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药葫芦
相信经过元无极曾经的年代的女孩,都有一个多情的梦,那是被琼瑶阿姨给教坏的。
记得中学那会有一天上地理课,有一个女生突然在课堂上嚎啕大哭,地理课老师回头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世界地图,翻了一下自己的讲案,又沉默了一分多钟,可能在思量这些确实没有引发值得如此悲伤的物事以后,这才走下讲台。
果然在女生桌面的地理课本下,找出一本琼瑶小说。
男孩,则都有一个武侠梦,那是被金庸大侠给感染了。
“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六脉神剑”……
还就有傻小子真的跑到早已废弃的后山防空洞中去寻找武功秘籍,秘籍自是没有,反倒迷了路,饿了三天才被厂里保卫科一位好心大叔找见背了出来,老爸的皮带还没举起来,早就哇哇大哭,连饿带吓,浑身抖得筛糠一般,不用骂,这一辈子连后山都不敢去了。
“嬢嬢,我要学武功!”
从御花园一回来,元无极就给崔韶华说。
“练武功,好呀,你先祖就是马上得的天下,太宗更是御驾亲征,打下这份家业,我儿今后也一定要做个文治武功了得的皇帝。”元韬泓放下手中经书,抱起儿子。
“才两岁的人儿,刀都比你高,赶紧好好吃饭,等明年长高点了叫你舅舅给你选个武功师傅。”
崔韶华从秦氏手中接过一碗蛋羹,试了温度,放在炕桌上,招呼元无极吃饭。
元韬泓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放在炕桌前,又拿起经书。
“那个陈月儿就要临产了,今日到御花园中见我,想是要求个身份。”
“陈月儿,陈月儿是谁?”
“娃娃都快要有了,你不知道是谁?”
元韬泓皱着眉头思量。
“就是那个侍寝的秀女,我叫安顿在了栎淑宫。”
“哦,怀孕了?”
崔韶华白了皇帝一眼:“这几天就要临产了!你是真的不知道。高迁,你没给你主子说。”
高迁忙跪在地上,“皇上那几夜后再没叫陈月儿伺候,奴才也就没再打听。”
崔韶华恨恨地瞪了皇帝一眼,“你是大总管,宫内的事还有你不知道的?”
“算了,我也不会和你计较,去慎刑司领十鞭子。”
高迁领罪出去,崔韶华继续说:“太医院奉御给捉了脉,说是个丫头,这可是两朝中的第一个公主,看在未来公主的份上,也得给人家一个封号,要不,叫外人怎么说我。”
“你是皇后,后宫是你说了算。”
“封妃子可是皇帝的事。”
“那梓童你说封个什么?”
崔韶华无言的看着皇帝。
元韬泓想了想说:“那就先晋才人吧。”
“后宫中本就无有其他嫔妃,六宫事务又多,我是个散漫的性子,还要照管奴哥儿,哪里忙得过来,我看她也机灵,就给人家抬个妃位,叫她协理后宫事宜吧。”
“那就加封宜妃吧。”
“高迁,你去调阅一下那个陈月儿的家世,按本朝惯例,赐荫家族一人为官。”
余大壮后院的树荫下摆着一张竹编胡床,铁六扎着绷带躺在上面,旁边放着一个树墩做的矮几,上面放着黑陶茶壶,旁边一只粗瓷大碗上面盖着一个蒲扇。
余大壮像往常一样,拿着篦刀在编制一张苇席。
铁六眯着眼看着余大壮两手翻飞,一根根晒干的芦苇杆在他手中很快被篦成一般宽细的苇条,又慢慢编制成一张金黄整齐漂亮的苇席。
铁六叹息道:“好好的一双治病救人的手,可惜了。”
余大壮停滞了一下:“治病,连亲兄弟都救不了,还不如像现在,编席子换钱,图个清闲。”
余大壮祖上曾是太医院一名主治疮肿、伤折、金创的大夫,太宗出征,每次都会带余大壮父亲出行,以备负伤后医治。
余大壮子承父业,成了一名军医。
余大壮兄弟余大力不好医术,到喜欢舞刀弄枪,与铁六原是北军斥候营两只最厉害的斥候队队正。
那年与齐国为争夺朔州,在吴堡大战,两人带领北军斥候渡过黄河沿着离石河查探敌情,余大力在金罗镇遭遇齐军斥候大队,余大力赶紧带人后撤,到黄河边却发现渡船早被发现烧毁,只得一边交战一边向南撤退。
等铁六赶来时余大力仅剩三人,都是身负重伤,铁六让人设伏吓退追兵,在前山湾渡过黄河。
铁六为救余大力三人,放弃了继续探查敌情的任务,赶回军营,将余大力三人交给余大壮救治。
铁六没有及时通报敌情,致使已经渡河的大军撤退,朔州落入齐国之手,两国自此以黄河为界。
铁六贻误战机被处死时遇到前来视察军情的崔牧云,为崔牧云所救后就跟随了崔牧云。
余大壮三人救治不及,两天之后,全都死去,余大壮也心灰意冷,辞去官职,回到冯翊故里。
两人正在说笑,前院咣当一声被人推开。
余大壮眼神一凛,正要起身,铁六说道:“是十三那个小子。”
果然就听见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六哥,听说你被二十那个兔崽子给砍伤了。”
随着声音,一个大汉就推开后院门走了进来,几步走到到竹塌前,仔细看了铁六身上。
“唉吆,我就知道,有药葫芦在,你就没事。”
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喝干了碗中的茶水,“呸”的一声吐出茶叶渣子,嫌弃的对余大壮喊道:“药葫芦,你这茶叶越发的不行了,不会是晒干的树叶子吧。”
余大壮白了铁十三一眼:“那是我专制的蒲叶菊花茶,这几天山猫有些上火,痰气旺,这是给他清清火。”
“六哥,你也别被那个瘪小子气坏了身子骨。我这就带着兄弟过河去给你把那个叛徒抓回来。”
铁六从床上下来,“你小些声,不怕打扰到左邻右舍啊。”
指了指前院,自己先朝前院走去。
关上房门,才严肃地说:“你如何知道是二十刺伤的我?”
“我在河东蒲板遇到铁二十,他受伤躺在往东去的马车上,我当时就感觉这小子有些不对劲。”
“过风陵渡后听说前几日在下阳坡那边发现了两具尸首,我忙去县衙看过尸体,在一具尸体脖子上看到你的匕首。”说着掏出那把匕首递给铁六。
“我急忙赶到冯翊荣盛坊,看到你的密信,传令缉捕铁二十,冯翊却说没有见到过你,我就猜到你在药葫芦这里。”
铁六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收好。
“铁二十是齐国军议司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