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武宴

    莘莘学子穿着样式统一的青衿在校场上摩肩擦踵，准备最后一次在学堂大放异彩。

    明霁昏昏欲睡的上了几次修灵的课后，就再没来过，就说没有说，大家大概也知道原因，所以没有人会诧异。

    今日既然又来了学堂，那还是先照例去叩谢师恩。

    两年时间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来说，岁月的痕迹尤为明显。明霁早已穿不下两年前的青衿了，所以穿着一袭与他人形制不一样的青衣出现在人群中还是略为显眼的。

    昔日同窗看到这个消失了两年的家伙再次出现，也不免窃窃私语。

    “那不是明霁吗？最后两年课都没来上了，怎么今天会武宴反而回来了？”

    “回来叩谢夫子吗？”

    “夫子就算有天大能耐，对他也没多少师恩可言，这谢礼大可免了。”

    “该不会是存心回来折煞夫子的吧。”

    “他当时就是因为被夫子当堂训斥后才不再来的。”

    “琼林宴都不来了，我还以为他这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记得明霁可不是爱惜面子的人，你说他这两年是不是有了什么际遇？”

    “际遇？他要是开灵脉了正好可以来上课，他爹近两年可是公务繁忙呢，哪能有那么多精力管束他，至于他自己，夫子早就评价过了，聪明有余，勤奋不足，你觉得他有毅力自己修炼吗？”

    “也是。估计到哪享清闲去了。”

    “……”

    夫子看到明霁有点诧异，但也没当众说他什么，只是将这些向他致谢礼的学生一一迎起。

    礼毕后大家也都各自散去了，准备接下来的会武。

    明霁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像是故地重游一样慢条斯理的走在过道上。

    “喂，大少爷！”多么青春又耳熟的声音。

    明霁嘴角抽了抽。

    两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兴致勃勃的朝他走近。

    林德逸上前拍了一把他的后背：“快两年没见了，我以为你去哪混吃混喝享受去了，怎么还瘦了些许呢？。”

    庄振熙附和道：“对呀，你上哪去潇洒啦？有没有好消息跟我们分享分享。”

    明霁翻了个白眼：“你们什么时候上场，也不去准备，还在这闲扯。”

    林德逸撇撇嘴道：“没人来挑战，所以我们两个自己打一场。”

    明霁抬了抬眉，饶有兴致道：“那我该给谁加油？”

    庄振熙拍了拍胸脯，“自然是谁长得俊给谁加油。”

    林德逸呸了一声：“真不要脸，自恋！”

    庄振熙盯着明霁一会，微咪了下眼道：“你该不会只是回来给兄弟我加油的吧，这兄弟之情可太感人了。”

    明霁一声不响的在这种时候回来，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连狐朋狗友都猜不出用意。

    明霁随便四处看了一圈，悠悠道：“你自己惦记我就说，再说，有人比你更惦记我。”

    话音一落就见刘康带着一群人过来，都是与明霁不对付的家伙。

    刘康边走边道：“说什么惦记，你不在的这两年大家上课都舒心多了。”

    明霁不以为意，“这么说我上课还碍着你了？”

    “你打瞌睡惹怒夫子，遭殃的可是所有人，不会就你自己浑然不觉吧？”

    明霁道：“你怎么不抱怨夫子心胸狭隘，迁怒于人。”

    刘康怒道：“真是目无尊长，欺师灭祖——”

    “啪——”，“祖”的尾音还没收，刘康脸上就多了一个赤红的拳印。

    变故之快令林德逸等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一瞬间都愣住了。

    刘康勃然变色，怒目切齿的一拳挥向明霁。怒吼道：“你竟敢打我？！”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不少人被这一声打脸引过来围观。

    刘康使上了灵力，怒气冲冲的赶来，还不见明霁有反应，林德逸、庄振熙二人就挡在了他身前，把刘康的攻击打回去，见他二人加入，刘康身后几人也趁乱加进来。

    明霁忍无可忍，刚抬起拳头，不料却被一声呵斥打断。

    “要打就去台上打，堵在路边成何体统，学了七年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众人赶紧停手，恭恭敬敬道：“见过夫子。”

    夫子看了一眼众人，最后还是把目光停留在明霁身上，多少有点生气。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一回来就惹是生非。

    “这一拳我记住了，明霁！”刘康瞪着明霁小声道。

    不料明霁来劲了，丝毫没有收敛声音，说道：“技不如人，丢人现眼。”刘康忌讳夫子，但明霁可不会。

    好，既然都最后一天了，不能再吃哑巴亏。

    于是刘康也提起声音道：“欺师灭祖，软弱无能。”

    明霁肃然道：“欺师灭祖不敢当，侮辱我的先祖，你不配。”

    刘康怒道：“是你不配当你先祖的后人！亏你祖上有德，才人人敬你三分，你却如此目无尊长。”

    明霁眼中寒芒掠过，“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们眼红我祖父的名声，却从不在乎他牺牲为的不是这些虚名，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屡次拿我来质疑我祖父，我今日就把话说开了，从今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损话，别怪我拳脚无眼。”

    二人气焰重燃，都不把夫子放眼里了，夫子只好咳嗽两声，吹胡子瞪眼的强调道：“待会台上有你们表现的时候。还杵在这里干嘛，都散了。

    众人只能唯唯诺诺的退到两边。

    在夫子的威压下各自退去。

    明霁回来这一遭貌似火气变大了。

    林德逸拉着他安慰道：“别跟这家伙置气，他一直是这酸样。”

    庄振熙也附和道：“他这是狗改不了吃屎，你这么多年不都懒得计较了吗。”

    刘康的家境在这学堂的众人里也算中上游水平，平日里总爱挑起明霁的家世，一边吹捧一边践踏。

    孜孜不倦的宣传“某人家境优渥，身份尊贵，是九烈之后”，又扬言“家大势大就了不起呀，趾高气扬，目无尊长，谁稀罕”。

    明霁早就释然了，总有些人总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还要酸言酸语表示不屑，但现在，明霁又不释然了。

    “我们现在也不小了，自然容不得他再口不择言。有些东西必然是要双拳才能捍卫的，退让反而让其得寸进尺。”

    林德逸想了想道：“也是，下次让我们帮你教训回来，打他个满地找牙。”

    明霁猛地给了他肩膀一锤，笑道：“心领了。”

    林德逸被锤了个猝不及防，“你小子也不知道收着力！”

    见时间差不多了，庄振熙才出声提醒道：“我们差不多要上场了，你就在此等我们打完吧。”

    “知道了，你俩好好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