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私刑
“吱嘎”的红漆木门打开了半扇。开门的是仓库门房老犟头。
这个须发如雪的老头,出身卫军,今年五十有六。早年间,在参与海上的战斗中丢了一支胳膊,至今孑然一身。
别看这老头虚发洁白但他眼不花,耳不聋,身体硬朗的很,站在那里就像一棵笔直的松树。顽固的就像脑瓜上持意要留着的那顶铁胄一样硬邦邦的。
老犟头容石家收留,给石家这个仓库看门多年。这间房子名为仓库,实际上适合养济院差不多的,一个石家的私人养老院里面住着的都是跟着石家这些年跑海后了然一身毫无牵挂的老人。
这些人不可能再有后代,所以石家就把他们养在这里,给了他们一个看仓库的活儿。库房中都是一些不值钱的货物,夜里住在这里的人轮番打更看护库房,实际上就是找个由头把这些人养了起来。原来这些人是住在平安涌的,但是这些老头儿各有各的怪癖和平安涌的疍家人处的并不好。后来石家才把他们安置到这个仓库里。
今天林夕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一位姓白的老爷子,今天过60大寿。石家商行的一些老人都会过来给他助祝寿。
这些人当年在海上一起漂泊,又是同一个东家,彼此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听响儿,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到了。”多年的门房生涯,老犟头练出了一门听脚步声辨人的绝活。
“老犟爷,这个给你。”石天玉笑嘻嘻的把手中准备好的一些花生米和下酒的小菜,还有一斤酒放到老犟头的手中心细如发的石天玉早有准备。
毕竟不是大户人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老犟头算是石家恩养多年的家仆今天的事情尤其重要。老犟头必须守紧门户,不能让任何的外人进来。
“老犟爷,岁数大了,浅尝辄止。”
“臭小子,还用你来教就白在海上跑了那么多年?里面都等着,还不快进屋。”
在老犟头的笑骂声中石天玉带着林夕过垂花门,经这座三进三出院子的抄手游廊往中院而去。
中院,宴客厅人头攒动大概有三四十人在这里议论纷纷。
“哟!小少爷今个儿你可是来晚了,等下可要罚酒三杯。”
“认罚,认罚。”
石天玉一路应付着,大步奔向今个儿寿星翁的所在。
他到地头儿,着急忙慌地将携带的贺礼交给了在一旁伺候的白彪。杨朝升在白老爷子身前扑通跪下。
砰砰砰!
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白彪大声唱贺:“弟子石天玉祝师父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起来吧!”
白老爷子给石天玉塞了个接着吩咐:“别乱晃悠,同你白师兄一块待着去。寿宴过后,我要单独考校你的功夫。”老爷子这是对石天玉匆匆来迟,心存不满了。
这时石天玉指着林夕说:“这是我的表弟,老爷子不是想写一个寿字为今天贺礼,今天请个书法高手写个寿字呢,我这个表弟是今年的举人,我特意把他领来给师傅写个寿字。”
说着把随身带来的红纸铺在老爷子面前的一张空着的桌子上。然后拿出砚台和墨条开始在旁边给林夕研墨。
林夕把随身带来的大笔仔细的清理一下,就着石天玉磨好的墨在那张红纸上写了一个草书的寿字。
大师兄白彪露出一脸的坏笑说:“师弟,你这份贺礼够厚的啊!用了不少心思吧?”
“哪里,哪里,小小礼物难以报师父、师兄的恩情与万一。”
“我就喜欢你小子会说话,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晚?”
“本来早早的就出门了,正巧父亲知道了师傅的想法,知道他老人家请了好几个人,都没人给他写这个字,所以特地让我转了个圈儿,把我表弟给叫来,给师傅写这个寿字,就耽误了时间。”
“原来如此,没发生啥事吧?”
“我可是个小机灵鬼,怎会有事情?”
