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将这群人看管起来了。”
林槐松了一口气,要是让他们跑了,那接下来自己的日子只怕是难过了。
不过听到他这么说话,边上有人提醒道:“头儿,还是要小心,万一他们之中有人选择潜逃,那怎么办?”
林槐神情严肃,想了一下说:“那就安排人盯着,别让人给我跑了。”
“是。”
几个人动了起来。
而此时的屋内,流春一直在走动,神情十分严肃和紧张。
居留七天不算什么,但问题是他担心被查出来他的动作。
有辛氏虽然欢迎商贾之事,但也严查商贾带进带出的东西。
这些年接触下来,流春早就发现有辛氏跟寻常部落的不同点。
那就是相对严苛的律令管理,以及对于外来势力的审查态度。
如果被发现自己有意图偷盗铁的话,不用想自己绝对会被杀。
哪怕是行人。
更重要是,他并没有通信给本地留驻使者。
按照有辛氏的要求,所有跟有辛氏结盟的部落,都要进行双方互派留驻使者,以方便对接双方的事务,以保证双方利益。
按照无终麋这边的要求,他是应该一到有辛氏境内,就得派人寄信,有辛氏这边有驿站,只要给钱,就能送达。
告知此行目的,好方便登记和后续的运作。
现在自己就算想要发,也不是可以,但一定会被严查通信。
要是自己透露出自己的所作所为,命肯定是没了。
“主,外边看了一圈,好像有人在盯着咱们。”
有侍从回来,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一听到这话,流春的脸色瞬间凝重。
完蛋!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不能久留于此,必须想办法逃离。
“先等等!他们应该是还没有关键证据,再等等。”
流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让所有人保持正常生活状态,等时间。
三天一晃而过。
流春喝了杯茶,突然有一个鬼祟的家伙出现在左边坐下:“我家阿兄让我来的,白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流春微微挑眉,放下茶杯,手指拨动杯中花瓣,轻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四周都是巡捕?”
“怕他们干啥?又不是这里交易。”这个鬼祟家伙轻咳一声,挤眉弄眼,“出城有一座十里亭,那边的驿站里,我家阿兄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
流春点了点头,这个人要了一壶牡丹花茶,然后喝了几口,就快步离开。
有辛氏这边的花茶,滋味都是不错的。
流春也停了杯子,久闻辛屈对于吃吃喝喝十分上心,这几天为了平复心情,每天都点了茶水,一天一种茶色,吃喝不愁,倒是心宽体胖了不少。
回到房间之后,左右靠了上来,小心的说:“那个人来的时候,外边有人盯着。”
“得七八个人。”
几个人快速交换了一下他们看到的画面。
流春手指摩挲着下巴:“看来,对方是准备将我们引到外边抓起来,防止在城内闹太大。”
“那咱们……”
“终究是有令支氏的身份庇佑着,他们不敢乱来。”流春微微摇头,“燕方现在地盘太大了,北伯屈更是北地无冕之王。
但他也不可能现在就挑起与令支氏的决裂,否则令支氏也一定会投靠南方的大邑商,成为牵制有辛氏的力量。
所以关于我们这件事,动静能小,自然是最好不过。
不过我担心的还是他们会用意外的方式处理咱们。”
“您是指……”一个侍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出城,咱们就不安全。”流春颔首,“但不出城,咱们也不安全,等路引来了,咱们就得走,否则……”
流春叹了一口气,有辛氏这边的规矩太多了。
如果不走,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多久。
指不定哪天就得被下狱。
到时候一样会被秋后算账。
所以,逃离是一定的。
“路引到了之后,咱们直接去他们的陷阱,想要拿我们,就必须将赃物给我们备齐。
到时候弄到了东西,咱们立刻逃亡。”
流春下定决心:“准备好干粮,这几日多买他们的饼,不要全吃完,带回来。”
“是!”
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虽然,表面上看一切如常。
于是,又等了几天。
路引来了。
“行了,你们可以走了。”林槐批了解禁,“有劳配合。”
“应该的。”流春微微一笑,“北伯不是一直常说,入乡随俗,遵纪守法吗?大家是能做生意就做生意,谁也不想闹得不愉快嘛!”
