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立字据
父老乡亲们顺着这道喊声看过去,叶川如同往常一样穿着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出现。
孙大海和牛大富都紧张起来,他们都不太确定领主要给出什么样的回复,特别是牛大富,昨天领主答应不会为难他,但最后的话,让他总觉得,可能有什么别的深意在里面。
“大人,你叫我们来,是已经决定好,把我们祖祖辈辈开垦出来的田地,归还给我们吗?”
孙大海看到叶川,率先行礼,叶川让他等三天,但这才第一天就又把他喊了过来,他相信这位年轻的领主,一定是明白了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大人,只要是您的意思,不管如何,我们都会接受。”
牛大富也跟着行礼,并且表了一波忠心。
叶川从马上下来,看着两人说道:
“你们各自的苦衷,我已经知道了。”
“背后的缘由,我也已经调查清楚。”
“现在正是春耕时节,也不好太耽误你们,所以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你们了。”
他说着,目光移到了孙大海身上:
“孙大海,你虽然曾经离开邺村,但那是形势所迫,如今你回来了,邺村自然欢迎。”
“但是在你回来之前,田地的分配就已经决定,如果一条政令早上的时候发布,晚上的时候就变了,父老乡亲们就会无所适从,久而久之,你们也就不会再信任我。”
听到叶川的话,孙大海的心里咯噔一下,牛大富心头则生出一股喜悦。
“大人,我明白您的难处,若是您真的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您也该清楚,这个决定就好比在悬崖的边缘,把我们往下推一样残忍啊。”
孙大海恳求道:“他们的田地,贫瘠而难以打理,出产的粮食扣除赋税,根本不足以让我们养活家人,还请大人您再三的思考一下吧!”
“恳请大人您再三的思考一下吧!”
孙大海说完,那些和他一起回迁回来的村民,也连声喊了起来,一时间人声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直到叶川抬起手,他们才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心急,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叶川叹气一声,接着说了下去:
“你们之间争执的根源,不在于这块田属于谁,而是每年都会发生洪涝,只有那些地势高的耕地,才能出产足够养活一家的粮食。”
“根源在于洪涝,只要治理的洪涝,让农田都能得到相同的灌溉,到时候你们直接的矛盾自然就解开了。”
“孙大海,你们先与牛大富等人交换耕地,在这段时间内,我会带人治理每年的洪涝。”
听到叶川的承诺,孙大海忧郁起来,他说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还请大人您稍等片刻,让我们商议一下。”
叶川点了点头,孙大海便回头去和乡亲们商议起叶川的提议,在他们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后,孙大海带着更加犹豫的脸色回来了。
“大人,您除掉了邺村的祸害,大家都愿意相信您。”
“可邺河那是何等的凶猛,就连最强壮的勇士,也不能稳稳地站立在河流当中,当它发起洪涝的时候,一千匹战车连在一起,也无法阻挡。”
“如果这时候,有一伙匪盗来攻打邺村,只要您振臂一呼,我们就愿意为您舍命战斗,我们愿意为您献出生命,可如果土地里出产不了足够的粮食,我们的妻儿就会挨饿,想到她们将要受苦,我们就害怕得不敢答应。”
叶川听明白了孙大海的意思,好在他也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在和桂晓星商议具体方法的时候,两人就想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靠给人画大饼,让他们冒饿死妻儿老小的风险,既不道德,也不能指望孙大海会接受。
所以,必须给出“保障”。
叶川走上前,拍了拍孙大海的肩膀,对着他露出了微笑:
“你多虑了,你们的妻儿挨饿,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我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承诺,如果到了秋收的时候,你们收获的粮食,不足以养活一家人。”
“那么,我就免去你们两年的税赋,你们欠缺的粮食,由我补上。”
听到叶川给出的承诺,孙大海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一次请求给一点时间商议,叶川点头答应了。
片刻后,再次商议回来孙大海,脸上已经没了犹豫,但多了些忐忑。
“你们商议得怎么样了?”叶川问。
孙大海被这么问,过了好几秒才用颤抖的声音开了口:
“大人,大家都愿意相信您,只是……小人们斗胆……想要个字据。”
叶川心里松了口气,欣喜的答应下来:“这没问题。”
不一会儿,桂晓星记下了回迁村民们的名字,最后由叶川按下自己的领主纹章,交给孙大海保管。
孙大海接过字据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收下后,他带着回迁村民们连连道谢。
这天下午的时候,叶川久违地打开了聊天频道,想要看一看穿越老铁们过得如何,结果刚打开界面,发现昔日的欢声笑语没了,人还是那批人,但只剩一股悲凉与哀伤。
苏光(领主):“我听说打完了,是不是真的啊?”
朱乾(领主):“打完了,一路打到桑丘,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我差点以为我没法活着回来,再给我个机会,我宁愿当个安心种田的农民。”
钟靖(领主):“打完了,要不是我的骑兵队长拼死保护我,我恐怕也回不来,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法爱上别的男人了。”
钱柳(领主):“靠,你原来是女的……算了,不重要了,老铁们,我领地在战乱里没了,有没有人收留一下啊。”
鲁尧(领主):“大哥你自求多福吧,你们打仗,百姓受罪,现在到处都是逃亡的难民,我管都管不过来了,谁距离近缺人的,我给你送一批过去。”
田岢(领主):“难民你就偷着乐吧,好多人直接落草为寇,这段日子我领地被抢劫了三次,我睡觉都不敢脱甲胄。”
慕正卿(正卿侯):“苦了大家了,接下来一段不会有战事了,大家安心种田,安心享受生活吧,多生点孩子,好歹留个后。”
蒙仁(领主):“生什么,拿什么生啊!老子被捕的时候天天喊你们来救你们不来,现在人是活着回来了,命根子被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