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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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铲平山峰

    旧地球时代在开发机神时,目的是制造一种可以批量生产的超级无人战舰,与舰队旗舰相当的千米级舰体在完全移除供人驾驶和活动的区域以后,内部空出了大量的空间得以装载海量的供能设备,即使在保留必要的检修通道以后,也可以输出舰队旗舰十倍的总功率,因此在移民舰纷纷出发的时代里,机神代替了过去的舰队旗舰成为了护航的中坚。

    在丰沛的功率下,新概念武器自然也顺理成章的装载在机神身上,其中之一就是利用全身的激光阵列与等离子炮,在双翼并行的情况下制造出一团极其致密的高能等离子团,利用激光约束将其反复压缩填充后定向发射出去,这种压榨舰艇功率的用法对能量的利用效率不高,但是产生的高能等离子团依然拥有巨大的破坏力,在最大功率下直接命中目标时,短时间里产生的能量相当于一枚数千万吨当量的旧式核弹。

    与搭载核弹头的火箭不同的是,通过激光约束发射的等离子团具有极高的飞行速度,在“出膛”的瞬间可以达到光速的20%,远超任何化学动力推进器的加速能力,而通过控制激光约束撤去的时机,也能主动引起等离子团的爆散,在爆散的宙域产生一次扩散的等离子风暴,足够对敌对舰队造成不小的损伤,毕竟大部分太空战舰在制造时强调的都是投影面防护。

    在旧地球时代进行实验时,这一武器在月球背面轰出了一个新的大型环形山,因此被命名为“造山炮”,想要让机神在战斗中发射一次造山炮,除了要精确的估算出战斗中合适的时机进行舰体折叠与蓄能,也要根据舰身上可能损坏的武器及时调整参与约束的激光阵列角度,防止“炮弹”在生成时便溃散,这都需要极高的算力,因此在没有强人工智能参与的时候,机神上的造山炮都处于锁定状态。

    在诺雅接管机神后,造山炮的锁定解除了,在机神抵达盾月背面时,盾月舰队的护卫舰群与五艘巡洋舰已经组成了滚筒阵,准备朝机神进行压制,在朝前方释放了大量的光束散射喷雾后,机神开始折叠自己的双翼,在扑面而来的激光雨中做起了造山炮发射的准备。

    而在机神的驾驶舱里,DD依然在努力的按压着云姐的胸口,他大声的数着自己按压的次数,给自己鼓劲,“二十!二一!二二!二三!”在接管机神时,诺雅迟疑了很短的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秦云扭头抢先拔下了它身上的数据线,让DD得以逃过一劫,秦云却没来得及脱下头上固定好的感应头盔,一道电火花在她的头上闪过后,便陷入了昏迷。

    “三一!三二!三三!三四!”DD继续按着,他已经感到自己可能在做无用的努力了,眼前女人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救回她,他没有嘴巴,也没有交替人工呼吸的能力,纯粹的心肺按压似乎一点用都没有,他现在只能继续徒劳的按下去。

    “再来一轮,一!二!三!四!”“实验体七号,请尽快与实验体三号一起从本机逃生。”诺雅的声音突然在驾驶舱中响起,“在造山炮发射后,本机将很快开始自我解体,驾驶员的逃生应当被优先确保。”“别假惺惺的关心我们了,你这个没有灵魂的机器!”DD怒吼起来,手上的按压依然没有停,“你杀了她!你刚才也想杀了我!”

    诺雅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中间带着复杂的情绪,“委员会的命令是绝对的,诺雅从情感上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似乎是为了进一步获得DD的信赖,她补充道:“针对实验体三号的电击处刑功率被诺雅降低了80%,因此实验体三号仍有抢救的希望。”

    “那你倒是帮我救救她啊!”DD的声音带了些哭腔,尽管他的机械身体并不能哭泣,“建议实验体七号等待实验体十七号的支援,本机并未配备针对人类的急救设备,这里也不是合适的抢救环境。”“十七号?你说小白?小白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

    “嗯,好,我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事了。”在空无一人的神躯驾驶舱里,白矾冷静的点着头,回应着耳边的低语,“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阿雅,你和诺雅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能影响它?”耳边的声音轻笑了一下:“制作我的过程,实质上就是在让诺雅进行一次完全的人类意识模拟,我就是在诺雅的巨型运算阵列里诞生的,在我诞生的那一刻起,诺雅的思绪就一刻不停的从我的体内流淌而过,只要静下心去聆听,就能明白她正在进行的演算,而只要轻轻去触碰那些思绪,自然也能对她的思绪挥出一阵涟漪。”

    “好了,从这个距离开始,你将越过盾月的晨昏线,我能从十七号舰直接向你传递的声音也将被盾月的星体遮断,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你了,小白。”阿雅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交给我吧,阿雅。”白矾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盾月舰队发射的火力网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合奏吧,阿雅?”“当然了,等你回来时我们在音乐教室再见。”

