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这天是A.D.0135年4月12日。

    白昼笼罩着城市，街上人流如织，嘈杂的机械声轰鸣，霓虹灯依旧闪烁。

    西罗随手推开窗户。

    一阵炽烈的阳光猛然间透射进来。

    暖意让他短暂地眯起了眼睛。

    要不是湿热的空气里飘散着那令人作呕的恶臭，这本该是个完美的早晨。

    西罗的目光穿过窗外，凝视着这座充满矛盾的城市。

    他住的这栋公寓是一个复式的两层小户，室内陈设简洁，但功能齐全。

    对他而言，这算得上是福利：

    实习期间不仅发工资，房租和购置装备的费用也都由局里报销。

    “九千新币……”

    他喃喃道，想到前两天预支的一个月工资，心中难掩惊喜。

    没想到局里如此大方。

    当时在会计科内，职员罗薇听到他的要求后只是简单地写了一张条子，他便能直接领钱了。

    要求也相当简单——

    只要不超过额度，按照年利率6%计算利息，直到还清为止。

    不过相比于另一个福利，这一切还不算什么。

    “转正后有各种补贴。其他事项可以去财会科咨询罗薇。”

    米蕾娅当时语气淡然，却让西罗心中激动不已。

    在珠舟城，九千新元的月薪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对于刚刚踏入职场他来说，这已是难得的优待。

    “现在不用再愁衣食住行了。”

    他心中的担忧顿时一轻。

    在这飞涨的物价面前，每一分钱都变得弥足珍贵。

    统计数据显示，奥森联邦在过去十年间的物价水平几乎翻了三倍，像一个普通的汉堡，售价都已经飙升至五十联盟币。

    如此通胀下，珠舟城的警察待遇显得尤为诱人。

    “虽说是实习，但这份工作可不轻松。”

    他自言自语着，轻轻叹了口气。

    干这份工，技术上的需求和心理上的压力无疑都有。

    他的目光越过繁华的街区，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的高墙——

    那是贫民区的边界。

    五光十色的外表下，还有暗流涌动的阴影。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街区，目光闪烁。

    刚才新闻8台又播送了一则新闻——

    又有仿生人被杀。

    案发地点在南部偏僻的维斯提帕罗区。

    最初，警方对此并未太过重视，只把它当作一起普通的谋杀案。

    然而，当一位年轻的企业家介入后，局势立刻发生了变化。

    吉多·贡塔。

    珠舟城仿生人社区的领袖。

    去年刚当选为市议员，并吸引了不少退役的仿生人老兵加入他的阵营，这让他在这座城市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在他的强烈施压下，警方不得不正视这起案件。

    而此刻。

    吉多正伫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着城市的风景陷入沉思。

    整个城市的景色在他眼底尽收。

    在他身后，办公室里的全息投影屏幕不断闪烁着天气预报的讯息——

    下午可能会有酸雨。

    自从战争结束后，极端天气就成了常态。

    十五分钟后，他从抽屉里取出一部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进展如何？”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一切顺利。第一警察局的心理专科部队已经被调动，他们会全力调查此案。”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吉多皱了皱眉。

    珠舟城是连接法尼斯大陆与北法尼斯大陆的要道城市。

    作为大都会，在这里各种案件层出不穷，几乎见怪不怪。

    因此警力不足始终是这个城市警备部门最头疼的问题。

    为了及时响应，警备部门根据案件的严重程度和威胁等级，将案件分为六个等级：

    0级案件最为严重，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才会出动最精锐的力量。

    1级案件需要动用主要武装力量来处理。

    2级案件则主要为城中的企业大亨和富豪提供保护。

    3级案件涉及日常治安和应急事件。

    4级案件风险较低，5级案件则是由基层警力负责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关注的这起案件最初被定为3级，但从实际投入的资源来看，已达1级规模。

    随着案情发酵，消息在城中不胫而走，每个人都在谈论这离奇案件，对凶手的身份和动机众说纷纭。

    不过，这一切与眼下的西罗无关。

    他正在浏览米蕾娅发给他的短信：

    “我即将到你楼下，做好准备。”

    今天是测试的日子。

    虽然莱昂哈德已经把他列入候补名单，但局里还没有正式备案。

    今天就是要弄完之后进行归档。

    他继续抱着放松的心情凝视着窗外绚丽的景色。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他手一抖。

    他迅速攥住窗帘，用力拉开，露出公寓外沥青色的街道。

    顾不上仔细打量，西罗第一时间向下望去。

    只见一辆警车停在楼下。

    警车？

    西罗一眼就认出来了在警车上面的标志。

    那正是是珠舟城第一警察局的专属警标：它负责管辖珠舟城的中心，拥有一千多名警官，分为十二个区域。

    停在公寓楼下的那辆警车是他们分部常用的古德布约格的“穆雷”4型：流线型的车身覆盖着深黑色的防弹合金，表面光滑如镜。

    “这么快的吗……”

    他慢悠悠走过去，打开了门，随即从门口现出一双暗红色的高跟鞋，白皙的一截脚踝不经意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正是米蕾娅。

    银白色的长发勾勒出她那张明艳的面容，眼睛里闪烁着异乎寻常的冷静。

    “走吧。”

    米蕾娅简短地说道：“现在就去测试。别太紧张，跟之前模拟的感觉一样就可以了。”

    现在她是西罗的领队，算是带他的人。

    西罗点了点头。

    测试是为了测量他的感知强度：后者是人的意识与虚数空间链接的媒介。

    成为超域者的成功概率，取决于每个人的“识海”。

    识海产生了感知，感知生成了灵海，而灵海在凝聚了心域后又点燃了心火，最后将其映射成坐标映刻在了网络当中。

    至于念码，是意识从现实进入到虚数空间的最稳定的形式。

    它将虚数空间中的力量转化为有效的固定信息，让生物能够兼容赛博化的同时获得奇妙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