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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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醉酒授身技,初二入青山

    就在隐逸喝完第三杯之时,胸腹间噌的燃起一股热气,有如沸腾般随血液奔流向四肢百骸。隐逸闭眼,展开心神,运行周天,将那股热流疏引。气随意动,所过之处,通脉粹筋,周身舒张开来,好不舒爽,一遍又一遍的冲刷,涤荡经脉中所残留的杂质,并锻锤着经脉的韧性。最后那股热气尽数化作元力被隐逸纳入丹田之中。睁开双眼,脸颊上浮起一丝酡红,隐逸伸了伸身子,目光投向古老。

    “如何?此酒为三杯鸿福酒,一杯祛风固神,一杯补气通络,一杯舒筋活血。酒需三杯,过盈则泄。乃泽州世族,祭典之时用以始龀之孩,筑底根基所用。你如今双腿初愈,又初入人士,最合适用此法调理。你这孩子可谓苦尽甘来,往后既无顾虑,你入武晚了几年所差去的底子,我会一一给你补回来。”

    隐逸起身拜谢,福伯举杯相敬。

    除夕守岁,虽有酒意,却不醉人。

    正月,新年新气象!院中的角落里,零星的散落着些许红色的纸片,兴许是昨夜邻舍又或是城中飘来的爆竹碎屑。因为是大年初一,不得清扫福气,福伯没有过多的在意,一大清早便起来煮早茶。隐逸昨夜因为饮了酒,守完夜又回去默默吐纳了半夜,精气十足,正绕着院子挥拳小跑着。

    古老酒醒,瞧见发丝间升起热气的隐逸,对着福伯说道:“福老头,我说你也真是,就不能教小逸一些入门级的修行之法,就任他这样跑着,这算哪门子的事啊。”

    福伯挑了挑炉火,直直的盯着古老片刻,才指了指隐逸缓声道:“这孩子当日可是对你行过礼的,要教也该由你来教。”

    古老抚着额头道:“也是,你这一板一眼的,不得给人教傻咯。只是我这临时起意的,没有头绪,不知道先从何处下手。”

    福伯并未出言回击,他自身修炼之法,大开大合,一往无前,是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强横刚硬。但过刚易折,的确不适合。

    “武人修行之法,大都跳脱不出三种,一类为肉身的锻锤炼体之法,一类为丹田的纳气运转激发之法,一类为元力的技巧使用武技之法。正所谓:积跬步而至千里,积小流以成江海。基础的根基的稳固与否,左右了一个武修道路尽头的长短。所幸小逸这孩子现在就如同一张白纸,不用刻意去改变,只要正确的加以引导,日益渐进即可。至于这修行的法门,唔……容我想想。”古老遁入心神,侧过身子单手托腮盘膝而坐,在识海中回忆,一一印证,找寻合适之法。

    “小逸,过来歇会。如今你的双腿恢复,修行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方才我思虑一番,心中已有决断,眼下我便一一将修炼之法,传授给你。”待得隐逸休息过后,端坐于古老身前,闭眼凝神。古老运转念力,一指点在隐逸眉间,文字与图画刻印在一丝丝念力之上,在识海之中展开,诸多的信息让隐逸觉得脑袋有些许发涨,一时半会间难以消化这涌入的知识。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念力传法,暗自惊呼,不得不感叹念力的神奇之处,愈发心生向往。

    “好了,你用元神静心感受,莫要心急,细细消化一番。此次传法共有三部法诀。之中不免有我部分的感悟与见解,你可以凭此作为参考,不懂之处,开口问我便是。”

    隐逸听后,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将那精神饱胀之感从脑中挥之而去,元神上升入识海,开始浏览起来。正如古老所言,修行之法大致为三,交给隐逸的三部法诀,分别为纳气养元之功:玉丹长春功,肉身炼体之术:星月炼体术,身行武技之步:青莲飞影步。隐逸粗略观看一番后,意念一动,元神便退出识海,睁开双眼看响古老道:“说来倒也奇特,古爷爷你传授给我的功法,我不必刻意记背,却能了然于心,动动念头便能知晓,脑子宛若被人塞进一段记忆一般。只是一时之间意识涨痛,有些难以消化,想来这定是那念力之法,当真是神奇啊。”

    古老捻须笑道:“此等微末之技,不足挂齿。哈哈!我知你心中向往,可当下,你还是先打好武修的基底。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念力就好比在这九层之台上开设新的世界,亦不是动动念头就能修行的,一切始于积累,肉身元力饱满,才能拥有更好的精神头,如有天赋,水到渠成,自然念力初成,不用刻意去追求。”

    见隐逸点头示意,古老欣慰道:“我为你说明一下这三种功法,先从这玉丹长春功说起。功如其名,纳气温润如玉,养元以固丹田,绵长不绝,似浴春风。虽说只是人级功法,却是录属于大教的镇教根基,这足以说明此法并非明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星月炼体术,嘿嘿!说来也是有趣,这是我从一狼妖王身上所得,妖族的肉身强硬,炼体之术自是不用多说,我观其法为吸收星辉月华而淬炼肉身,实属上乘,修改一番后也不失为一门绝佳的法门。

