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被押进来，然后看到了有辛氏营寨上游出现了竹筏，冰甲赶来了。

    “果然！果然与你们脱不开干系！”

    墨鲤看到辛屈，激动的要上去动手，立刻就被一群甲士举着盾撞在一起，摁住了他。

    辛屈叹了一声：“都说了，这是水神庇佑。”

    “胡扯！你也就骗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小部落！你一定在上游建造堤坝蓄水了！否则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这种水量！”

    墨鲤挣着脖子大吼：“辛屈！你敢用有辛氏的名义发誓，这个堤坝，跟你们有辛氏无关吗？”

    “敢。”辛屈点了点头，“如果这个堤坝是我有辛氏营缮的，天厌之。”

    “你！！！”

    墨鲤大惊看着辛屈：“真的不是你们有辛氏建的。”

    “不是。”辛屈撇了撇嘴，心头暗笑，堤坝是妟氏建的，有辛氏只是监工和提供图纸，不干他的事情。

    当然，不管发誓与否都无所谓，因为这把大水冲下来，血赚。

    “族长，伤亡统计出来了。这一次我们战死奴隶十五人，伤三十二人。战死归化三人，伤十六人。庶人以上战死六人，伤四十多人。都是在第一轮和第二轮战争的损失。”

    “好。冰甲来了，先将死者和伤员运回去。”辛屈看了一眼赶来的冰甲吩咐道，“下边水还很大，一时半刻退不了。而且这一次大水，直接干掉了墨氏五千人，甲胄我看了一下，差不多得有将近万斤铜，想办法都收集回来。”

    冰甲一听都愣住了：“你说多少？五千人？你们的战绩？”

    “对。”辛屈点了点头，“总之，照着洪水的量来预估，最远应该就到西泽部的地盘，尤其是西泽部，那边大量的湖沼，是极佳的蓄水地，洪水到了那里，多数时候会缓下来，应该会有很多的尸体停在那里。

    那边现在已经没有人居住，等水流平稳了你再南下。”

    “那你呢？”

    “向东，兼并孤竹氏。”

    辛屈说着看向墨鲤：“你决定臣服或者死？

    子姓墨氏损失了五千人，不可能镇压住剩下的孤竹氏，如果我对这些部族说，只要献上子姓墨氏的头颅，我就接纳他们的臣服，并且将滦水的土地应允给他们，并且庇佑他们，你的族人得死多少？

    所以，合作，只要你答应，我可以保证你剩下的子姓墨氏安然活着，不过你们得迁徙去山西，去给我有辛氏填边戍边，但也远比留在这里更安全。”

    墨鲤握紧了拳头。

    辛屈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分不清现实吗？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孤竹氏吗？商王能支持你吗？

    你还有粮食吗？奴隶暴动、惨遭焚掠、现在又损失五千主力，这么大的水，就算侥幸活下来了，又有几个？

    而且马上冬天了，你就算现在孑然一身回去，你以为你还能压住其他墨氏的人？”

    “够了！”墨鲤缓缓站起来，死死盯着辛屈，“你是一个狡诈、阴狠的人。今日我技不如人，但你也别想呆在山南安心生活！

    山南必须要有两股甚至两股以上的势力进行平衡，这才符合南边的利益。

    自以为是的怜悯，不过就是在羞辱我罢了！

    你等着吧！你猖狂不了几年了！等南边决出了胜果，你以为你支持了子和他们，他们就会将你当做臂膀吗？

    可笑！”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得用最短的时间，吃下最多的人口，用尽全力，壮大自己。”辛屈双手一摊，“虽然这上游堤坝不是我建造的，但计划是我提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过孤竹氏。

    南边还得打，子和就算侥幸赢了商王更也没什么，因为他们的目的是西迁河洛，是要将商王更的旧势力祛除出中枢。

    所以，他们得进行五到十年的梳理期。

    在这个时间内，就是我有辛氏的壮大时间，只要南边脑袋清楚，就不会这个时候招惹我。而且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会逐渐和土方合力，将邛方向南压，邛方南下，就会导致丹山戎、羌人、杞龙戎等各家势力寻找新的发展方向。

