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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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告白

    转眼周一就到了,看着台下的新老社员,史诗满怀激动的与大家久久凝眸。

    “大家好,再次介绍一下,我叫史诗,是我们社团的社长。我们社团的活动课是每周一和周四”

    他环顾四周数了一下,今年的招生足足有三十人。

    “今年我们社团的招生有三十人,虽然不及别的社团的零头,但这也正我们社团追求宗旨‘宁缺毋滥’。”

    大家听了史诗的调侃都笑了。

    他也笑了,继续讲:“现在爱好文学,这种枯燥无味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所以就靠我们这些人,来扛起文学这面大旗了。”

    此时的副社长站了起来。

    “很多人都跑去了流行音乐社团,学唱那些靡靡之音,简直是浪费青春,浪费人才啊。整天的抱个吉他,见到女同学就乱吼乱叫,简直无可救药。大家好,我叫习修,是我们社团的副社长。”

    史诗一直注视着,那个叫温柔的同学,说:“今年我们社团有了进步,以前啊,来我们社团的,都是追求心灵美的人。今年不一样了,来了一个不仅追求心灵美,而且外表更美的人。”

    他指着温柔介绍:“这位就是来自珍稀班——时尚表演班的温柔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温柔突然被点名,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有些羞涩的说:“大家好,我叫温柔,我是上海本地人,以后请多多关照。”

    她的长相本就是让人妒忌的资本,奈何又是上海本地人,这让整个社团顿时唏嘘不已。

    史诗看着这些同学的羡慕,咳嗽了两声接着说:“外表呢?只是一个人在一个时期的外形特征。岁月无情,年华易逝,能陪我们到老的,只有我们内在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才是真正永恒的,所以我们要通过我们的修行,来净化我们美丽的心灵。”

    他的话总是有很强的穿透力,看着新来的社员说:“今天我们就从诗经开始学起,

    那谁先说说,都对诗经的了解?”

    温柔站了起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史诗点点头问道:“那你为什么喜欢这句诗呢?”

    “我喜欢古人对爱情的执着和向往。现在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对爱情也逐渐的亵渎了。我们小区里,就有好几个家庭出现离婚的现象。我希望更多的人,可以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嗯,说的真好。希望你可以用你学到的知识,去感染身边更多的人”

    她继续说到:“我感觉这句诗有瑕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子是男子还是女子啊?在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哪有自己的选择余地呀。太过理想了。而且,如果是男子的意思,那女子该有多泼汉呀,如果是女子,那显得女子好没有地位,只能被选择。所以我感觉直接叫‘执手偕老’好。”

    史诗用鼓掌,代替以往的点头。

    “见解真到位,嗯,至于这个子呢?其实是男子的意思,因为这句话,是描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这句话出自诗经《邶风-击鼓》,讲的是,邶这个国家的诸侯事,通篇以战争为主,所以这句话,更像是战士之间的约定。它的正确理解应该是,不论生死离合,我都和你说定了,执手共赴战场,直至白头到老。无畏于死亡的来临。”

    “啊?”

    温柔瞪大了眼睛看着史诗,三观瞬间被刷新。

    史诗会意的笑了说:“今天我们就先学习这篇《邶风击鼓》。”

    他背诵着这首诗:“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此时的温柔,静静的看着史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从回忆中回来,温柔还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史诗,然后说:“从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史诗满脸笑意的看着老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天注定吧。”

    温柔端正了身子,看着他说:“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我,我想你可以活得更好;如果不是我,你可以活得更有尊严。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真正的考虑过你的感受,是我们家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温柔所说的是内心话,也是事实奈何一切都过去了。

    “没有那么多如果,而且我一直都很幸福,在我最没落的时候,你能选择我,此生足矣。”史诗还是满脸的笑意,坚定的看着她,温柔感动的笑了,再次偎依在他的怀里。再次的沉入了回忆中。

    那天晚上,社团课结束后,温柔回到了宿舍,扔下包,内心的激动难以掩饰,对舍友们说:“姐妹们,姐妹们啊!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我算真正的认识了一个人,一个特别不一样的人。”

    舍友安静,迫不及待的问道:“真的吗?怎么不一样了,快说说。”

    “快说说,别卖关子了。”舍友B

    此时整个宿舍的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她。

    温柔却故作保密的姿态,顿时,被这群损友实施了,挠痒痒的大刑,招架不住的温柔求道:“我认输,我说...我说...”

