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这老江湖，旁观一堆火爆“后生”争先恐后揭底自家底细。

    笑眯眯。

    哪怕这些家伙基本年龄都比他还大点。

    可光是这种做派气度，就让大家莫名仰慕。

    也许正因为他年轻，反而没有那种老家伙带领众人的老奸巨猾被算计。

    等到每个人都相互交叉印证交底了。

    燕青才开口：“我当然不会承认给你们当老大，我是奥运冠军，是成功商人……但是这里我教你们一个这辈子都用得上的原则，任何时候你们都用得上。”

    十八铜人全都聚上来凑近聆听了。

    才听见他传授：“老江湖出门实际上没有任何情绪，所有的喜怒哀乐、唱念做打都是为了某个明确的利益……”

    顿了顿还强调：“而且是非常具体的利益，没有看到具体利益的时候，江湖就非常平静，伱们回想一下你们经历的江湖，能够成为大佬的是不是都具备这种特征。”

    能打，体质往往都不错。

    但是能思考，就是个极为难得的门槛了。

    燕青当年就是梁山把这两者平衡得最好的存在。

    只是他所有的思考都是围绕玉麒麟，才限制了他的高度。

    现在有种肆无忌惮的畅快洒脱：“老江湖眼里从来都没有意气用事，只有利益好处，哪怕做出气急败坏、疯癫刻薄的样子，背后都只有利益驱动，切记。”

    有聪明点的终于反应过来：“你……当初在丽园，对着各方那么嚣张，其实根本不是这个脾性，也是为了利益？”

    燕青满意的点头：“我疯狂的不按套路，不在乎那些啰里啰嗦的东西，因为我有实力，最终我也拿到了利益，什么合堂堂主我是没放在眼里的，但这一波电脑板卡我起码省下上亿资金，违法成本还不在我这里，只是江湖一句话，有中东商人收赃而已。”

    总有笨点的莽撞：“我们想这么多干嘛，跟着你做事知道你不会亏待自己人就是了！”

    燕青冷笑下：“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固然不会出卖你们，但我期望的是你们自己以后都是大佬，能活着笑傲江湖的那种就必须得有脑子，凭情绪做事死得很快的。”

    相比总是鼓吹义气，要忠于社团、奉献社团的老大们，这些本就急于上位，勇于冲杀的红棍肯定被这种现实主义鸡汤迷到了。

    颇有些感动。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当老大的燕青，反而更得到他们的内心拥戴。

    那个清仔还带头说了：“那现在要怎么做？整个道上乱成一片，警方也被各种板卡案扯得到处抓人，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可能就会被边缘遗忘了。”

    没错，在风起云涌的道上，在每天都有无数新人想出头的帮派间，这些后起之秀、明日之星如果不能趁机闯出名号，等各家重新洗牌稳定下来，他们就没什么资历发言权了。

    燕青有点诡笑：“前两天跟摇滚乐队厮混的时候，你们谁原来是搞娱乐公司的？”

    大家连忙推出个叫阿翔的，可以说是十八铜人里最帅的，高高大大俊朗阳光，却有种说不出的阴柔之气：“我们可不搞公司，只搞艺人……大嫂你不会怪我帮大哥搞新鲜货色吧。”

    倚在燕青身上的宋思雨大概能猜到这句话背后多少血淋淋的残酷，自己也在搞文化传媒公司的她，还是相信燕青不会这么“没人性”。

    勉强挤出点笑容：“青云自己有分寸，出境都是阿芳陪着他，你们问她呀。”

    其他人立刻偷笑，秋月会的大小姐还有什么说的，那都是嫁鸡随鸡的绝对支持。

    这时候就能揣摩出点邱文芳的心态了。

    道上大哥哪个不是彩旗飘飘，连她爸那么尊重老妈，一样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能肆无忌惮还混什么黒道啊。

    所以她对燕青有其他女人，根本没当回事。

    可燕青什么时候注意力在女人了：“搞什么货色，我要你马上联络安排邀请我过去搞演唱会啊。”

    其他人才咂摸出点意图：“我们光明正大的以演唱会名义回去？起码警方不敢随便找你搞事？”

    燕青点头：“对，就是大张旗鼓的回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回去，你们也被我邀请作为演唱会嘉宾、保全顾问、助理，反正这场演唱会收益我们十九个人平分，如果还有其他利益大家再商量着分，谁搞事，谁勇猛，谁贡献大就拿大头，行不行？”

