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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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学校上空的巨神兵

    解开上衣,褪下裙摆,带上特制的监测腕带与辅助头盔,苏子漫不经心的重复着自己每天的日常,随后躺在了一片温润的营养液里,闭上眼睛,数字组成的洪流在脑中冲刷,睁开另一双眼睛,从巨大的构筑仓中坐起,她活动了一下双手,感受着自己与“神躯”同步的种种新感官,各种波段的光谱逐渐在“神躯”的传感器中融合,汇聚成复杂的光学影像显现在苏子的脑海中。

    “苏子,有个小麻烦需要你去穹顶里处理一趟。”震动传感器捕捉到了构筑仓外的声音,她将视线凝聚过去,仓外的研究员们正忙碌的四处跑动着,“你们的意思是,用神躯去处理?”她的一部分外壳高频震动着,形成声波响彻了整个构筑仓。

    “没错,小奇启动了自己的兽神机降落在你们学校了,你去把兽神机抓回来,从这里到学校之间的禁止踩踏区域已经给你标注好了,舱门将在十秒钟后开启。”“十,九,八……”“没想到居然要为了这种事情第一次用神躯进穹顶。”苏子叹了口气,巨大的白色巨人从构筑仓中站了起来。“真是不够优雅,跟白矾那个傻子一样。”

    “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狼狈啊白矾。”小奇长而分叉的舌头在白矾的眼前晃动着,她粗壮的右手则钳制着白矾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按在音乐教室残存的地板上,“所以说,你到底……因为什么跟我……这么大仇。”白矾喘着粗气护着自己的脖子,以免现在宛如一只猛兽一般的小奇了结自己的小命。校园里的人工重力已经恢复,他也不可避免的被牢牢固定在地板上。

    “你真要装蒜装到底吗?那你不认识我的兽神机吗?上个月被你亲手打飞的那个?”小奇扭头指了指操场上的那台庞然大物,那是一台介于人与野兽之间形态的大型机体,同小奇一样长着粗长的尾巴与覆盖全身的甲壳,只是看起来足有十层楼高,身上还有许多不明用途的机械构造,此时静静地看着音乐教室残骸里的两人,没有任何动作。

    “看上去挺帅的……但是……我真不认识。”白矾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谢谢你夸奖啊,可你为啥不认识呢?我明明记得对手的名单里有你啊?”小奇狐疑的看着手里这个小矮个,纳闷对方到底是什么路数。

    沉闷的巨响从远方逐渐接近,一个比操场上的兽神机还要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学校的外围,“奇美拉,你被逮捕了,立刻解除对兽神机的控制投降。”响彻整个校园的声音传来,小奇应声抬起头去,刚刚还威风凛凛站在操场上的兽神机被无形的力量拦腰拎起,四肢正无助的在空中扑腾,一个留着长发的白色巨人以和它庞大的体积不相称的轻盈感悬浮在学校的上空,几乎把整个天空填满,它的四肢纤细,整个五官的位置都是一片光滑的镜面,倒映出地面上的画面。

    白矾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刚刚还在压着他的小奇已经被同样的力量举到了半空中,好像一只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的小狗一样蜷缩起来,她后怕的喊道:“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白矾刚爬起身子,白色巨人已经压低了高度,轻轻伸出手指捻起了小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老实放弃抵抗就行。”直到那两根手指接近,白矾才意识到巨人到底有多么庞大,刚刚那台庞大的兽神机在白色巨人面前似乎是个婴儿一样。

    “苏子,难不成那里边是你?”白矾终于想起了声音的主人,虽然通过奇怪的方式传递而来听起来有些沉闷,但是不论发声方式还是咬字习惯都毫无疑问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傻瓜小白,当然是我。”白色巨人留下一句话后便带着刚刚抓到的小奇和兽神机飞走了,留下白矾坐在音乐教室的残骸里满脸问号。

    明明只是想借教室练习一下钢琴,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奇怪的超展开,那个叫小奇的同学满口都是自己不理解的台词,根本不像人类的兽化变身,前后出现的巨大机体与白色巨人,大概就是他们嘴里提到的“兽神机”和“神躯”,那个巨大“神躯”里的驾驶员又是自己熟悉的苏子,想到这些白矾感觉自己的脑子略微有点过载,急需什么人来解释一下。

    好在刚刚被丢出教室的高个子女人与桶型机器人已经找了回来,看着音乐教室里的一地狼藉齐齐叹了口气。

    “你没事吧?”机器人率先迎向白矾检查他身上的伤口,“我想小奇就算对你心里有气,应该也不会真下死手。”白矾注意到他头上之前被砸坏的显示屏已经完好如初,身上的颜色甚至都变了,他顺着白矾疑惑的目光也理解了对方的疑问,指了指自己解释道:“叫我DD吧,这是我的备用身体,平时常用的一副刚才被小奇丢进了学校的化学仓库里腐蚀的不成样子,只好换了一副。”