师兄弟俩故意说的很大声。他们偷瞄到白老爷子在旁边尖起耳朵偷听,引得二人忍不住同时嘿嘿的笑。
白彪并不是白老爷子的亲戚或者儿子只是白老爷子的徒弟。
白彪的父亲当年和白老爷子一起走海,为了掩护白老爷子被海盗一刀砍在要害身上而亡。
白老爷子就把白彪收在身旁当做徒弟,实际上是当做养子一般对待。而白彪在没有事情的时候也来到这里陪伴在白老爷子的身旁。
白老爷子有一身的武艺,收了几个徒弟,就以白彪为首,石天玉为关门弟子。而白老爷子的这些徒弟实际上就是石家私人养的家丁。
白老爷子今年其实才五十九岁,过的是虚岁六十大寿。
按老爷子的话说,如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即便有心杀贼,奈何无力回天日子有一天过一天熬着何时是个头?
这种英雄迟暮的无力感,细品起来很悲凉。据石天玉解说,在对抗外侮的事儿上,老白家可是贡献了不少的人命。
白老爷子的祖父和叔祖都倒在了抵抗倭寇和平土司造反的战场上。他们表现的很英勇,冒着箭雨向着强盗们的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在有些人看来他们的行为极为不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很愚蠢。不得不说,他们死的很壮烈。
白老爷子的寿宴本身就不再意祝寿,而是有其他的目的。热闹的场面是不复存在,今儿个来人不多,女客更是一个没有。
来祝寿的人员,只有几家经常走动的好友,还有就是石家商会的一些老人和白老爷子收的几名弟子门人。
寿宴显得冷清了些,搞得白老爷子几乎没有展过颜。难得石天玉送来的寿礼,能博师父一笑。
今儿,白老爷子的六十寿宴人不多,宴开三桌,一切从简。
底层民众生活在和平时期也水深火热之中,寻常百姓过的日子生活所需都是能省就省的,虽然这些人有石家养着,但也是只提供他们的衣食,像过寿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掏钱的,祝寿的人都有好长时间没能吃顿好的了。
包括白老爷子爷俩在内,在座的大多数人吃相都不怎么好看。石天玉这一桌坐的都是小字辈,由大师兄白彪作陪。
旁边那桌有着这么一位仁兄每道菜只要刚一上桌,就会率先夹一筷子,尝上那么一口,全部尝完以后他就把筷子放下,再也不动筷了。
这位仁兄就是今天这场宴会的目标人物之一,于先生。在他常说还是吃比较重要能够吃尽海陆三鲜,尝遍人间五味吃好了,喝美了。
当于先生把一道刚上来的鸭子放到嘴里咀嚼了两下,然后便吐在吃碟当中。
旁边的人。看着于先生皱着眉头,也不动筷子一脸的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味道不对。”
“这道清蒸鸭子少了些火候,又干又柴。”
“这道清汤,不够软滑,味道口感也偏重了些。”
“特别是这道焖牛肉,用的肉有问题?”
在华夏,尤其是新中国建立之前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杀牛吃肉可是重罪,能吃上牛肉可是难得。
他身旁的人一脸便秘的模样,牛肉他尝了,觉得还成,确实没能吃出什么异样来。但他也对显摆自己吃过用过的于先生有些不满,于是对他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你吃过的东西多,但是你也不能在白老哥的寿宴上信口雌黄啊。”
因为这个时候吃牛肉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谁也不敢说吃的是牛肉,只能以羊肉,马肉等名称代替,这是吃的人心里有数,但绝不能说出来。
于先生咧嘴一笑。
“咋的,没尝出来?”
坐在两个人身后的白彪是个爽快人,哪有闲情逸致搁这儿猜谜于是插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那闲工夫跟你猜谜。”
“没尝出来,就算了。”
“爷们今儿请得虽然不是御厨,那也是地道的府帮菜传人。”
练武之人性子急,而且属于炮仗脾气。白彪开启了怼人模式。
“得,小师弟帮师兄去把今儿做席面的大厨请到这儿来。”
白彪拍了一下石天玉的肩,让正安安静静吃瓜看戏的他去帮忙跑个腿。
没法子,谁让他年纪小,入门晚呢!