    跟道上的谈什么人生啊，还得是利益！

    看得见摸得着赤果果的利益。

    众人立刻轰然叫好！

    阿翔马上去打电话联络安排演唱会手续事宜，其他人三三两两的不是联系自己的人打探准备消息，就是开始商量回去要怎么做。

    首先基本原则就是所有人不分开，因为他们这两个月基本上都是在集体训练。

    已经习惯了这种打法。

    沿用了大龙他们那套搏击阵型，越练越觉得惊心。

    基本都见过血的他们，可能技巧、力量上不如大龙他们。

    但恰恰能领会这里面厮杀起来的狠辣，这也跟燕青在八角笼那种亡命打法如出一辙。

    在技巧和力量之上，还有嗜血厮杀的不要命。

    这本来就是燕青他们在打大辽和平叛时候常用的精锐阵型打法。

    就有点冷兵器时代，凑一队“特种兵”来凿硬骨头，对上敌人大队兵马打开缺口，后面大量的刀斧手、长枪兵跟着冲就是了。

    颇有成效。

    按照右岸、HK近些年的帮派打斗案例，反正又不可能出现上千人的规模。

    在可以支撑的体力槽内，这种强悍的箭头打法，应对七八十人其实跟七八百人没区别。

    只要不出现枪械，基本可以通杀！

    所以他们商量的都是我有个弟兄手里有几支枪，还是带过来防范；

    我那边藏了几件防弹衣，你们再找几件，争取每人一件穿上；

    重要是打起来不能丢人手，我们有了阵型就贵精不贵多……

    那种浓烈的战意开始蔓延。

    他们都是打杀过多次，知道这种情绪和状态要怎么保持，还赶紧回酒店健身房去再积蓄调整下力量。

    跟着专业运动员练了俩月，他们也开始讲科学了。

    宋思雨听出来，身上就开始难以抑制的颤抖。

    她跟燕青他们到江城夜场，就见识过这家伙带队如帮派老大的那种碾压做派。

    也许就是燕青带来的那种暗色中肆无忌惮，才彻底释放了她这种家族乖乖女的平淡无奇，彻底迷上了燕青这种带着禁忌的刺激。

    神神秘秘的江湖气最迷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江浙一带拆白党，也最擅长用这招来搞定这些养在深闺没什么人情世故的大小姐，骗色又骗财。

    但燕青肯定不是拆白党，在盖青云啧啧啧的称赞中，忍住表情也一起回酒店吧。

    还谈什么生意，等这趟冲杀之后捞了好处能平安回来再说。

    盖青云还看不懂燕青这种欲擒故纵的驭下手段，但他大概的把言语录音放到专案组，也算是留个底，咱们是按照领导指示去争取抓人，才跟这群红棍掏心掏肺的。

    专案组的大佬们就太明白了，哈哈哈的调侃小盖你在哪里学的这些两面三刀的江湖毒鸡汤。

    这些一贯被右岸那种神叨叨帮派风气荼毒的家伙，就像北丽那些高喊各种主义的家伙，到了花旗资本主义就被五光十色迷花眼。

    忠义洗脑哪比得上利益冲击呢。

    你去右岸小心点，别太出格……

    盖青云把这些对话放到眼镜屏幕上，燕青一看就知道分寸多少。

    刚要调侃，宋思雨已经伸手挽住他，那种因为紧张、刺激和对未来不可知的忐忑，共同造就了这种战栗效果。

    使劲伸手抱紧。

    她本来就身材丰腴，用运动员的说法就是体脂率稍高，当下网上的用词是微胖。

    不看邱文芳这种专业妖精身材长相，她跟何顺芝颇有点环肥燕瘦的各自特点。

    但现在都使劲压在燕青胳膊上，很清晰。

    燕青敲她额头都不松手：“阿芳跟你去不？”

    得了摇头就申请：“我陪你去！”

    燕青嘲讽：“你能干嘛，她好歹还有些人脉关系，我都不带她，多一个你都是累赘，为什么用演唱会的借口过去，除了他们我就一个人去，没有任何需要牵挂的包袱，想干嘛就干嘛。”

    宋思雨一厢情愿：“你舍不得我安危？”

    燕青都笑了：“滚！少自作多情，就算生意都在你那，其实你也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生意，只是有钱能过得更轻松自在……如果我有什么事，爸妈你照看下，都是你的。”

    光是听到交代后事般的这句，当初还被燕青鄙夷一切都要算计利益的硕士姐姐，终于发现自己心里慌得要命。

    眼泪马上出来，又觉得不吉利，使劲抬手抹掉又拼命摇头：“没有！没有你，这些对我都没意义，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不知为什么，她都没像普通女人那样问你能不能不去了。

    似乎燕青贵为奥运冠军，超级网红，半吊子热门歌星，却去干这些匪夷所思的危险事情都是理所当然。

    因为她真的明白，只要体验过那种刀口舔血的刺激，就像上了瘾似的没法日复一日枯燥平淡的度过余生了。

    就像她喜欢上这个毒药似的大男生一样。

    所以刚回酒店，就给十八铜人说我们谈点事情，就在一帮右岸帮派帅哥都懂的偷笑下，回到房间跟燕青玩古典式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