“哈哈,确实如此,那么诸位若是要离开现在就能走了。”
林槐招了招手。
流春告辞,接着带着人出门。
直奔大道。
至于大道之外的地方,他们不是本地人,不能随便乱跑。
如果跑出主干道被抓住,那就别怪他们将他们当做奴隶处置了。
哪怕有路引,只要不在主干道上走,没人会将他们当做人,地方上对于奴隶的需求,一直没有降低。
对路人的袭击,近来也是时有发生。
因此他们立刻奔着目的地去了。
十里亭驿站。
出了十里亭,就是进入巡检司的地盘。
这边需要盖个邮戳,表示你从城内前往了郊区。
辛屈坐在十里亭内。
手中把玩着茶杯。
四周一看到他流春出现,立刻就有人从四方靠近。
甲胄齐备,猎犬龇牙。
流春看到了这一幕,心下一寒。
看来,他逃不了了。
被迫从马车上下来。
流春稍微整理了一下袍服,深吸一口气上前来:“请问驿长可在?咱要盖个戳出郊区。”
驿长小心翼翼的站在辛屈身边,然后躬身。
“照常做事。”辛屈并不在意。
驿长行礼下去,接过他们的关牒,接着比照一二。
接着清点货物。
“搜身。”驿长回身笑道。
流春咬了咬牙,被请进去搜身。
而外边其他人,被查了一番,最后弄出了一堆咬过几口的饼。
“北伯……”
驿长很快回来,流春也出来了,看着自己的人被扒光,然后地上一堆的饼子,依旧没说话。
“东西给他。”辛屈呶呶嘴。
人群之后,之前那个工匠,一瘸一拐的走来。
流春看到他脸色大变:“有辛氏!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杀鸡儆猴。”辛屈微微摇头,“借你脑袋一用,不然有些人心是躁动不安的。”
“你!你又是谁?!不知道我的身份吗?你要所有部落都恐惧有辛氏吗?”流春听到辛屈这话,心头更冷了,越发狰狞了神情,咆哮出声。
“大胆!安敢于此与北伯这般说话!”之前那个驿长当即怒吼。
北伯!!!
流春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就算是北伯又如何!我是令支氏的人!你们这是陷害,难道你有辛氏要推翻自己立的规矩?”
“这不是将证据给你备好了?”工匠赶紧塞给他一团布兜,一脸赔笑。
“我不认识你!滚开!”流春立刻躲开,声色俱厉。
明知道有坑,他可不会跳。
“由不得你。”辛屈微微摇头,“这段时间我的人已经去了一趟承德,你们部族最近一段时间频繁接触逃亡的无终狐和孤竹氏残部,是想要借此机会待价而沽的事情已经暴露出来了。
无终麋提着刀去平叛了。
我也不可能坐视你们搞事情,北方必须给我冷下来,而不是陷入混乱。
所以,既然你回去也是死,那么借你脑袋一用,多多发挥余热吧。”
“你!!!”
流春还没吼完,突然那个工匠手中的布兜松开,之前还挂着的手抽布兜里的短匕,一下捅进了他的肚子。
辛屈放下茶杯,流春已经懵了。
他的侍从看到这一幕,当即愤怒的要上前,下一刻弩箭齐发,现场就成了刺猬。
工匠拔出匕首,流春只是看了一眼,眼皮子在不停打架:“这就是铁吗?为什么我感觉好晕?”
“淬了毒,保证你走的时候没痛苦。”工匠甩了甩匕首,钢铁质地,花纹精美,何其宝贝啊!
流春重重摔在地上,鲜血很快溢满。
显然这一刀也是割到了血管上,加上淬的毒能阻止血小板凝结,活活放血死的。
辛屈喝完茶,对那个工匠说:“削你三级爵位。”
“谢北伯不杀之恩!”工匠带着几个兄弟磕头。
“脑袋带上,照着之前的安排处置,挂一段时间后再送到令支氏去,同时宣布令支氏所有的商贸,必须持有无终麋刊发的堪合,才能跟我有辛氏市场贸易。往后与我结盟的氏族,我们只认氏族的族长。
如果族长更迭,需要遣使随我驻留贵部使者朝觐。
告知我族长更迭,堪合换新,才能再发。
并且名额有限,令支氏我一年只给二十个名额。
一个名额只能带不超过三十人的商队,并且一个名额一年只能来一次。
想要获得更多的名额,需要根据双方的交易量来算。
只要每年交易量超过去年的两成,第二年我多补两个,超过一倍,我补五个,其他的另外公布。”
辛屈交代完之后,带着手下离开了。
造纸需要用的器件已经打造完了,接下来就是初步试验造纸术了。
至于后续,会有宗伯去打嘴仗,也能给他省很多时间。
恢复更新,三千字送上。
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