    “换身体?”白矾看了看DD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开玩笑,“我说,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你们刚才嘴里一直念叨的上个月的淘汰是个什么意思吗?”DD诧异的看着白矾,显示屏上露出一个五味杂陈表情的问道:“怎么你感觉像个完全的局外人,好歹我们都是从新世代计划的实验室里诞生的。”

    “可你怎么看都像是工业仓段里造出来的啊。”白矾好奇的打量起DD身上的外壳和接缝,DD的显示屏上漏出一个恼火的表情:“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人,只不过换了个形态,你难不成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人就真的是个普通人吧。”“那倒不至于,我还是知道自己不是人这码事的。”白矾揉了揉鼻子,“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新世代计划采取的是淘汰制,小奇以为自己是被我淘汰了所以对我撒泼呗?”

    DD的显示屏上变成了一面终点旗:“从我们满足进行测试的条件以后就会经历许多场测试,从环境适应性到问题分析能力,再到各种情景应对上,能通过测试的人才能留下来,像我这种笨拙的人就会早早的被淘汰掉。”说罢他的显示屏上又漏出了一副哭脸。

    高个子女人无奈接过话茬:“确切的说,是缺憾最少的一个方案留到了最后,不是淘汰。”她捡起小奇丢下的电吉他检查了一下,“有显著缺陷的人面对特定的测试几乎必然会失败,小奇的缺憾就是为了主动驱动身体的兽化,她的激素分泌过于超常,以至于经常出现理性被身体的变化给带跑的情况,像刚才那样怒火中烧的样子并不是她的性格,她平时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孩子,只不过在上个月的情景压力测试里失控后被刚才那个白色神躯撂倒了以后一直憋着火气,你又在实验室名单里一直留到最后她才觉得是你让她丢了大脸。”

    高个子女人留着一头红色挑染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成熟,脸上的化妆完全没有学生的青涩感,她说完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注意到白矾的视线后又掏出一颗递给了白矾:“吃吗?叫我云姐就行,我替小奇给你道个歉。”

    白矾接过糖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我原谅她咯,问题是我的钢琴怎么办。”云姐检查了一下音乐教室里剩下的残骸摇了摇头:“我去拜托邱老师重新复原一台吧,你如果愿意加入演奏部,我可以允许你每次在我们的活动时间里练习钢琴,我们的乐队里还需要一个键盘手,键盘手本身就需要钢琴功底。”

    白矾低头沉思了一下,心里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仍有些疑问,借着这个机会继续打探一番也不错,便点头应下了云姐的邀请,DD和云姐指挥着学校里的工程机开始修复音乐教室,眼看修复还要一段时间,白矾扭头离开了教学楼。

    回到宿舍时,白矾不出意外的在对门的寝室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青梅竹马,“苏子大爷,感谢您老人家今天救了我的小命。”白矾谄媚的搭话没挑起苏子的兴趣,她翻着手上的小说淡淡的回到:“免礼了,下次注意别又惹那个姑娘生气。”“你也认识她么,我记得你今天喊她奇美拉来着。”苏子挑了挑眉毛:“确实认识,上个月的时候想跟我动手,被我打的蛮惨的。”

    “你们嘴里的测试啊淘汰之类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苏子无奈的合上了手上的小说复杂的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还不是因为你太能睡了,实验室里的事情就算告诉你也没用。”“太能睡?我平时只睡八个小时啊。”“我说的不是你的人躯,是你的神躯。”“我的神躯?”

    苏子在智能腕带上敲了两下,一副宽大的飞船舱室景象显现了出来,两个顶天立地的白色巨人躺在舱室地板上的超巨型构筑仓里,周围布满了各色线缆与仪器,其中一个留着长发的巨人明显就是今天飞来抓走小奇的那个,苏子指着躺在另一边的巨人说:“诺,那就是你,睡得跟死猪一样,这几年一次都没醒过。”

    白矾出神的盯着那个蜷缩在仓中的白色巨人,它比苏子的长发巨人看起来强壮的多,浑身上下都有一些仿佛盔甲一样的外骨骼结构,双肩高高的耸起,将没有五官的面部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看着它无貌的脸,白矾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连接,它仿佛一直就存在于自己的体内但是从未被使用过,而一旦回想起它的存在便熟悉的像是双手一样,它轻轻的触动那种连接,做出了一个轻微的动作。

    画面中蜷缩着的强壮巨人突然抬起了一只手,落在了一旁长发巨人的胸口上,白矾意识到大事不好,刚一抬头就看见苏子带着怒气一巴掌甩了过来:“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