这个库房有一大一小两个厨房。大厨房用来做一日三餐雇了一个厨娘给仓库的这些老爷们儿来做饭,那个小厨房平日里也就炖个汤,熬个药,烧烧水啥的。
今儿个,白彪花钱在外边请了个大厨到家里来做寿宴用的正是大厨房,由厨娘给请来的大厨打下手,只有三桌席面,倒也忙的过来。
当石天玉进入大厨房的时候,大厨正在一边往厨娘碗里殷勤地夹着“剩菜”还不时语出轻佻之言。
厨娘红着脸,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饭菜吃并且身体逐渐远离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她是石家的族人。家里男人出海跑船的时候,被海盗用一杆竹枪在腰侧开了个口子命是保住了,却成了个药罐子。家里实在太困难,求到了石家在这里做个厨娘贴补些家用。
厨娘姓石,肤色白如玉,玉质柔肌,二十出头的年龄,刚生过娃,身体呈现出妇人那诱人的丰腴。常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出事。这请来的大厨被迷的起了色心,口花花的占着便宜。
“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厨房里的暧昧气氛。石天玉盯着眼前这个估摸着三十不到的年龄,却已经老气横秋的男人。
石天玉大声道:“你就是我大师兄请的大厨吧?有人请你去宴客厅叙话。”
“少爷。”那个厨娘看见石天玉,如同看见救星一般躲到了他的身后,这一点好太多了。
大厨听见厨娘的叫喊声顿时你麻溜地放下手中碗筷
“劳烦前面带路,我这就跟你去。”
出了厨房门大厨带着笑脸轻声的问道:“我叫何贵。请问不知对在下做菜的手艺可还满意?”
石天玉里忍不住一阵玩味,回头瞄了一眼已经回到厨房间里,还在端着碗,卖力干饭的俏厨娘。
宴客厅何贵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何大厨来的正是时候。”
“来,陪老夫喝上一杯。”
白老爷子招呼着,要和新来的客人喝酒。
“师傅,酒还是先别忙着喝。”
“我有话要问他。”
白彪此时出来,把场面给拦下了。
“哦?”
白老爷子瞅了瞅何贵,又瞅了瞅自己徒弟。
“行,那就你们说。”
“你是府帮菜的传人?”
于先生问的很直接。
“是。”
何贵回答的很干脆。
“师从何人?”
“彭,彭……”
难到碰到了勤行里的圈内人何贵的心念急转。
“打住。”
“据我所知,彭师傅从来不让徒弟私下儿外出接活。都骗到我大哥这儿来了,信不信踹死你。”
有这么位于先生看着像个猛张飞,却没有真动手。
眼儿前这事儿到这里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负责给白老爷子组织六十大寿的白彪,结果事情闹出了乌龙,让作主请何贵来做寿筵的白彪很没脸,尤其把人丢到众多众师兄弟和师傅的老友面前。
白老爷子知道自己这徒弟性如烈火,嫉恶如仇。他率先开口追问:
“说。”
这何贵也是个狠人。他想到怎么会露馅?
今儿这事大不了讨顿打,拿不到工钱而已,主家不会做的太出格。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竹筒倒豆子,全给坦白了。
“我不是什么大厨只是偶尔在菜馆里面帮闲。这次扯着府菜传人的大旗,就想偷摸着赚点儿外快。”
白彪听了何贵的说辞瞬间给气乐了,结构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这个时候,石天玉出手了。他一把拽住白彪那只就要打人的手劝道:“大师兄,今儿师父寿筵宴请宾朋,当和气致祥,可不宜动手伤人。”
寿宴上有了这么一个插曲,之后很快寿宴结束了,白老爷子带着徒弟把友人送出了大院儿,剩下的都是石家商铺的人了。
石老爷子把留下的人带到了客厅,这时从外面石松亭带着几个人从屋外走来扫视着无中的众人,轻咳一声说道:“把于先生和刘德全抓起来。”
早有准备的,众人一拥而上,将两人捆了起来,同时嘴里是塞上了抹布。
接下来就是一番言行拷打。两人身上被鞭子抽出来的血迹横七竖八。两人仍然说自己是冤枉的,不吐露一个字。
林夕在旁边看着从两人身上翻出来的各种物品,突然一个两个瓷瓶子映入林夕的眼,林夕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打开这个瓶子后香味儿更浓郁了。