    这时大家才心满意足的停手:“早这么乖不就行了吗?”

    温柔看着各位花痴的表情,开始了自己的幻想:“此人满腹经纶,气宇轩昂,风度翩翩,鹤立鸡群,举世无双,山中宰相,与人为善,顶天立地,穷而后工,开诚相见,修心养性,富贵浮云,孤芳自赏,大器晚成......”

    她还没有说完,舍友们早已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只有安静坚守阵地,呆坐在板凳上,一直看着她在说梦话,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反驳道:“切!还大器晚成?你怎么知道的,鬼才信呢?打高中到现在,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我就好奇,你是怎么背出这么长的文字的,就你这语文困难户,写字都是倒笔画,真是奇了!”

    这把大家都逗得合不拢嘴。而温柔,根本没有在乎舍友们的怀疑态度,她环顾四周笑了一下。

    “最关键的是太帅了。”

    温柔此话一出,其他舍友又聚了过来,争相问道:“真的呀?有多帅呀?叫什么呀?哪个系的呀?”

    “你们都趁早打消念头啊。”温柔警告式的看着舍友们。

    “切,我看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这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

    大家一致的反驳道。

    温柔不削的说道:“爱信不信,反正这人我是认定了。”

    安静伸伸懒腰:“我看,有人脑子算是彻底坏掉了。一个学舞蹈的,跑去学诗词,关键是第一天去上课,回来就中邪了。唉!以后啊!我看万事得谨慎喽,现在学校也不例外了。”

    温柔还是一副花痴的样子笑着。

    舍友B:“我得把今天刚学的动作练练。”

    然后,一个个的开始了一字马等高难度的动作。

    诗在读诗经:国风-周南

    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篇关雎,能在诗经的第一篇,说明了它在古人心中的崇高地位。也说明了,诗词它最开始的目的,是歌颂爱情,歌颂纯真的爱情。这样的爱情,会天长地久。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门当户对的阻碍;更没有彩礼、婚房、戒指、等等一些外在的束缚。仅仅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史诗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当然了,这样的爱情在现在看来是不可取的,因为没有了媒妁言,没有了父母命,没有了门当户对,没有了外在的束缚,爱情在人们心中,似乎就没有了保障一样。在远古的先人眼中,爱情就是这般简简单单。而后人只是赞之而不为之。然而也有特例,在抗日战争年间,在那样艰苦卓绝的岁月里,爱情反而是最为赞赏的。仅仅一句承诺,可能就是一辈子的等待,可能那个被等待的人,永远的不再回来了;可能那个被等待的人,回来时已是耳聋眼瞎,四肢不全了;可能那个被等待的人,已经丧失了对自己的记忆;也可能等待的人已经不在了;可能还有更多的可能。也许一张照片、一个信物、甚至是一段念想,都会成为她们最珍贵的爱情。尽管如此,他们的爱情却是天长地久一般的存在。没有人会抱怨生活的不如意;也没有人会嫌弃彼此;更没有人会做出有害于爱情的举动。而现在的生活变好了,大家的追求也高了,心思也多了起来,爱情也就显得的有些束缚了。生活需要空间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隐私了。爱慕虚荣、贪恋奢华、四处攀比,从人生的理想就开始了变质。没人愿意成雷锋了,都想着成老板了;生活上开始追求奢华,没人想着节俭;工作中开始溜须拍马追求上位,没人想着踏踏实实的付出。爱情当然也没能幸免,女人嫌弃男人没本事,男人嫌弃女人不漂亮。各自出轨,再也没有人记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在不远的将来,爱情会更加的廉价。我希望,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深入学习,去感染身边的人。我们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背背古诗,是为了陶冶情操,是为了实现最初的爱情、最初的友情、最初的誓言、最初的忠诚、最初的孝心还有更多的最初。”下面是阵阵的掌声。

