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教授，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在场的人无一不在为这个推进器而感叹，这玩意放在现在就是一个神器。

    只需要一个推进器，就可以将整整一栋几十层的楼房推上天，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个推进器的恐怖之处。

    不过，在众人还在感叹的时候，凌超边上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凌超回头看去，发声的是同一个项目组的另一个成员。

    这位成员叫做卢有功，年纪已经快七十岁了，不过由于最近吃了突变药剂，看起来倒是只有六十岁不到。

    因为是刚吃下药剂，突变还没有结束，所以他的思维活性还不是很高。

    没办法进行重要的工作。

    所以，这段时间，虽然他也一起参加了项目开发，却一直做的后勤以及理论上的研究。

    “卢教授，怎么了？”凌超皱着眉看向这个老教授。

    这老教授脸上带着疑惑，看着屏幕，见凌超看过来，让开了身。

    凌超顺势也就看到了面前的界面，这是一个温控系统。

    其中一条曲线就代表了整个推进器的温度状况，在看向这条线时，凌超也有些疑惑了。

    这条线再一开始是粗糙的，但在一个的节点之后，忽然变得异常平滑了起来，而且莫名其妙有了各种尖峰的存在。

    凌超不是核物理的专家，但他虽然不懂这些，却还是能看出这里一定是有一些问题。

    不完美是世界的常态，太完美就要想想是不是出现了大问题。

    路芒也被两人的表情所吸引，随之他也走了过来看向了这个控制界面。

    和这两人不一样，路芒在看到这个曲线的同时，心中就开始了计算。

    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缩小，像是针尖一般，手上的汗毛直立，呼吸声都有些粗重。

    没有等其他人反应，甚至没有和任何人说，路芒直接拍向了紧急停止按钮。

    紧急停止按钮一按下，聚变燃料停止供应，推进器自动开始降温。

    温度一低，这聚变反应也就控制不住，直接就熄火了。

    路芒这才擦了擦汗，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喘了口气。

    “路总，你这是做什么？”凌超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路芒会直接停堆。

    “这一停堆，后面处理可就麻烦了。”凌超有些心疼地看着底下的推进器。

    虽说这是试制品，那也是他们的心血。

    紧急停堆和正常停堆是完全不一样的。

    正常停堆，里面的废物会在停止过程中排出，不会对推进器有影响，毕竟都当成工质倾泻了。

    但紧急停堆，推进器是怎么快速怎么来，才不管里面还有没有到停堆的条件。

    可以说，一次紧急停堆，再想开起来，他们至少需要一周时间开清理，甚至还不一定能清理好。

    指不定里面的部件就会出现损坏。

    路芒严肃地看着面前的温度曲线，没有回答靖边的话。

    他拿出了对讲机，对着对讲机喊到：“王教授，还有陈工，麻烦到聚变推进器实验室来一趟。”

    小型聚变堆和聚变推进器并不是在一个位置进行。

    两者虽然都是核聚变，但毕竟是不同的用处，一个需要将等离子体约束在聚变堆中进行热能转换，另一个则是将其排出以获得动力。

    路芒负责聚变推进器，而他们两个则是负责小型聚变堆。

    在路芒的召唤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推进器的实验室。

    “两位，看一下这个温控曲线。”路芒点了点屏幕上的平滑线条，以及突然出现的尖峰。

    王峥一拍手掌：“你这原来也出现了！”

    路芒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王教授，你那边的聚变堆小型化也出现了这个问题？”

    王峥点头，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拿给了路芒看：“我和陈工已经计算过了，可能是等离子体运行的湍流问题。”

    路芒眼睛中了然的神色一闪而过，

    连起来了。

    在聚变堆还在巨大化的时候，湍流的问题并不算严重，但一旦开始小型化，这个问题就凸显出来了。

    湍流是流体流动的一种性质，与之相对的还有层流。

    相对于层流的有规律性，湍流就显得混乱且麻烦，在大自然中，湍流到处都是。

    不过，在这无规则的表象下，其实湍流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被预知的。

    其中一些学者提出了一个解决湍流问题的方式，这是一个方程，叫做纳维-斯托克，也被简称为NS方程。

    但这个方程并不是问题的真正解，即时过了几十年，还是没办法求出这个方程的精确解。

    湍流问题就处在好像解了，实际没有解的范畴之中。

    在聚变小型化之后，等离子体在聚变堆中的运动也逐渐出现了湍流现象。

    运行前期，等离子体还能正常流动，但随着时间线的拉长，这个问题也就越发严重。

    现在想来，虽然大型聚变发电站并没有出现这个问题，但十有八九时间一长也是会出现的。

    这些尖峰代表的就是这些紊流的出现。

    按照路芒之前的心算，再过几分钟，这个推进器就要约束不住紊乱的等离子体了。

    到时候不说危险性，至少这台推进器一定是保不住了。

    凌超在边上听地瞪大了眼睛，他是设计航天器的，对于这个流体力学的问题，自然不会不懂。

    一下他就明白了现在的问题所在。

    “你们是说聚变堆小型化还存在湍流扰乱的问题？这可难办了，本来这个问题就复杂，放在这种极高温的等离子体上，更加难办！”

    凌超的脸上现在充满了苦恼之色，明明一切的终点就在眼前，结果下一刻就告诉他，成功确实刻下了，刻在了地平线上。

    地平线啊，可望不可得的东西。

    路芒叹了口气，他脑子里确实有核聚变的资料，但很可惜都是硬件层面的，而这个问题是主控程序的问题。

    也就是他脑子里没有存货。

    目前还能解锁的科技还有一种。

    但是他没办法确定，NS方程的解被藏在了哪个科技方向中。

    如果猜错了，一切都将回归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