这时林夕对着石松亭说:“舅舅等一会儿把两个人捆着,就在这里,等一会儿他们就会说的。”
就只负责打鞭子的那个人并没有停手。石松亭冲他摆了摆手,那个人停下了手中的鞭子。石松亭让他过来给林夕介绍。
“这个人叫杨秋,我把他送到衙门里。跟那个负责刑罚的衙役学了两年,手里是有分寸的,不会把人打死。”
林夕知道石松亭误会了他,然后说到把手中的瓷瓶递给石松亭说:“这种东西叫做鸦片。是唐朝时期便流入我国的一种药物,它有很多别称有大烟、烟土、阿芙蓉,福寿膏,阿片、乌烟、乌土、斩男香、迷魂汤。通过这些名字,你也能听出这种药物到底有什么药效,它有镇静,镇痛,麻痹的作用,但是这种药物虽然有效,但是它有个极大的缺点就是能够上瘾。”
“上瘾”石松亭叨念了一声,然后咽喉动了动,林夕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那顿饭还对他有影响面对石松婷说:“舅舅,是不是十分难受?我来给你缓解一下。”
然后林夕让石松亭坐下,从随身的针包里掏出了两根大号银针刺进了石松亭两个张口的虎口下方,大拇指和掌骨的连接处,左右手各刺了一根大针,他感觉两只手又麻又胀。
林夕咧着嘴笑:“不坏怎么能对付得了你,你现在还想吃鱼吗?”
石松亭皱一皱眉,“你提起鱼我还有点想吐的感觉呢!”
林夕对针刺效果很满意,“你先别乱动,让针在里面,多待一会儿。”
“你扎得这是什么穴,太难受了,两只手都是麻的。”
足足过了两刻钟林夕才把两根针拔出来。林夕这种针刺虎口穴的做法是后世清末民初的一名铃医研究出来的,是针对当时鸦片烟泛滥治疗鸦片烟瘾用的。对鸦片烟瘾比较轻的人,能够一针见效,比较重的人也有缓解作用。
其实这个是教他医术的那个老中医交给他的偏方。在当时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当时的中国别说大量的人抽鸦片,就是贩运了0.5g的毒,都是枪毙的命。
所以研究出来的这些中药方基本是空有方子,没有病人,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对鸦片的危害认识不清,也有人沾染毒瘾,但是不像清朝期末的时候那样多而已。
林夕从药瓶中倒出来的药丸就是鸦片混合着一些草药制成的,看着那些药丸,林夕就知道两前眼前这两个人肯定有鸦片烟瘾,所以才不着急对他进行审讯,只要他犯了瘾,那就一切东西都迎刃而解了。
于先生眼球一转,说道:“先松我绑,我说就是。”
“好,你和黄家的人接触,谁先找的谁,具体要做什么,到底对石东主有什么阴谋?还有那些银子都到哪里去了?”
“是黄家的人先找的我……”
“老于你真是不知死的鬼啊……”
杨秋看到于先生左眼球先动,眼珠向上,叹了口气,说道:“到这时候还要编瞎话,这是你逼我的,不能怪我不讲情面。”
最简单的辨别真话还是假话,有很多细微之处,杨秋学到了一些皮毛,也能够通过犯人的面部表情推断犯人说的是真话和假话。
这时候的衙役虽然没有理论基础,但是他们实践经验非常丰富,通过长时间的总结,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其实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多半人都是右脑是记忆区,左脑是思维创造区,如果回忆事实,多半是右眼眼神先动,如果是左眼先动,说明就是在编谎话。
当然这个也可能出现误差,不过可能性极小,最少杨秋学会之后拿不少人试过,多半都是准确的。就算有几个不准的,那也不好意思了,谁手底下没有几条冤魂呢……。
杨秋摇头一叹,脸上还露出怜悯之色,这时石松亭说:“先拿刘德全来教练手给于先生打个样儿。”
石松婷虽然信任林夕的医术,但是他也气愤两人背叛了自己。于先生身体比较瘦弱,怕被杨秋给玩儿死,所以选择了身体比较健硕的刘德全。”
要说怕死之心人皆有知,但刘德全开始也是变的紧张起来,他是滚刀肉似的人物。
喇虎在天津叫混混,上海叫青皮。在江浙一带叫打行,现代叫黑社会。市井中向来不缺这种人,哪怕刀子上身,也绝不能皱眉。否则就会丢了面子,失去了在行当中混迹的资格。
刘德全右手和左右都缺了手指,这是当年和人家“玩签”时自己斩下来的,两帮喇虎争地盘,不一定大打出手,各自派出有字号的人物,上来抽签,抽中了,自己便是剁手指,稍有退缩害怕的,从此就不要在这行当里做人了,赶紧种地去。
他看到杨秋手中拿出一柄锋锐雪亮的小刀时,脸上居然还露出不屑之色。玩过“签”的人,岂会怕这么一柄小刀?
