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言带着玫瑰走出大门，两人都穿着棕色呢子大衣，黑色皮靴，红色围巾，

    为这满是青砖灰瓦与白雪覆盖的胡同增添了几分亮色。

    “玫瑰，你以前有来这边玩过吗？”陆谨言牵着玫瑰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小时候我爸爸好像带我来过一次，有点记不清了，长大后就没有了。”玫瑰凝眉想了想。

    “我小时候有时过年来，有时寒暑假过来。

    冬天来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和舅舅堆雪人，要么就在这胡同里和朋友们打雪仗，

    BJ现在和之前相比，变化还是很大的，但这小胡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给我一种熟悉感。”

    陆谨言看着胡同周边的台阶，石墩，树木，恍惚间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

    小小的他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蹦一跳地回姥姥家。

    他在胡同里玩雪仗，妈妈会倚靠在大门上温柔地看着他。

    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怎么了？”玫瑰看着陆谨言突然间的沉默，放在口袋里的手摇了摇，轻声问道。

    “没事，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有点感怀罢了。我们走吧。”陆谨言回过神来，对着玫瑰笑了笑，这个笑容有种难言的凄美。

    玫瑰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握紧了陆谨言的手说道：“我在呢。我陪着你。”

    “好。”陆谨言顿了下，另一只手伸出口袋，揉了揉玫瑰的头，两人一起往前走。

    冬日的暖阳照在两人身上，拉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

    玫瑰和陆谨言回来后先把菜放在了厨房里，穿过垂花门就听到了堂屋里头电视机传出的唱戏的声音，“哇呀呀呀！”

    “我们回来了！”陆谨言斜坐在椅子手把上，一手搭着姥爷的肩膀，看着电视机画面问道：“在看什么呢？”

    姥姥斜靠在靠垫上，一看到玫瑰，就笑开了花，直起身子向她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过去。

    “《霸王别姬》，还是得这个好看。”姥爷看着电视，剧情已经到了高潮，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头也不回地答道。

    姥姥摸着玫瑰的手有点凉，看向陆谨言，说到：“小言，汤煲好了，你先去给玫瑰端一碗过来，热热身子，你自己也喝一碗。”

    “好咧！”说完咚咚咚跑去盛汤了。

    而姥姥则拉着玫瑰的手小声地问着陆谨言刚才带她去哪玩了，好奇心一点也不比小孩子少。

    汤喝了，电视看了，话也聊了，陆谨言想做饭了。

    “姥姥，我先去做饭了，你们继续。”

    “姥姥，我去帮帮阿言。”姥姥太热情了，玫瑰也想出去缓一缓。

    两人走出堂屋那一刻对视了一眼，齐齐呼了一口气，两团白雾在虚空聚起又消散。

    “姥姥好热情呀，我都要招架不住了。”玫瑰洗着菜，想到姥姥层出不穷的问题有点无奈。

    “哈哈，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姥姥现在就是这样，越来越像小孩子。

    不过你放心，姥姥就第一天比较兴奋会这样，明天就好了。”

    陆谨言深有体会，他刚刚还主动帮玫瑰分担了一些火力，就怕玫瑰招架不住，那就尴尬了。

    而此时堂屋内，姥爷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对姥姥说：“你收敛点，别把人家玫瑰吓跑了。”

    姥姥不屑道：“你懂什么？听你的戏去。

    我这是在表达喜爱，表达重视，懂不懂！

    小言这么喜欢玫瑰，我这当姥姥的可不能拖后腿，哪像你，从见到玫瑰到现在，你和她说过十句话没有，我这是连你的份一起讲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哼。”

    姥姥听到姥爷的嘟囔，瞬间就来了精神，坐直身体，“说谁呢？谁是秀才？谁是兵？你说说哪里说不清了，我给你一个字一个字说清。”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的心思还是和以前那样儿门清”，哪有秀才哪有兵，你听错了！”姥爷根据以往经验果断从心，并且立刻转移话题，

    “哎，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和亲家一起吃顿饭，聊聊两个孩子的事，我还想在有生之年能抱抱重孙呢？”

    “晚上问问阿言，看他怎么打算的？哎，你说这孩子长大了，怎么主意一个比一个正呀？

    你说向东他是不是喜欢男的呀？”姥姥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儿子，着急起来。

    “不可能，你儿子你不了解呀。”

    …

    这边两个老小孩绊着嘴看着剧，另一边玫瑰和陆谨言配合默契地做了一桌的菜，口味都比较清淡。

    “姥姥，姥爷，可以吃饭了。”玫瑰和陆谨言到堂屋扶着姥姥姥爷到餐厅吃饭，

    老人家笑呵呵的，虽然他们的身体还算硬朗，但也不会拒绝孩子们的好意。

    饭桌上，姥姥用公筷不停地给玫瑰和陆谨言夹菜，说着一些家长里短和街坊邻居的趣事，

    玫瑰和陆谨言看着姥姥姥爷的开心样，都乐得当个捧哏，一顿饭下来竟也花了不少时间。

    饭后，玫瑰才有机会把送给姥姥姥爷的礼物拿出来送给他们，

    “姥姥，姥爷，现在天气比较凉，这个护膝您们戴上，膝盖比较舒服。

    姥姥，我给您戴上，您感觉一下舒不舒服。”

    “舒服，舒服。谢谢玫瑰啦，很舒服。”

    “这个不能戴太紧了，这样刚好。等一小会儿，它会自己慢慢发热，我们白天的时候戴上，晚上睡觉的时候要给它摘下来。”玫瑰细细叮嘱着，两位老人连声应好。

    这个礼物得到了一致好评和喜爱，而玫瑰也收到了来自两位老人家厚重的喜爱，三包大大的红包，其中一包是舅舅托姥姥给的。

    长者赐，不可辞。

    玫瑰大方地收下了这份“喜爱”，心里想着以后要多孝敬姥姥姥爷，才对得起这份心意。

    时间一晃而过。

    “姥姥，姥爷，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送玫瑰回家。”

    两位老人家虽然不舍，但也知道人家的爸妈也在等她回家，就没有强留，殷切地叮嘱过后就放两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