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战场,春暖花开了。
然后,瘟疫也来了。
“王!不好了!王!有戎氏来了使者说他们战败了!有辛氏和土方,一起出兵夺下北唐邑。”
正在烦恼瘟疫爆发,以至于不得不往后撤退到鸣条的商王和,又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就跟被点燃的炮仗,愤怒的站起来咆哮:“什么!有戎氏是干什么吃的?这都能被打败?!人呢?!把使者喊来!”
商王和准备亲自质问,他倒要好好看看,有戎氏究竟得多孱弱?这都能败!
很快,有戎氏的使者来了。
与之一起来的,是其他三个王子。
旬、颂、敛。
看到他们三个出现,商王和的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回事?有戎氏为什么挡不住有辛氏?!”商王和看向有戎氏的使者,压抑着愤怒,但说话并不客气。
使者名叫高日,子姓。
没错,就是子姓,他也是商族成员之一。
看到商王和这么说话,高日冷淡的盯着他说:“明明是王激怒有辛氏在先,现在却要我有戎氏以一己之力,对抗土方和有辛氏两部,五万兵马吗?”
“五万?!”子旬在边上都惊了:“有辛氏和土方,哪里来的人力物力供给这么多人?”
“土方南下了。”高日回答道,然后深深看了一眼子旬道,“土方在有辛氏的影响下,宣布愿意支持王子旬为商王。只要王子旬成为商王,土方愿意停止东征。”
“……”
子旬脸色一僵,边上的子颂与子敛面面相觑。
这话估计不是土方说的,应该是有辛氏干的。
有辛氏,还真是够狠,居然敢这么贴脸开大。
商王和果然脸色越发难看:“别岔开话题!先说清楚,你们是怎么丢的地盘?有山脉阻隔,这都能丢?”
高日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有辛氏出兵一万,全是青壮男女。动用了东方所有物资,配合土方往南攻打,并且夺下了灵丘,霍地。
随后邛方刑天氏插手,攻打代后粮仓,逼迫我们撤退抵达忻地。
本以为守住忻地,再不济也能拖到明年开春。
但有辛氏放纵其下司马大股,带两百余人,肆虐简狄、有戎氏腹心土地,见人就杀,见田就烧,见奴就放。
以致于我们有戎氏必须分出兵力双面应对。”
“那也才两百啊!”
“司马大股勾结邛方南部诸部落,再加上被被他释放的奴隶,因为没有粮食,很难挨过冬天,于是选择跟他勾结。
两百人,他只用了三个月,到了冬日,就滚雪球出了近五千人,更有邛方诸部配合,又是一个万余人。”
高日说着司马大股的作用,但其实不断的夸大。
毕竟不夸大,那么待会儿北方忻地的战争,被有辛氏千余人拿下,那就是真的嘲讽了。
“于是,我们南方的兵力,无法调动。而就在此时,有辛氏降服诸娀之一的白熊氏,并勾结在忻地放牧的青梨氏等诸娀部落。趁着我们撤退至忻地的兵马还未站稳脚跟,发动了叛乱。
忻地有诸娀四千多人。
配合有辛氏千余甲兵风雪强袭而来,只用了三日,壬好战败,笑氏桃氏东逃。
接着土方主力快速南下,至此忻地有兵马两万余。
北唐邑立刻就被有辛氏、土方、司马大股三股力量,三面合围,数万人围攻,北唐邑只有三千人。
再加上简狄氏趁乱劫掠我有戎氏部族,导致了我们还得分出一部分力量,守在山边。
并且,阳泉多子族,趁乱自立,您叫我等,如何守?”
高日一摊手,一个接着一个难题丢出来,几乎一瞬间,在场的众人脑海里稍微生成一下情况,冷汗都下来了。
必死结局!
并且,这一战牵扯的是整个山西的势力,就连刑天氏这种北方姜姓,都出来插一手了。
根本就没有活路。
“就算有叛军又如何?忻地守不住三天?”
“粮草被阻断在北唐邑和阪泉。”高日苦笑起来,“邛方南方的诸部,纷纷出力阻截我们的粮草运转。
忻地的粮草只能坚持三五日。
并且,有辛氏狡诈,他们会故意放出南方道路,然后诱使我们派出人马往南运粮的时候,偷袭我们的运粮兵马。
试过数次,包括求援兵马在内五十车,尽皆殁于林内。
五十贵族的头颅第二天就被悬挂在城南,并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南方埋伏了多少人。
无路可走了!”
“死局。”子颂淡淡的来了一句。
“既然是笑氏与桃氏是向东走,只怕有辛氏将东面大部分兵力,调去了南方。”
“东面就是定襄草原。”子颂想了一下说,“那边春夏泥泞,秋冬寒朔,并且有大量破碎山峦,虽然可以一路东出,但山路难走,并且没有多少食物补充的话,就算越过了山路,能活到太行以东,口众只怕也会锐减大半。”
“没错,桃氏已经逃到了庇地,一千余口,只剩下八百存活。这还是因为他们最开始是追击司马大股的时候,储备了不少粮草的结果。
但笑氏仍然在山内试图夺回定襄草原,只是遭到土方的阻击,据说现在其部众,也只剩下千人上下。
曾经三四千的部众,几乎一场战争,折损过半。”
高日叹息一声:“有辛氏,是个刚猛之人,他甚至威胁我们道:如果有戎氏要拖延战争至开春,那么他就将五万有辛氏全部南迁至此,全力死磕,直到打过庇地。
母亲她权衡再三,最后决定与有辛氏停战,给他万余人口,换来有辛氏北撤。”
“有辛氏说什么她就答应了?”商王和愤怒道。
“王,有辛氏从北方,调动了三万多部众运输粮草。”高日微微摇头,“不信您可以问问唐邑、鄚邑、仓邑。
他们三邑距离有辛氏最近,有辛氏冬日那般疯狂的调动,他们必然送来过甲骨,告知北方情况。”
高日这话一出来,子敛想了一下说:“确实有甲骨,仓邑的嬹姓送来消息说,有辛氏麾下的草原人,正在躁动。
到处圈地。
看来,是有辛氏抽调了东面绝大部分力量,让这些草原人看到了扩张草场的机会,于是趁着有辛氏不在,大肆扩张。”
“疯了吧!他辛屈在赌什么?”子旬都惊呆了。
“还能赌什么?”高日看向商王和,再看看王子旬,“有辛氏派遣蛇好与母亲说:这一战就是专门给王添堵的。他知道王就在中原,就是要牵制有戎氏与简狄氏兵马,让他们南下不得。
明明一个册封,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他靠武力来展示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他还说,商王的愚蠢,已经不够资格坐这个位置了,还是换人吧。
因为有辛氏的搅动,土方彻底进入南方,接下来有戎氏、简狄氏,都必须协力对抗土方。
有辛氏撤回了东面,据说准备在东面配合土方动作。
只要商王敢出兵山西,他就打过唐邑、鄚邑与仓邑。
要么坐看山西内部变动,商王不得掺和,要么商王换人,子旬登基之后,他愿意停兵,不再随意动弹。”
现场,气氛压抑了。
高日的话,真真假假。
但威慑,实打实的存在。
有辛氏,放了土方部众进入山西,山西彻底变成邛方、土方、有戎氏、简狄氏诸部的角力场。
辛屈重新回到了幽州,举族之力死死盯着河北。
不想顾此失彼,就只能安抚有辛氏。
“他就区区五万人!他怎么敢!”商王和破防大吼。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