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酒绿的商业街，静静地坐着一位绣衣服的小姐姐。她的面容并不引人注目，如同初春的桃花，虽不艳丽，却自有其淡雅与恬静。

    她的双手如同灵巧的蝴蝶，在纯白色的布料上翩翩起舞。青色的丝线在她的手中流转，仿佛拥有着生命，随着她的指尖挪动、翻旋，最终凝聚成一缕缕青色的花纹。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在几缕青纹的中央，却留空了大片的位置。

    “大姐姐，我看你绣了多久啊，秋去冬来，绣得不好看就重新绣，绣了一遍又一遍，我记事开始你就开始绣，还没秀好。”旁边初中生模样的男生嘀咕道。

    “小朴，正因为，不好看才继续秀，姐姐没有天赋，也没有能力，但是只要用心，每一次都比以前绣地好一点，那一定能秀好，这是姐姐的梦想。”

    “梦想？”

    李文天自言自语道，又因为疼痛发出“嘶”的声音，睁开双眼，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一个疲惫的阳刚面孔浮现了出来，周围环境看着像是一个堆满文档的办公室。

    “哈哈，你还长得挺像你名字的，咳咳。”李文天打趣道，又发出咳嗽的声音。

    “那是，我的名字可是浩阳，浩然正气的浩，阳刚之气的阳。”

    “林枫他们应该安全逃离了，你昏迷了半个小时就醒了，真是超人啊。”

    “对不起，之前是我的不对，咳咳。你……”

    “我第一次见绝命逃亡的时候放二次元歌的人，看不出来，你挺有意思的呢，咳咳。”李文天检查了一下已经包扎止血了的左臂根部。

    “你就少说点话吧。”

    “没办法，那东西把轨道口子堵住了，前面全是丧尸，只能原路返回，滚回老窝了。”办公室在三楼，张浩阳说完还不忘朝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

    “期望那只怪物不要发现这里吧，感觉它是找不到其他活物，才跑到门口的？”

    “这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关键是如何逃离这里。”

    “逃离这里？只能杀了它，或者在逃亡路上期盼不会被他发现吧。”

    “我背包里还有食物和水，你晕倒了半个小时，。”张浩阳递给李文天一瓶水和一包面包。

    “你们在3号楼呆了两个晚上对吧。”

    “对。”

    “没有遇到其他这种生物吗？”

    “没，李大哥，你就别问了，待会真跑出来其他的……”张浩阳的脸色变得雪白，眼神里充满着恐惧。

    “之前在门口追我们的那玩意你是不是看到腰上有黑红色的破布。”

    “对啊，怎么了。”

    “在欣雅楼的那只，残留着的是紫红色的运动服那种纤维。”

    “但是，我记得两次看到大小都差不多啊。”张浩阳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是两天前的大小。”李文天一锤定音。

    “看来学校里变成这种怪物的老家了呢。”李文天笑了笑。

    “我不该把车开回来的。”

    “我记得你当时唱的一小段叫啥来着，Nothinglastsforever，意思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永恒存在，真是应景啊。”

    “文天哥，你就别发癫了，赶紧想办法吧，那种怪物都没办法感染你，我觉得你说不定能绝地翻盘呢。”

    “哎，我也知道，玄幻小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主角刚进入一个境界，然后立马去打这个境界的比赛，决赛是高于这个境界的对手，但是主角总能够赢，文天哥，你说我们两能赢就好了，直接从哪里掏出什么功法，武器，以及所谓的领悟，直接大吼武学的名字，三下五除二，怪物就被解决了。”

    “我的功法就叫做浩阳经，天地至刚至阳，一旦修炼，全身金刚不坏，还能削弱对手的防御力。”

    “文天你的名字太娘们了，名字里带个文，你的技能我暂时还没想好。”

    “不过你的功法应该逼格很高，有那种道法自然的感觉，你可别骂我傻逼二次元哈”张浩阳苦笑着。

    “只可惜，文天哥，梦想和现实真的差了很大距离呢，文天，你不会感染，还跟超人一样，我真的看到了很大希望呢。我之前那样对你说话，我也是真的不对啊。”张浩阳的身体颤抖，紫黑色的纹路从他的脖子后面延伸过来。

    张浩阳发现了什么，面如死灰。

    “我好像被感染了，怎么会，我明明躲掉了它的攻击的，我不能死。”

    “你坚持住。”李文天当机立断，嘴咬小刀划开自己的右手手腕静脉。

    面对意识逐渐模糊的张浩阳，李文天脱下他的衣服，翻过他的身子，有一道3cm的小划口，但在小划口的周围，布满了狞狰突出的黑色血管，李文天手腕流出鲜血，汩汩细流钻进了他的伤口里。

    喂，机车男，既然我是100%不会感染，那他一定也不会感染对吧。

    “你做梦的时候真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有没有可能真正能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地方只有现实。”

    “你能想梦到什么就梦到什么吗？一个人做梦的内容，做梦的故事主线，都不归做梦的人管好吧。”

    “你看哪个人做梦能像连续剧一样，爽文一样，一次做完，下一次睡觉继续做，一直连续下去。”

    “你在梦里虽然确实什么都能做，但是关键是你产生不了这些行为的想法，因为是这些机械的序列或者说所谓的潜意识，在你做梦的时候进行‘思考’。”

    “你唯一能办到的就是自发地在梦境里存活下去，你在梦境中只有自发，没有自觉，因为你根本意识不到你在做梦，你甚至很难进行高级的思考。”

    “很难，不代表不行不是吗？”

