗?”

    “这位兄弟,”大汉逼前一步,盯住董童生义正词严,“能讲讲你阿爸、你姆妈是做什么的吗?”

    “我……”董童生后退了。他想说我父母是一个地主,但是看了周围的人都穿着破烂的衣裳,而且他们家现在的田地已经是别人的了,便咽下了嘴里的话。

    “你不必讲了。”大汉面向众人,四下抱拳,朗声说道,“诸位乡亲,请听在下讲几句。在下姓林,名枢,也是流落到此地的难民”

    说着,他随后拽出了身后的少年。“这位是戏班主家公子,也是在下朋友。”

    一个身材矫健,并且一看痰吐就知道有学问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功名,但家境绝对不普通的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与贱民是朋友,真正是匪夷所思。

    “诸位乡亲,既然说到贱籍、贱人,在下这就向大家讲讲这个贱字。什么为贱?贱字左边是个‘贝’,右边是个‘戋’。贝为钱,戋为少,为小。贱字就是钱少,是论货物的。任何货物,钱多即富贵之人。如果钱少为贱,钱多为贵,在下这想问问在场诸位,哪位钱多?”

    当场众人何曾听过这般道理,个个傻了。

    大汉再次抱拳:“我相信没有钱多的人。大家钱都不多,所以,都是贱人。既然都是贱人,又为何这般贬损在下这位朋友呢?”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即此时诸位身上有些银钱有一百万吗?即使是有一百万两了。一百万没有一千万多。即使有一千万两吗?

    一千万没有一万万多。一万万没有十万万多。”

    说着他朝众人再次拱手,“诸位乡亲,多与少是相对的。多少为多?知足为多。不知足,即使拥有整个天下,仍然觉得少。知足,一文钱就觉得多。”

    众人再次震撼。

    看到大汉如此气盛,连董童生也没看在眼里。

    董童生的脸上挂不住了,上前一步,拱手道:“朋友,你讲得不错,可学生听说,戏班的贱籍是万岁爷下旨贬封的,难道万岁爷也贬错了吗?”

    董童生这一问近乎铁定,无数道目光一齐射向大汉,看他如何应答。

    “你所言不错,”大汉回他一礼,“我这也讲讲贱籍。据我所考,贱籍确为万岁爷所贬,但那是宋、元、明等朝皇帝分别罚贬的。在被罚之前,被贬者非但不是贱人,且大多是贵族出身的有志之士,或为反叛元人,或为不肯归服的前朝遗臣,或为因言获罪,或因其他种种原因,被宋代、元代、我朝不同的万岁爷贬为贱民,低人一等。如果不是我朝太祖洪武爷推翻蒙元。我们汉人,我说是全体的汉人都是四等人。蒙古人杀我们一个人只赔一头驴的价格。那时我们连贱籍都不是,我们和牲口是等价的。我朝贱籍的人虽然不能参加科考。没有当官的权利,但是他们被人杀了,杀人者也要偿命。”说着,大汉看着那个拿着扁担准备打人的。汉子一眼,那汉子顿时吓得把手中的扁担扔在地上,缩回到人群当中去了。

    大汉朝众人再一拱手,扶起少年,“我再讲讲戏班。戏班唱词优雅,曲调畅美,劝人向善,非寻常低俗乡俚可比,登的是大雅之堂,上门邀请戏班子的多是德高望重、知书达理的人家。这两天诸位也听了很多劝人向上。表演忠孝节义的戏曲。我的这位兄弟更是不贱,聪明伶俐,好学勤恳,不偷不抢,不赌不淫,敢问诸位父老乡邻何以这般待他?”

    见大汉这般有理有据地替他说话,为他洗刷,少年悲从中生,靠在他身上失声痛哭:“枢哥哥……”

    董童生看向青衣妇人,青衣妇人的目光溜过人群,看向一个用斗笠遮了脸的人。

    那人朝他们摆下手,顾自扭身走去。董童生、青衣妇人等也都分头,悄无声息地溜走。

    看见苦主都已经走了。其余的人也纷纷散开了。这是戏台上的锣声敲起,热场戏已经开始,咱们就涌到戏台争先开始看戏。

    但是人群中那个带斗笠的人摆手的动作却落到了林夕的眼里。他连忙带人朝那个人围了过去,同时看了看那个正在哄戏班少东家的大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奔那个带斗笠的中年人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