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皇帝家也有揭不开锅的时候
看看日头已经西斜,中午元韬泓叫御膳房给每人做了一碗面,但许多大臣早就饥肠辘辘,见也没有更好的建议,元韬泓叫众人先退朝,明日在议事堂商定。
崔牧云刚出含元殿,站在台阶边的内侍叫住他,虽说是皇后有事叫他。
崔牧云叫铁三、铁四他们送颜淳祐和郭童先走,自己跟着内侍往乾阳宫走去。
到了乾阳宫,见颜若兮也在,和姐姐正在院中看着元无极穿着一件紧身小衣,拿着一把木刀对着树上绑着着的布偶砍杀。
见舅舅过来,早就不耐烦的元无极扔下木刀,抱着崔无极大腿,要崔牧云教授武功招数。
崔无极笑道:“我这武技是夏侯老师所传,都是对阵时实战之术,要等你能上战马才能教你。”
说着话,颜若兮已亲自端了热水过来。
崔韶华笑道:“你身子已经成那样了,这些事叫下人去干。”
颜若兮给崔牧云递上毛巾,“大夫说多动动有好处。”
崔牧云洗过脸,和颜若兮进屋,见福安端了一盘龙须面来,崔韶华说:“叫御膳房先下了一碗面,你且垫垫肚子,一会儿你姐夫过来,说要和你商量事情。”
“今日不知怎么了,还要借我的名头叫你留下。”
说着叫颜若兮拉着元无极去换衣服。
崔牧云吃过饭,拿颜若兮递上来的毛巾擦了嘴,也去西厢换了一件便服,皇帝换了便服已经带着高迁到了。
崔牧云刚要施礼,元韬泓拉住崔牧云说:“都是一家人,在朝堂的虚礼在你姐姐这就不要讲了。”
“君臣之礼不能费。”
“敦煌飞鸽传书,就说明战事紧急,但今日朝议你也听了,万事具备,只差银两。所以留下你来商量一下。”
“看荣盛坊能不能先均出来些,这次战事过去,明年朕一定叫户部归还。”
崔牧云苦笑了一声,便将前几个月和铁十八算得帐又给元韬泓算了一下。
“你当是云哥儿真是聚宝盆呢。”崔韶华给元无极收拾停当,叫晴竹给端茶盘,将一只茶碗给元韬泓放在炕桌上,一只放在墙边的桌子上,叫崔牧云先坐下。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先帝为开辟疆土,连年征战,最后说是与民休戚,实在是没钱打仗了。”
崔韶华抱怨道。“先帝减免赋税,皇庄也一并减免,顺便将户部每年给宫中的银两也一并裁撤了。他老人家那时还有征战时缴获的财务,想着待天下富足后,再重新收回,可倒好,他老人家一闭眼,留给皇上的,可是一个穷家当。”
“刚登基那年,你这皇帝姐夫给大臣的年节赏赐,竟将原来太子府省下的那点底子都花了出去,宫中缩减数月的用度,连日常吃饭都减了一顿,勒紧了腰带,才算熬了过来。”
“你姐夫有没有先帝的手段,每次向三省开口,总是被他那个二弟找借口挡了回来。最后我去找了杨璞杨侍中,他去户部,户部才答应从第二年每年给宫中十万两银子。”
“不瞒你说,当年叫你开办荣盛坊,我给你那几万两的本钱,也是我叫福安偷偷去变卖了楚国的贡品换得银两。”
“哎,谁能想到皇帝家也有揭不开锅的时候。”
“这些年也多亏了你,每年奉送给宫里的大批银两,这些年宫中开销才渐宽展了许多。”
“前几日我叫晴竹盘算了一下内帑,尚有十一万两的结余,把宫中用度减去,还能剩下大约八万两,正要给你说先拿去荣盛坊应个急。”
“荣盛坊那边我已经叫十八盘点了,那些账款慢慢也能还上,这八万先紧着敦煌战事用吧。”
“八万两,怕是杯水车薪。”元韬泓也丧了气,“也只能先叫尉迟邕带武勇营从敦煌撤回,待以后国库充盈再收回失地了。”
崔牧云思量了半天说道:“我和淳祐、郭童昨日商讨,要不先叫武勇营退至酒泉,从右卫再调兵五千,驻守甘州,与武勇营相互接应,守住河西走廊,以待时机,收复敦煌。”
铁六和铁十三回到长安时已经隆冬了。
这三个多月,两人携手将黄河东的铁卫统统梳理了一遍,竟查处不少身份不明之人,两人不敢擅作主张,带着暗中调查的情况回到长安。
到长安的这一天,也恰逢颜若兮生了一个女儿,皇帝下诏,封嘉兴伯之女为武安郡主,并赐名柔,取自《道德经》:守柔曰刚。
加封没问题,取名字就有些叫崔牧云不高兴了,自己还未给女儿起名字,你个皇帝插什么手。
嘉兴伯府张灯结彩,欢庆小郡主的诞生。
虽是女孩,但也是崔家的第一个孙子,颜莳和尉迟老夫人前些日子就住在嘉兴伯府,这些天两人每天都要带孩子的嬷嬷将孩子抱来看看,又怕天冷冻坏了孩子,干脆叫下人把靠近主室的西厢两间房子收拾了一下,盘了火炕,住了进去。
就连晚上也害怕颜若兮睡着,忘了给孩子喂奶,总是到窗下喊崔牧云起来照看孩子。
黑着眼圈在颜若兮面前哀叹:感觉自己养了个女儿,怎么别人比自己还关心些。
颜若兮笑道:“你这些天事务繁多,晚上还是要休息好,就去书房住上几天吧。”
崔牧云到底熬不过,叫无咎去在书房里安置了床卧。
刚睡下就被铁四叫醒,睡眼朦胧跟着铁四到荣盛坊。
进到客房,见铁六和铁十三已经候在哪里,几月不见,两人一下黑瘦了一圈,埋怨道:“这么大的生意了出几个臭虫也是常情,水至清则无鱼,你俩可不敢有闪失。”
铁六苦笑着递上文书:“怕是揭开盖子,臭虫不少。”
看了铁六呈上来文书,也不由一惊:“怎么这样……”
说了半句,深知铁六的个性,不会把莫须有的东西呈报上来,只是这名单出乎意料之外,不由他不心惊。
“我和十三初始也是惊恐,不过细想,如今五国均都虎视眈眈,不知相互派遣了多少奸细,咱们各坊及车行均都货通四方,益于隐藏身份,这些年也亏了有些人依靠身份,在当地免收欺压。”
“如此想来,这几年顺风顺水,也怕是和这些有些关联。”
“下手清除,倒是不难,只怕会引起更大麻烦,所以我俩不敢自专,回来请主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