    那么往哪里去呢？”

    墨鲤退了半步，因为他被辛屈平静的语气给吓到了。

    能去哪？或西入关陇，或东进河洛！

    辛屈摆了摆手：“这叫连锁反应，你以为我让你去山西是为什么？

    不就是要用你们墨氏去联系有戎氏，再通过你们撺掇有戎氏对土方下手，逼迫土方和我联合，继续对南方施压。

    我控制了冀州北部的重要交通要道。

    走海河流域很难，到处沼泽、河流，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边的土地也是一处险地，能用很少的兵力，来阻挡河北商公族们北上，我也不会南下。

    我的目标是山西，不断向山西施压，不断将自己的地盘往山西压下去，拿下山西，或者将山西各家势力挤出山西，他们进入更南方的河洛、关陇，就得进行生存竞争。

    我能通过对山西的行动，能间接影响大邑商对我用兵的可能，只要这个时候我说不南下，他们也得听我的。

    他们内忧还没处理完，不会想着招惹外患，就算招惹，也是先打河洛腹心随时可能袭击他们的杞龙戎，他们可是姒姓夏后氏余孽——还是最正统的余孽！

    杞龙氏的王，还叫夏后！

    比我们这一脉，他们威胁更大！

    不过很可惜，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你没有机会了。”

    “你……”

    嗤！辛屈拔出刀，看着被架着的墨鲤：“临死之前，让你听听我的计划，虽然不一定一代人内就可以有效果，但未来一定不会亏，也能让你瞑目，你说是吧。”

    墨鲤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咆哮的撞开摁着他的盾，要冲向辛屈。

    铿——嗤！

    墨鲤惊愕低下头，他看着没入胸口的刀，然后又抬起头来，看着辛屈双手撑着刀柄的模样：“这……这不可能！！！我的青铜甲胄被你……不！你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很奇怪吗？我手中的刀，就是我有自信压着山西诸部的秘密武器。”辛屈抽出刀，随意的甩了一下，将血撒了一地，然后对准了墨鲤，“恭喜你，成为我刀下的第一个亡魂，这可是世界上第一把锰铁刀，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打造出来的。”

    辛屈狠狠一剁，墨鲤的脑袋滚了一地。

    辛屈随意的揪着自己的披风擦了擦刀，看到一个刀刃上的小豁口，不满的皱眉，然后对鹿甲说：“他的甲拆下来，洗干净，然后将墨鲤的脑袋提上，拿去给孤竹氏上下看个真切，他们败了！

    五千人一个不剩，全亡在我有辛氏手中，接下来我们来吞孤竹氏！

    之后，我有辛氏就是山南唯一主人了！”

    “是！”众人齐齐一肃。

    就连冰甲也井然应从。接着看辛屈的背影，又问了一下大家对于战局的看法，这才发现若是没有辛屈今日的洪水一击，有辛氏的伤亡非得过七八百不可。

    墨氏这种商公族的战斗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强！

    而现在不到一百多伤亡就灭了五千人，这才是真正的杀得敌人破胆之法！

    辛屈走后，这群人和冰甲聊开了：“嚯，咱们累死累活能捡几个脑袋，族长直接参与本次战斗的奴隶、归化人，一个人积一个首级功，五千个首级功族长一个不要，全给赏下去了！”

    “要不才说族长是神灵庇佑的！之前是火神，现在是水神！你说咱们有辛氏还有多少神灵庇佑？”

    “这个嘛，就得看咱们能将多少部落的神灵祭祀归位了！”冰甲想了一下拍了拍了解的奴隶肩膀，“去吧，好好干，争取今年内升入归化人。”

    “是！不更！”这群人兴奋的去忙了。

    “可怕。”冰甲看着山坡下的水，虽然相较于之前的六米洪峰，现在只剩下三米左右，但冰甲已经能想象到之前更多的水下，普通人究竟得多无助了，“水火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