    仙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一想，蓝星花了几十亿年进化出了人类。人类又通过自己的努力建造了巍峨的高楼大厦，尖端的军事武器，以及自动化的食品服装业生产。”

    “他们是通过双手，去改造自然，让自然适应人类。”

    “如果光是想，就能完成梦想，那未免太不公平了一点。”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活下去。”

    “喂，喂，喂？”

    仙人不再说话了。

    “我真的是艹了。”

    李文天不停地滴着血。

    “张浩阳，你可不能死，我还没问你跟纪星怡的关系呢，你准备让我一直这样不明不白下去吗？你忍心吗？我可是大舔狗啊！”

    “你，不能死啊。”李文天泪流满面，如果说张启明的死是遗憾，伤心和愧疚的话，张浩阳的死直接击碎了他的信仰。

    人类活在世上，追求的是念想，一个人在永恒的黑暗是活不下去的，家人，朋友，老师，同学，同事和领导，每一个人在一个庞大网络中组成其中的一员。

    李文天想过，如果自己能冷漠自私，只为自己，独善其身不就够了吗。找到一个荒郊野岭之类的安全地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自给自足，只要不碰到这些人，自己就不会对其他人产生牵挂。

    是啊，为什么人类要伤心啊，为什么人类要愤怒，要害怕，这些情绪不都是负面的东西吗，为什么数亿年前大自然早就舍弃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人类这一代出现，它们，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文天这，名字，太娘，了，你的功法就叫，做，问天，造化经吧”

    “文……天，杀了我，我，的名字叫张，浩阳，不能让这，些东西脏，了我的名讳。我也不，必留什，么遗言。不，还是留一个好了。”张浩阳抬起狰狞的脸，露出挣扎的眼神。

    “我们假如能早点碰到彼此，说不定是很好的朋友，我也一眼看出来你也是个中二二次元。林枫，不是说了一个词，叫做道心吗？李文天，杀我，证道。”不知为何，张浩阳说话不再卡顿了。

    “吾乃浩阳老祖，大千世界的起源，

    一纳一缕玄阳气，一吐一道金光印。

    挥衣纵袖阴化阳，手执如意散天光。

    偶遇道友曰问天，思讨玄法颇有得。

    今朝绝境吾路断，问天大圣起乾芒。

    李问天，动手！

    “好！”李文天手起刀落，鲜血飞溅，张浩阳的身体往后一栽，李文天赶忙扶住，轻轻地将他放在地面上。

    李文天笑着看着张浩阳失去生气的面庞，右手单手扶额，持续了好久。

    “嘿，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文天双眼紧闭，双腿张开，单手高举，比出朝天的姿势。

    “吾行万界，寻求至高真理；吾之权能，将梦境化为现实；吾之知己，舍身为吾。今得两法，其一名为启明咒，其二名为浩阳经。破苍穹，动乾坤，破万物，行道法——可杀尽天下魑魅魍魉。”话音刚落，李文天睁开激动明亮的双眼。

    “吾之名为，”

    “造梦问天。”

    ……

    第二天上午，那些家伙并没有再次出现，李文天愣愣地看着办公室镜子里的自己——红色羽绒服变得破烂无比，满是抓痕，头发乱糟糟的，脸庞也裹着一层油渍，活脱脱一个丧家之犬的模样。

    问天可不是这样的，李文天默念道。

    李文天小心翼翼地离开办公室，搜寻了一下物资，在楼层热水器找到了干净水源，洗了一个澡，并换了一身从其他办公室里搜到的白色风衣。

    3号教学楼内的丧尸很少，李文天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空无一人的3号教学楼顶楼。

    白衣青年静静地看着天空。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首先，先修启明咒，启明一词，乍一听，开启光明。”李文天自言自语道

    太皓璀璨，月华如练，

    乾坤盘转，阴阳相济，

    破晓之光，可明未来。

    吾心向明，智慧启感。

    天地精华，汇聚我身，

    启迪心智，明辨是非。

    咒起风云，法可填海，

    破迷开悟，启明在前。

    “此法可增强形，声，味，闻，触的五感敏感度，能够更快的察觉危险。”李文天单手扛着办公室的桌子蹲着马步。

    “这家伙不会入魔了吧，他这样练，练地出来个鬼了。就当物理学不存在了是吧？”白袍男子嚷嚷道。

    “天地初开混沌，诞有一物，名为元，元一开，成万物。”

    “元之伟力，名为浩阳，小成可焚山煮海，大成，可初创世界。”

    “第一境界名为元阳境，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拥有像核弹一样摄取质量的能力”

    “第二境界名为浩阳境，能够让身体里的任何物质完全爆发出其本身的极限力量”

    “元阳境获得能量的方式相较于葡萄糖的化学反应高级太多，类似于小说中的核弹人，但是修炼极为困难。”

    李文天背着办公桌做着俯卧撑。

    “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逆天好吧。你不就是在正常做俯卧撑吗，有必要这么高级。”白袍人脑袋都大了。

    “额，现在是仰卧起坐了……”

    日月交替，日复一日。

    一个月后。

    4月7日。

    唐水大学地铁口的人脸识别门前堆积了几十具尸体，一个目光明澈，头发墨黑，身着白色风衣的独臂青年手持尖刀，挺立在一旁。

    微风拂过，吹起了他的头发和衣摆，他静静地等待着什么东西出现。

    一道将近4m的狰狞身影张着布满层层尖牙的血盆大口，爬行而来。

    它的背部宽阔而高耸，肌肉如同钢铁般坚硬，透过薄薄的皮肤隐隐透出深邃的黑色。脊背上，一排排锋利的棘刺如同刀刃般尖锐，反射着阳光，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李文天笑道：“只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