    温柔已经醉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先走吧,今天我来打扫这里的卫生。”

    当同学走尽,史诗拿起扫把准备开始扫地,刚弯腰就发现温柔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是温柔同学吧,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他疑惑的问道。

    她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便笑了笑继续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说吧,没关系的。”

    她慢吞吞的红着脸,低着头说:“我喜欢上你了。”

    史诗还是笑了出来,当做没有听见一般,低着头开始扫地了。

    “我是认真的。”

    这次她更加的认真了,因为她是真心的爱上了这个满腹诗论的年轻人。

    史诗停了下来,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叹口气,然后肯定的告诉她。

    “我们没有可能。”

    然后继续扫地。喜欢归喜欢,爱情归爱情。他是谁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最清楚。用一个词形容就是穷困潦倒。

    “怎么没有可能了,你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她振振有词的反问道。她想用史诗在课上说的来说服史诗。

    史诗并没有抬头,而是一直认真的扫地,叹了口气反问她:“生在这个社会,你还相信有纯真的爱情吗?”

    “信,我信,我相信。”

    她很坚定的回答,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史诗。她很期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希望。

    “为什么?”

    史诗冷冰冰的问道。

    “因为我相信你。”她盯着诗回答道。眼神不曾躲闪过。可见其内心的坚定程度。

    他停了下来,摇摇头嗤之以鼻对她讲:“我们的差距太大了,你是地地道道的上海本地人,父母又是工薪阶层,家庭生活小康。而我呢?苏北农村的,世代农民,要是搁以前还能说是家庭成分好,现在呢?也只能骗骗鬼了。跟了我,你就瞬间成了大家眼里的自甘堕落。我说明白了吗?”

    说不喜欢温柔那是假的,这么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更何况还是人家主动来找自己表白的。但是史诗是明智的,他虽然没有拒绝的很无情,但是他把情况摆出来给温柔听,让其知难而退。

    “我只要最初的爱情,别的都无所谓。”她简单而坚定的回答着。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诗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又想到对方是城里的女孩子,不好说狠话,刺激人家追求爱情的纯洁心灵。便灵机一动,把扫把递给了她。

    “好啊,只要你愿意,从现在开始学会吃苦。”

    她毫不犹豫的拿起扫把,开始扫地了。他呆呆的看着,摇摇头自语道:“看你能坚持几天。”

    停足片刻他高声的说道:“我先走了。”

    温柔看了他一眼,很坚定的扫着地再没有抬头,。

    一直站在窗外的张丽,则在偷偷的发笑,见到诗出来,便小声的说:“我今天是帮不成你扫地了。”

    史诗皱着眉头,看着张丽说:“你不用来的,你勤工俭学都累一天了,快毕业了要好好的学习。”

    张丽点点头,凡是史诗说的话总是对的,笑着说:“知道了学长,那你把人家一个大美女扔在那里合适吗?”\

    “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咱配不上人家,更不能耽误人家。”

    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史诗不想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但是又给不了什么承诺只能出此下招,望其知难而退。

    教室里的温柔,被灰尘呛着打了几个喷嚏,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空落落的教室,气得甩开了手中的扫把。

    “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人家都是男生像女生表白,鲜花呀,礼物呀的。我这反了不说,这没头没脑的还让干活。真是气死我了。这是啥狗屁爱情啊,这在家也没有扫过地呀!这要传出去还不能被人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