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拿起用木板削成的木质长刀在河边挥舞，实在记不起挥了多少下了，脑子里都是今天买刀的事，直到两手酸软还是不肯停手。

    “喂，严行，今天挥刀有没有二千啊？你就指望那把木刀砍死那条大蛇？我爹说过，他曾经亲眼看见那条长蛇生吞了一只大虫呢！要给你哥报仇，猴年马月啊。”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路过河对岸，为首一人大声质问。严行没有理会，双目闪过一抹哀伤。见严行没有回话，为首那人觉得丢了脸皮，招呼身边的人往河边砸去石头，水花飞溅。应该是隔得太远的缘故，石头大多失了准头，倒是有一些水花溅起在严行身上。

    是啊，猴年马月呢......如果没有遇见那名刀客的话。

    “求你教我本事！”

    “我为什么要教你？你又不是我的谁。”刀客笑容玩味。少年身体轻颤，手指关节处格格作响。

    “我只会刀法。”或许自己也想静下来一阵子吧。

    “那我就学刀法。”少年跪在地上，坚毅的脸上挂着泪痕。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是让我给你报仇而是让我教你本事呢？虽说只是我动动指头的事。”刀客双手杵刀，嘴里还咬着一根草。

    “誓要斩尽天下长蛇！”没有人会怀疑少年的决心。数不清的夜晚，合上眼就是哥哥推开自己的身影，直至那道身影被生生勒死，而后被吞下。

    刀客定定的看着严行，目光深邃，似乎在考虑。良久，“你要明白你是为什么才踏上这条路，跟我修行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你说出斩尽世间长蛇这句话，你和某一族的因果就已经结下了。如果我答应了你，这份因果牵引还会缠在我身上，我自是不惧，可你呢？可别以为拜我为师我就会护着你。要是学艺不精死在报仇路上，那死了就是死了。会不会后悔？”

    少年闻言，跪在地上的身影重重的磕下头颅，“徒儿平生无悔。”

    “那么，想成为刀客，你得有一把刀。要想报仇的话......”说到这里，刀客顿了一下，“你来摸摸我这把刀。”少年伸手触及刀身，一股寒意从手指瞬间蔓延至身体，在晕厥之际，耳边传来刀客的声音，“要想报仇的话，你得有一把像样的刀。”

    拖着疲软的身体走回家，曾经和哥哥相依为命的家。现在依旧是两个人，为了能让自己学多一点，少年把刀客请来家里长住。刀客教了严行一套的吐纳法门，让其挥刀的时候加以练习。

    “今日挥刀多少？”懒洋洋的声音自屋内飘出。

    “两千一百六十。”

    “我看你是一刀都没像样的挥出过，你心乱了，明天就按这个数的双倍练习。”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径直走向厨房做起饭来。吃过饭还得去县里看更。也许只有不让自己停下来，才不会让自己想那么多吧。

    待严行离开之后，刀客搬了个长凳呆呆的躺在上面，翘起的二郎腿惬意的晃荡着，今夜无月。“我说，你俩要跟到什么时候？”刀客向远方递出一记手刀，远处一棵松树轰然倒下。

    两道身影自夜色中走来，“我们没有恶意。”温醇的声音像一条线钻进刀客耳朵。

    “能看出来，不然就是拎起刀砍你们了。”刀客坐直身子，换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

    “我是时习院的书生，身边这位是我好友梁瀚，兄台怎么称呼？冒昧问一下何门何派？”楚竹抱拳作揖，梁瀚也竖起手掌行了一礼。

    “书生道士？好说，先帮我个忙。”刀客摸着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