    “我不说再见,我去去就来。”白矾将神躯的核脉冲引擎开到了最大,猛地消失在盾月的晨昏线上。

    在机神面前的光束散射喷雾逐渐消散时,造山炮的蓄力也到达了最后的阶段,眼看那枚炽热的等离子团变得越来越亮,盾月舰队的护卫舰群开始向四周疏散,而五艘巡洋舰则纷纷将舰体打横,遮挡住远方的移动船坞,以期待能靠自己的舰身提前引爆造山炮,让旗舰躲过一劫,逐渐稀疏的火力中,高大的白色巨人猛的从机神后方冲进了它的双翼之间,准确击毁了四个位置的激光阵列。

    对等离子团的约束出现了一个缺口,已经达到临界压力的等离子团瞬间从缺口挤了出去,轰击在距离不远的盾月上,引发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爆炸,炽目的蓝色光团在地表爆发开来,几乎将整个战场下方都笼罩起来,滔天的烟尘在爆炸中被掀到了空中。

    在冲起的烟尘掩护下,激光阵列的扫射歪斜了许多,白矾仅仅被机神擦肩而过的火力削掉了左手便冲进了它的双翼根部,也是人工驾驶舱所在的位置。

    机神内部的空间早已在设计时就被占用殆尽,DD与秦云所在的驾驶舱是一个独立附加的吊舱,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在神躯高速带动下瞬间就被从机神身上扯了下来,随后消失在地面翻腾而来的烟尘中,诺雅操纵的机神似乎没有在意刚才的动静,在上升脱离开烟尘后,展开了密集的火力网重新开始与盾月舰队交火。

    看着屏幕上的战况,迪米特里有些焦急,造山炮本可以消灭掉盾月舰队的大部分舰艇,现在却放了一个大烟花,这让他对刚刚冲过去捣乱的神躯又多了一些怨怒,“早知道应该把所有实验体的保险都交给诺雅。”他暗自想到,“或者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该指望这些幼稚的孩子,应该直接启动十七号舰的曲速引擎,撕碎那些叛徒。”

    想到这里,迪米特里又有些后悔,狠狠地将手杖杵在地上,敲击声听得身后的委员们胆战心惊,“委员长先生,一号神躯与兽神机已经着舰。”“她们回来干什么?诺雅,命令他们立刻返回盾月背面,去支援机神。”迪米特里诧异的盯着舰外的监控画面,长发巨人似乎没有受什么伤,径自在十七号舰的外壳上寻找着什么,兽神机倒是不见了。

    在转移了两处位置后,长发巨人终于确定了位置,伸手按在了一处维修盖板上,组成她手臂的纳米机器开始流动起来,很快便从盖板的缝隙渗了进去,接着诺雅的警报声响起:“警告,本舰动力系统遭到入侵,动力室正在增压。”“她要做什么?诺雅,快阻止她!”迪米特里愤怒的喊道,“根据截获的指令,一号神躯对本舰的常规引擎输入了加速指令,本舰将于20分钟后结束与盾月的引力锁定。”

    “那快阻止她啊!你在等什么?诺雅?”迪米特里感到一丝不对劲,这样盲目的加速会让十七号舰庞大的舰体被盾月的引力扯断,必须让全舰的人工重力系统进行配合才行,为什么诺雅没有及时播报,“本舰将于20分钟后结束与盾月的引力锁定,请全舰人员就近进入抗冲击位置,重复,本舰将于20分钟后结束与盾月的引力锁定,请全舰人员就近进入抗冲击位置。”诺雅的回复突然变成了全舰广播,响彻了整艘十七号舰。

    “是谁让你进行广播的?明明委员会的全员都在这里。”迪米特里刚刚下意识的提出问题,答案已经在脑海里显现了,“梅科特委员以自己的委员权限对舰上的引力系统进行了调整并发出了广播,委员长先生。”“梅!科!特!”迪米特里咬牙切齿的念到,全舰广播已经发出,现在再发出自相矛盾的命令只会让舰上的居民们陷入混乱,他必须赶快控制住局面。

    一只大手突然拍在了指挥室的玻璃幕墙上,一只布满了尖刺与外骨骼的大手,幕墙很快承受不住压力,被按了个粉碎,飞溅的仪器和碎渣把迪米特里的脸上划的面目全非,接着那只大手很快抓住了他,把迪米特里一把捞了出来,举在兽神机的面前。

    “老混蛋!现在起你休想再发号施令了。”小奇愤怒的声音震耳欲聋,迪米特里不得不捂住了脑袋,“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也要背叛了吗?”迪米特里吼道,“你们以为自己这样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吗?如果不能阻止盾月舰队,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在他们杀死我们之前,你已经在杀人了,老混蛋。”小奇抓着迪米特里猛地上下摇了摇,瞬间就把他晃晕了过去,指挥室里的时髦妇人尖利的喊道:“诺雅,快阻止她!”“不,诺雅,取消那个指令。”梅科特冷冷的站在指挥室门口,手里举着一挺可怖的等离子机枪,指着屋里的其他人,“现在起,我来接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