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岁月变迁，很快，日子就来到了1982年11月。吉春市也迎来了82年的第一场雪。

    “呼~，这天真冷，果真是霜前冷，雪后寒啊，可冻死我了今天。”

    张子征走进办公室，随手把门给关上，又从一旁的地上拿起布条，把门下面的缝给堵上了。

    “社里也太抠了，这大冷天，也不说安个门帘儿，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坐门口呢？”

    张子征把手靠近暖气，一边搓手一边说道。

    “知足吧，子征，要不是前些年修家属院顺便给社里安了暖气，冬天还得在屋里点炉子呢。”李姐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会吧，这么艰苦。”张子征苦笑一声，早知道自己就不来这了，当时周富国答应给自己弄去图书馆，说不定还能有个独立办公室坐坐，结果到这，唉，一言难尽啊。

    看着张子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大家也就不逗他了。

    “别听你李姐胡说，过几天门帘就安排上了，今年冷的有点早，社里面应该是还没准备。”

    “那就好，那就好。”

    进去了十一月，《张居正》第一卷《木兰歌》终于完成了。

    厚厚的存稿还在张子征手里，第一卷虽然写完了，但是张子征却面临着另一个更重要问题，那就是把这部小说寄给哪里。

    张子征原本打算把《张居正》发表在《人民文学》上，可是如今却犯了难。

    自己的《霸王别姬》寄过去之后都插队排在了十二月，要是《张居正》再寄过去的话，又不知道要排到明年的几月份呢，这可不行。

    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稿费，写这部小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快速变现，投给《人民文学》不符合这个目的。

    但是要是再发给《鸭绿江》似乎也不太合适。

    要不给《作家》杂志社一个机会？毕竟这也是自己的“娘家”。给了《作家》杂志社，就算是打算明年再刊发，也可以想办法提前把稿费预支出来，然后想办法再给自己弄个自行车。

    社里的这些人，就自己天天走着上班，就连门卫老李都有个稍旧一些的二八大杠，虽然上班用不上，但是这是身份的象征啊！

    要不，去问问陈继先，可是要是问了他，那就肯定得在《作家》杂志社上面发表，这可咋办？

    思来想去，最终张子征还是决定去问问陈继先，不然以后他看到自己发的《张居正》估计也会来问自己。

    “那个，你们先忙，我去找趟主编。”说着张子征就走了出去。

    “老刘，你说子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的小说，我看他刚才出去的时候把他的包拎出去了。”李姐一脸好奇的看着老刘。

    “算了吧，肯定不是，子征来了这么久了，你们还不知道他，这么些天他可是一本小说都没看上，要是指着他，咱们《作家》杂志社都得黄。”李姐坐着看了看窗外说道。

    ……

    来到了主编办公室，张子征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

    “呦，这不是大忙人吗？听说你最近总出去组稿，有什么好作品吗？”

    “主编，不瞒你说，好作品还真没有。”

    “张子征，你是来跟我逗闷子的吗？”陈继先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他觉得应该对张子征严肃一点了，不然这小子也不干活啊。

    “我还没说完呢，主编，还有但是呢。”

    “但是什么？”

    “但是，这么看着没有好作品吗，我就自己写了一篇，本来打算发到《人民文学》去，这不想着我还是社里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说着从包里掏出来厚厚的一打稿件，递给了陈继先。

    陈继先接过稿件没有说话，映入眼帘的是张居正三个字，紧接着是“第一卷木兰歌”。

    “这是所有稿件？”

    “不是，这只是第一卷。”

    “预计多少字结束？”

    “我想写四卷，大概一百一十多万字，这不这段时间忙着写第一卷了，刚写完我就给您送过来了。”

    “一百一十万？你这是写了一个大长篇啊！”

    “您不看看？”

    “看！不过我自己看不太合适，待会儿我拿着去找社长。”

    “那…稿费…”张子征试探的问了一句。

    “滚滚滚，这么大个杂志社还能差你那点儿稿费，你要是写的好的话，我亲自和社长商量给你千字14。”

    “谢谢主编。”说着张子征就拎着包走了出去。

    不过他并没有回办公室，反正稿件都送到了，现在当然是下班回家接着写了。

    从窗户看着张子征拎着包走出了作家杂志社大院。陈继先笑了笑，拿着手里的稿子来到了孟本斋的办公室。

    “老孟，你看，这是张子征新写的小说《张居正》的第一卷，据说他要写一百一十多万字，刚才送到我那，咱们看看，要是可以的话，明年一年的连载小说就有了，说不准要是反响好的话，还可以出一个单行本。”

    “哦？快坐快坐，你还没看吧？”

    “没，这小子一下给我拿了好几十万字，这几天咱俩估计就得看他的这篇了。”陈继先无奈的说了一声。

    “没事，好饭不怕晚，要是这部小说真的写的好的话，稿费倒是可以给他涨涨。”

    ……

    刚走出《作家》杂志社大院，就看到杨翠花和张士禄拎着大包小裹的站在路边。

    张子征连忙走上前接过东西。“爹，娘，你们俩怎么来的？咋不进去呢？这在外面多冷啊。”

    “嗨，我和你娘刚到，这不打听到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也没好意思进去。就想着反正你下班儿就会看到我们。”听到这张子征鼻子一酸，父母这是怕他们大包小裹的进去给自己丢人啊。

    “走，我就住在旁边的这个院儿里，社里给安排了一个宿舍，还挺大的，正好你们来了就在这儿住几天。等儿子以后赚钱了，在这边买个房子就把你们接过来。”

    “明天我和你娘就得回去，家里的鸡鸭什么的还没人喂，你姐身子也不方便，估摸着年后就要生了，正好我和你娘过来，在这边给你姐买点东西带回去。”张士禄上下打量了一眼张子征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