“老刘我知道你不怕刀子。”
杨秋一脸肃穆的道:“这事儿是东主吩咐的,你可别怨我。”
冰冷的刀锋一直向下,又过来两人剥了刘德全的裤子,裤裆里的那、话儿立刻暴露出来。
刘德全感觉不妙,厉声道:“杨秋你狗日的要做什么?”
杨秋淡淡的道:“东主说你是个惫懒人物,一般的法子不一定治的住你,咱这里就一句话,你老实说了,给你个痛快,你再不说,先割了你下面的这玩意,然后再一刀一刀碎割了你,外间已经在小火炖着参汤,用来给你吊命,不割你三天三夜不算完事……老刘你想想,切了那玩意,你就残缺不全,到地底下都是被人瞧不起,人家给你什么天大的好处,值当的么?”
这年头的太监要么是打仗俘虏的异族童子,要么就是在京畿附近的贫家出身,除了京畿那几个固定的地方,就再没有人愿意进宫,就算做到太监,始终是身有残缺,下葬时还要将割下来的那玩意和身子葬在一起,不然的话,心都不安。杨秋这一招就是心理战。
可是他没有料到刘德全居然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哥哥吃了也睡了,这辈子值了,你要割刀子快点儿。给哥哥缝好。然后哥哥准备到北边去当太监,你就要小心了,哥哥如果掌得权,那你们就……哼哼。”
杨秋把刀子狠狠的插了下去,刘德全突然间两眼向上一翻,便摊在那里,旁边人摸了摸他的鼻子,然后说道:“狗日的,吓昏过去了!”
杨秋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一笑,然后拿着那把刀子来到了于先生的面前面前,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
“狗日的杨秋,石家给你服什么迷汗药了?”
嘴里的抹布一拉出来,于先生的气势就如山崩海啸一般:“人家黄东主才是家大业大,你看石家现在风光,外头多少人等着要他的命,你狗日的迟早也必定是横死街头。”
杨秋抹了一把于先生喷出来的唾沫,脸上居然还是挂着笑。
看到他的笑容,于先生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东主将来怎样就不劳你老于操心了,你这层面的也不知道东主背后的靠山有多硬,黄家再能也不过就是商人,关系还未必有咱东主硬气。
再者说东主对下头何等大方,黄家那边对店里的人怎样你当我不知道?现在用着你了,自然许给你多少好处,哪一天用不着你了,你就是床底的夜壶,赶紧就塞起来……你狗日的说不说,不说的话,底下还有很多好活等着你。”
林夕听着于先生说的话心想一点儿都没有错。什么穿越回来就搞发明创造,然后拼命捞金,或是种田发展什么的小说林夕曾经也看过几本,现在看来全是胡说八道,在明朝这种政治环境下,没有官身和背景的富商就是肥羊,底层军官没有家族倚靠,就算立功再多也毫无用处。
比如这次石家能够涉险过关,是因为他身后有林家这个强横的军方势力和林夕这个13岁的举人,那些文官不想得罪林夕,给自己的后代埋雷而已。
“行了,杨秋住手吧。”石松亭看着眼前的场面,想起林夕刚才告诉他的话,制止了还要动手的杨秋。
“把两个人捆好放到椅子上,咱们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