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代地的有戎氏,为什么突然弃寨跑路?
这个问题,不仅困扰了簠氏酋长,更是困扰了匆匆赶来,只能捡边角料的王子舞。
“跑得飞快,只有百十个老弱奴隶,和几百头羊,剩下的全被有辛氏拿走了。”
“是啊!有辛氏已经控制了代地的寨子,并且对他们的寨子进行修改和调整,这才一天光景,寨子已经被隔开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一些酋长在交流。
王子舞黑着脸不说话,终于他的手下回来了。
“主,有辛氏的两个军司马都说,他们做不得主,得等有辛氏族长从霍地过来。
最快,需要两天,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边上自己扎营。”
“该死!”王子舞愤怒的指着代地营寨北侧,“那为什么鲜虞小猪可以呆在那里!”
“他们说……是鲜虞小猪将簠氏主力驱赶进入了瓮城,这才让他们直接俘虏了六百多人,因此鲜虞小猪所部是明确的友军。咱们并没有直接参与这场战争,所以……”
“好!很好!我记下了!!!”
王子舞只能无能狂怒。
而此时的辛屈,已经带着亲军,轻装赶来代地。
同时拿着辛螺和熊大手传来的消息。
根据斥候抓住的“舌头”来看,这一次有戎氏之所以放弃代地,主要是因为南部腹心乱了。
他们不能困顿于此,所以选择放弃代地,全部撤到南方。
可是,不该啊。
如果只是南方乱了,那不该连带着生活在这里的部落都放弃,他们至少会往山里躲。
但现实的情况却是他们连山里的部落都带出来,然后一起往南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瘟疫爆发了呢。
可是,现在大冬天,唯一可能爆发的只能是鼠疫。
但问题是现在的人类城市数量并不多,家鼠其实还没彻底跟人类共生,相当一部分老鼠现阶段还是田鼠来着。
所以,不是这个问题。
那……
辛屈站在马车上不断思考与权衡。
三个可能。
第一:有戎氏乱了,最大可能是有戎氏的母亲死了,他们赶着回去夺位。
第二:耜大股在南方搞出了大事,或者更南方的战场出事,导致了有戎氏没办法双线作战,于是选择放弃北线?
第三:有第三股力量出手,准备截断代地退路,或者趁火打劫。
于是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代地有戎氏选择全部南迁,利用这一次集中的人力优势,打通南方的退路。
辛屈盘算了一会儿,越发觉得第三种可能性极大。
那么在山西这地界,有能力一招致命的只剩下一股势力——隔壁的邛方。
当然,也可能是好几种交织在一起。
“复杂了。”辛屈伸手捂着脑袋,冷风吹得他脸颊有点疼,但更多还是对于现阶段的错综复杂的头疼。
他隐隐不安。
其实他更希望看到的是以上任何一点单独出现,而不是一起出现。
如果一起出现,那么邛方介入、有戎氏当机立断丢土地换取有生力量的重组、整个山西极大概率陷入四方混战,最大可能变成相互制衡。
因为邛方和自己乃至土方之间,并没有直接沟通渠道。
这意味着敌友不分,更是乱七八糟。
理一理,更头疼了。
“不管了,先到地方再说其他。一万人都进来了,我的话语权不算太弱。”
第三天,辛屈抵达了代地。
辛螺负责迎接,熊大手则在守御。
“族长,南方的最新消息。”
辛螺并没有跟辛屈多说废话,直接给了辛屈最需要的东西。
拿着竹简,辛屈看完,更头疼了。
刑天氏从宁武山道东出,突袭了代地的后方粮仓,也就是后世原平市崞阳镇的位置。
刑天氏,可是邛方手下大部,万余人。
不过,也算还好,风险可控。因为刑天氏的自主性很高,他们出手不代表邛方也出手了。
那么只要不是邛方直接介入,那么彼此就还有交谈的余地。
“族长,咱们南下吗?”
“不,先等等。”
辛屈合了竹简说:“继续放出斥候,探查南方的情况。”
“是!”辛螺点了点头,“还有就是隔壁的王子舞,已经来信数次,要我们提供粮食给他们。”
“给。”
辛屈头也没抬说:“给鲜虞小猪,让他带去分给其他酋长。并且要求鲜虞小猪,不要给王子舞来划分。全部按照各个部落的人数给,每个人给七天的量。多的,让他们拿奴隶、武器来交易。”
辛屈这操作,就是给鲜虞小猪加担子,也是明目张胆的恶心王子舞。
他不满王子舞太久了。
路上他已经听说了鲜虞小猪的战绩,倘若不是鲜虞小猪带着击退初来乍到的簠氏,估摸后续土方诸部还得被卡在雁门道内南下不得。
到时候,可就是他有辛氏一个人的主场了。
说好的盟友呢?
结果你他娘打成这鸟样,怎么看都不对劲。
所以,既然你敢出工不出力,那我也一样可以不给你加声望,转而正大光明扶持你的对手。
不管土王怎么想,现在双方是盟约关系,只要不想与拥有五万人的有辛氏彻底成为生死仇敌,那么土王多少会扶一把有辛氏在自己地盘的代言人。
妥协,就是政治的艺术,更何况现在是邦联古国的土方,根本压不住麾下其他部落跟有辛氏接触、亲厚。
所以,辛屈愿意将代言人交给土王鹌的儿子,本身就是在示好。
土王鹌不是王子舞,王子舞的左右亲眷、臣属捏一块,都不见得能是有辛氏一家的对手。
双方的天平配置本来就不对,尤其是辛屈跟孟妟之间是走婚关系,这一层扣着,双方算是亲戚。
辛屈想要干预土王世代的传承,还是很有机会的。
堵不住只能想办法疏解。
总之,辛屈调集了粮食、牲畜给鲜虞小猪,鲜虞小猪自然明白该怎么做才能让辛屈开心。
而王子舞看着自己分到的那点食物,再看看其他人分到的食物,脸更绿了好几分。
要不是现在南方情况不明确,他早就翻脸了!
“等着!都给我等着!”
王子舞在自己的帐内愤怒的发泄,砸了好多陶碗。
这个时候,有人探头进来:“主,有刑天氏的使者到。”
“嗯?刑天氏?谁来的?”
“是陶唐氏的伊祁岳。”
“怎么会是他?”王子舞一惊,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陶唐氏上次搞事被打散,其中一批逃到了邛方境内,消息也就断了,现在看来,伊祁氏这一脉,估计是跟刑天氏混了。
“秘密请进来,不要走漏了风声。”
“是!”
王子舞让侍从收拾了一下,不肖片刻,一个打扮周正的青年进来,然后看着王子舞,流下热泪:“舞啊,我差点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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