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知道自己与最强无缘，他一早就知晓了何为天外有天。

    他深知老友辛狄加，这个被誉为超越认知的怪物般的男人，潜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要知道，能力的上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力的可扩展性强弱。

    又有什么样的异能，强的过代表着扩展本身的自我叠盒呢？

    他有想过除却辛狄加外，比自己强的人还有不少，是存在隐藏大佬不喜三天两头被打扰、被人上门挑战，对最强的名号不感兴趣。但他从未料想过强于自己的人会有如此之多，好歹他处理过的挑战者都能填满几个星球了。

    结果…到头来这算什么？先前的所有斗争都只是儿戏吗？

    李云霄不自觉地捏紧拳头，他已经没有成为主力的资格了。

    在这个只有强才是真谛的世界，伦理观是行不通的。

    他能做的，只有领受这残酷的教训，化这份不服输的脾性为变强的动力。

    …

    为什么一帮量级到不了无限的家伙，能对灭掉了背景板打底有高阶无限的世界观的清道夫造成伤害？

    这就要归于异能的特殊性了，能做到跨量级对敌的异能不在少数，甚至还有针对量级的异能，能视量级差距为无物、反转量级、交换量级等等。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量级差距就没有用了，当双方都有着同等程度的异能时，决定胜负的就是量级了。

    这就相当于你和他的能力一样，但是在双方都倾尽全力的前提下，他的破坏规模远比你大，你只能影响一颗星球，而他可以影响整个宇宙，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了。

    辛狄加会在战斗时会既叠量级又叠对方能力，也是这个原因。

    但仅仅是造成了伤害，这点程度还不足以动摇清道夫，要知道神秘侧世界观里的变态权能也绝不在少数，覆灭了MS区域的真凶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清道夫的反扑联翩而至，觉醒者们也爆发出了远超上一轮的攻击。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与此同时，圣来瓦特核心藏书楼。

    存匿于此的书籍无不是魔法造物，每翻开一页上面的文字就悬浮起来，投射入思维中令人过目不忘。书皮外乱七八糟的封印与禁制也很多，虽然对罗昊来说没用就是了。

    在这看书的人不少，但是别有用心的人一样不少，就比如旁边那个穿着银色法袍看上去高深莫测的老头，装做看书的样子其实是在探视罗昊两人。

    “我头一回知道这座城市还有这样的地方。”

    洛峰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露出了对新鲜事物感兴趣的表情。

    “我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知，遇到你之后才发现不为我所知的比比皆是。”

    “那种不同寻常的瞬移，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昊摩挲着下巴。

    “嗯…如果把世界比作一张平面，想要从一处到达另一处，只需要把两处中间的面对折一下，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受教了。”

    事实上，洛峰的故事早就停止了。

    是罗昊续写了洛峰的故事。

    看客与当事人，观测者与创造者，都只是罗昊意愿的事。

    说起来，觉醒者也是存在等级划分的，一共被分为E～S，6个等级。

    B级：例如失控并扭曲了一整颗星球现实的觉醒者。

    D级：例如曲解了一座城范围内所有生物的基因，使其双螺旋结构打成蝴蝶结或拉伸为直线的觉醒者。

    破坏力达不到灭城的都是E级。

    而那些远超S级的强大觉醒者，被统称为高位觉醒者，不朽者和来抓罗昊的那人都属于高位觉醒者。

    过去也存在S级之上的等级划分，就像SS级，SSS级。但到后来人们发现，既定的层级根本做不到衡量高位觉醒者。他们不仅和S级存在着巨大的实力断层，他们之间也存在着严重的断层。也就是说如果要往上分，就必然会续分出SSS级，SSSS级，SSSSSS…S级，…之类的，为了不搞出什么S上108阶，于是S级以上干脆就用统称了，这也变相诠释了高位觉醒者的特殊性。

    高位觉醒者远超常理。

    …

    怎么会这样？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李云霄的思维定格在最后的画面中。

    明明是赢了。

    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强如清道夫也终于倒下，无定的伏躯消弭于无形。

    没有一人来得及欢呼庆祝，某种异质的、不可忽视的存在感吸引所有人望了过去。

    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山岳般大小、形似少女的神明，弯弯柳眉加上一双宛若瑰丽夕阳的赤瞳，金色菱形的光纹刻印额前，莫比乌斯光环悬于头顶。

    祂自黑暗中而来，呈示永夜的曙光。

    白嫩的裸足宛如池中脆藕般完美无瑕疵，时空匍匐在祂的足下化作阶梯，星河倒挂在祂背后异向纷呈，犹如降临人间的世外天使。

    只要看到祂就会理解了。

    祂，存在于世界诞生之前。

    祂，是跨越时间轴与现象界的神。

    祂是超越的神圣实在，创造了并掌握着一切事物使之不背离意志。

    祂是一切之溯源，不存在于任何一个物理空间之中。

    祂是绝对完满的在者，是不能分析与定义的实存主体。

    祂是这个世界的起始点、终末点、原初点、交织点。

    祂是凌驾于本我、自我、超我、真我、高我的上階。

    只要祂想，时空可以是连续的，也可以是断裂的。

    上帝啊…

    那就是李云霄最后所看到的了。

    仅一眼。

    根本连战斗都称不上，祂只是将视线投了过来，所有人就像原本不存在一样消失了。

    有限在无限面前，就是如此无力。

    完满性一词正是出自上帝，祂兼备所有的异能，亦或者说…所有的异能都是祂的流溢才对。

    在绝对的量级差面前，管你什么大数、增长率、还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无赖能力，通通都是蝼蚁，吹的破天响也只能被一根指头碾死。

    偌大的寂寥寰宇中只剩下一道身影，王者——辛狄加！

    “只有同为无限者才能撑得住。”少女似乎有些意外，不予言笑而百媚生。

    “原来■■不止一个。”

    “本来还想藏的更久一点的？”

    辛狄加回以一笑。恍如共时性那般，所有叠过的盒子转瞬消解重构，化作了唯一的、纯粹的∞。

    “感受过凡夫之怒么？我敬爱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