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嘿笑了一声：“李县，那向怀宝再怎么人才，还不都得听您的吗？”

    李余没有理会这声马屁，又问道：“除了这刀水帮，这石泽县再没有其他的帮派了？”

    “再没有了李县。”

    刀水帮向怀宝....李余将这两个名字记在心中：“嗯，刀水帮先不谈，这平日里老百姓喊冤的可多？”

    县丞听到这话，立马表情认真：“那极少的，我县吏治素来的是好的。”

    这时，一排屋子出现在前方，县丞当即道：“李县，前面就是大王村了。”

    “走，去看看。”

    李余加快了脚步......

    “这大王村怎么如此寂静？”村落里，李余看着萧条的房屋，问向了旁边的县丞。

    现在是新年，他所见之处既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人影浮动，若不是一座座房屋在这，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村落。

    县丞面对李余的问话，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自古皇权不下县，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县丞，哪里知道这大王村为什么没人。

    “这....李县，兴许是都去城里赶热闹了吧？”

    李余没有反驳这个回答，而是沉声说到：“走，去找户人家看看。”

    看了不少家，李余终于找到了一户刷了红漆的人家。

    “咚，咚，咚。”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县丞敲的很急促。

    片刻之后，一道苍老的男声终于响起：“来了来了，谁啊...”

    这声音过后，“咿呀”一声，木门被打开。

    开门的老人身形佝偻，头生白发，一看便是年事已高。

    李余自然不会这这老人倨傲，还未等县丞说话，他便走到其身前，笑着道：“老人家，我们是走方的算命先生，这村里怎么没什么人啊？”

    “都出去啦！”老人家撑着声音回了一句。

    出去了？.....李余继续笑着问道：“那老人家，你可知道他们去哪了？”

    “去挣银子，跑船去啦！”

    “跑船？”李余本能的问到。

    “是啊！向帮主给的银子多，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田地，这跑船比种地好啊！”

    李余听到这话，眉头一提。

    向帮主？怎么又到这个向怀宝身上了？

    反应了一下，李余回过神来，继续问道：“老人家，那你家有没有人去跑船啊？”

    “有啊，我两个儿子都出去跑船了。”

    李余继续追问道：“那他们都去了多久了？”

    这回老头想了一下，才答道：“两儿子一起去的，大概有....两年了吧。”

    李余点了点头：“噢.....原来如此，那我们就不叨扰了，您忙去吧，老人家。”

    ......

    “严县丞，这大王村村民都不见了，你身为一县县丞，竟然毫不知情？还说什么去城里凑热闹了，这凑的是哪门子热闹啊！？”牵着马，李余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这......”县丞心中叫苦，这些乡野村民都是乡绅在管，前任县令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一个县丞哪里能知道。

    李余知道这县丞只能算是三把手，倒也没有对他太呵斥，他接着道：“算了，我问你，前任县令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件事？”

    县丞立马解释道：“李县，我从没听前任的杨县说过，不然我也不会毫不知情啊！”

    李余微微颔首：“嗯，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你说这向怀宝要这么多人干什么？他码头跑船的生意很好吗？”

    县丞没想到这年轻县令还是个讲道理的人，他当即给李余做起了分析：“李县，兴许是生意真的很好。”

    “这向怀宝每年又是给县衙孝敬，又是给那些脚夫银子的，他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吧？”

    李余听到这话，挑了挑眉：“那你说他跑的什么生意，既要很多人，又能挣很多钱的？”

    “嘶.....”县丞面对发问，迟疑了一下：“这.....或许是些茶叶，烟叶，丝绸之类的高档物品？”

    “咱们石泽县可是上县，这些东西的需求也不少，它们又金贵，需要很多人保护也正常。”

    “是吗？回头查查看。”李余说完，翻身上马。

    县丞见状，也同样上马。

    “走，今天就到这，先回县里。”

    ......

    方宅。

    此时已经距离方万里说完致辞很久了。

    许莫平作为新来的县令师爷，被敬了许多杯酒，他既然要融入其中，就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于是基本是来者不拒。

    好在他提前吃了醒酒汤，他又不是杯杯满饮，此时依旧能保持清醒。

    桌案前，有不少人都已经告辞立场，堂中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这时，一个身形微微胖，但步伐十分沉稳的人，举着酒杯来到许莫平身旁。

    他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真挚的笑容：“许师爷，在下向怀宝，是本县码头上刀水帮的帮主，以后还望许师爷多多照拂啊。”

    说完他便将手中的酒饮下，许莫平道了一声“好说好说。”也同样喝下杯中酒。

    他本想像前面一样再说些官话应付过去，却突然意识到了码头刀水帮这几个字。

    “嗯？码头？一个跑码头的也能进方万里的宴会？”许莫平心中暗忖一声，他现在脑子虽然转的没有那么快，但可没变傻。

    这些乡绅可是极其注重身份阶层的，自己能来是沾了县令的光，这跑码头的为什么也在邀请之列？

    放下酒杯，许莫平就欲问问这向怀宝刀水帮是什么来路。

    但还没等他说话，这向怀宝倒是直接拿着酒杯坐到了他旁边的坐席。

    在许莫平审视的目光中，向怀宝拿起酒壶先笑着将许莫平的酒杯浅倒了一点，又给他自己倒了个满当，然后才再次举起了酒杯：

    “许师爷，在下只是个粗人，刀水帮说到底也就是脚夫们为了不被欺负才聚在一起的帮派。”

    “若是没有大人物们照拂，这帮派是万万立不起来的。”

    “方家主珠玉在前，我刀水帮自然也不能不懂事。”

    说到这，向怀宝恰到好处的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我的落脚处在柳林巷，许师爷，不管是有事吩咐还是李县身体恢复，都请务必知会在下。”

    “刀水帮人多酒多，这两样必定常常为李县和许师爷备着。”

    “许师爷，在下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