    最后这青莲飞影步,修习注重腿法,轻身提纵之间,飞跃青云而上,步步伴生莲影。咳咳,俗话说的好,打不过就跑,这等逃命的法门你可得着重修习啊。”

    隐逸见着古老最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表示认同,眼下自身实力微薄,确实不宜与人搏斗,这步法不失为一种进退有度的伴身之技。无需古老过多的讲解,隐逸灵识通明,当下便按着玉丹长春功的经脉路线运转元力,丹田之处的元力随着功法运行一周,被提炼的愈发精纯绵润。约莫一刻钟后,隐逸自身元力悉数提纯,玉丹长春功自行运转,吸纳外界元气,存储元力虽无法与冥想打坐之时相比,却在无形之中时刻提升己身。

    隐逸运力在屋檐院落间挪跃,气息绵长不绝,不见丝毫紊乱。浑身劲力鼓满,握拳挥出带起丝丝拳风。隐逸兴奋不已,曾几何时的念想,自己正在一一做着,这种实现自我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了,小逸。将自身与那青莲步法之径印证,走一遍给我看看。”隐逸闭眼,将那青莲步法的初始所要在心中默念,识海之中已有意像影子,当下睁眼身随念动,如出一辙,在这院落里轻纵开来。步法初学,所踏之处,便约莫有浅绿的花苞虚影生成,一晃而过,隐逸逐渐熟练于心,脚下步步生风,带出连影。古老阅后,点头示意,开口说道:“我知你天性聪慧,灵台通透,但没想到你仅是初学一观,便能知其一二,让我有些许意外。武法在于勤练,亦须知行合一,明日你便随我一同入山,走动走动。”

    对于明日入山一事,隐逸心生感触。世间沧桑,人人皆向往自由。往日他身子受限,无法过多的活动,只能从旁人口中听到这山间小城里发生的事。如今天地之大,向往之处,从心而去。隐逸揉捏着小腿肚,心潮起伏,情绪莫名的激动,想起梦璇可爱的笑脸,即失而复得,愈加要珍惜。

    是夜,隐逸合眼盘坐于床榻,并未急于吐息纳气,而是将心神投入识海,再次观看起今日古老所授的三部功法。玉丹长春功,作为元气运转之法,自是有深浅之分,共为两层,一为玉丹,二为长春。所谓玉丹,便是将纳入体内的元气炼化为元力,转而凝为玉丹,重在积累。而这长春,因玉丹已成功法自转,于这天地气息相应,一呼一吸间如何元力不绝,重在掌控。虽说是元力运转之法,却也有一式攻伐的手段,可控玉丹离体御敌,亦可自损修为引爆玉丹伤敌。这本就是以养身为主的修行之法,所以这等攻击手段,若非必要时刻,不会轻易施展。

    今日是初一,又逢雪后,故而不见繁星,云间也无月牙。隐逸观念着星月炼体术,一一对照,摸索自身经脉穴位,可惜今日并无星华月辉可以感受吸纳,不能修行这一炼体之术,让他心底留有的一丝期待,多少有些失落。功法虽说经由古老修改,但这之中的些许观点,依稀能透露出它的不凡,不得不感慨,妖族对于肉身炼体探究的极致。

    要说三部功法之中,隐逸自然最喜这青莲步法,轻盈飘逸,变幻莫测的走位。青莲步法所要,练至小成,便能以元力化青莲借力,凭空而踏,小距离间的腾空飞跃。不过此举所耗元力颇多,故需使用得当,用来翻越山崖大河等地势,或临时惑敌出其不备以奔逃,倒也不失为一门不错的身法技行。

    鸡鸣日上,海山雾起。

    昨日的雪方停不过半日,今日便有一丝曙光自云层中透露,气温略有回升。福伯整理好碗筷,隐逸同古老吃过早食离去已有一会,他心中难免记挂,只是自己难得空闲下来,一时之间却觉得有些索然。

    山中积雪,万物萧然。进山的路早有人踩踏,不知是看护山林的樵夫,还是另有其人,一路走来,路中的雪皆扫至两边。

    途经一片竹林,一抹翠绿在这冬日里,独具一格。零星的竹子上系着的红丝带,让隐逸醒悟过来,定是小城的孩童们,在初一的清晨来此摇竹,寓意着节节高升,想来这积雪的山路便是因此而开。草浅林深,古老便示意隐逸随身,尔后迈步挪移,在林间找寻着药草。

    隐逸动身默默跟随,看着古老手法娴熟的采摘着药草,心中暗自赞叹。虽说他自幼随娘亲打理药铺,对基础药草有些许了解,却无法做到如古老这般信手拈来,且他平日所开药方抓取药草皆为成品,细辨之下亦存有差异。覆雪之下的药草,也阻碍了隐逸辨识,所幸他心性沉稳,并未烦倦,结合往日所学,一一印证。在古老的留意之下,不时为他讲解药性,作物习性,指出不足,让隐逸颇为收益。青山不高,却胜在不陡,两人一路奔走了半个时辰,找寻了诸多寻常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