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失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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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城

    琳娜经过陆的这一句提醒,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眷念这一刻的团聚,如果小伊琳娜所说属实,那她和陆所居住的城镇是离那个村子最近的,也是极有可能遭遇这怪物的袭击,现在必须立刻返回城镇,并且陆背上的老奶奶也急需要专业的治疗恢复。

    “小伊琳娜,老奶奶,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看到自己的奶奶还有意识后,小伊琳娜明显开朗了许多,听到琳娜在叫自己,急忙转身,看向琳娜。

    “姐姐,怎么了奥?”

    琳娜略带歉意地冲着老奶奶微微点了点头,趴在陆背上奄奄一息的老奶奶用尽全身力气向琳娜挤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小伊琳娜,你奶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们得赶紧去镇上了。”

    小伊琳娜立刻警醒,开始短暂的温存让她几乎忘掉了奶奶腿上严重的伤势。

    “对对对!姐姐,我们继续走吧!那个,真抱歉,一直在麻烦你们。”

    小伊琳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琳娜弯下腰,温柔地看向小伊琳娜,用平缓的语气安慰道:

    “乖,姐姐觉得能够陪着小伊琳娜就很开心,真的哟。”

    小伊琳娜听到琳娜一番话,很是开心,但当她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的陆,琳娜也随之看向陆,顿时满脸尴尬。

    “额,你陆哥哥可能也很开心,但是,但是姐姐真的很开心哦~”

    陆虽然常年砍柴背玉米,干农活,脏活累活做习惯了,但是从开始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背后一直驮着一个成年人,虽然也只有不到七十来斤,但毕竟有重量啊,任凭他陆的身体素质再好,也难以长时间一直背着一个成年人啊。

    陆满脸黑线,吃力的咬着牙,额头上已经是布满了汗珠,手臂发酸,不过他现在心理很是奇怪,就是不想在琳娜的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即使浑身酸痛,两只臂膀已经发麻,也要撑着将老奶奶驮起。

    陆咬咬牙,故作轻松地冲着两人说道:

    “我也,我也没事,跟琳娜一样,开心,哟~”

    小伊琳娜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加之陆强壮结实的身材,冷漠的形象,一直给这个小女孩儿浓浓的安全感,甚至当听到陆这吃力的谎话后,也天真的以为陆说的是真的。

    “哇!姐姐!陆哥哥真的好厉害啊!他也很开心哦~”

    琳娜此刻则是尴尬地扶着额头,有点心疼地看向此刻强撑着的陆,这个倔强的小男人,既有几分可怜又有几分可爱,不免释怀一笑。

    “是啊,他,他确实也挺开心的。不过呢,我觉得咱们还是先休息下,毕竟姐姐走了这么久,脚也很疼了哟。我猜你那强壮的陆哥哥肯定会允许我们休息一小会儿吧~”

    说完,琳娜装作很累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然后眯着眼睛悄悄地看了一眼陆,飘逸的长色红发盖住了琳娜秀丽的面庞,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像是在庆祝自己的“奸计得逞”一般。

    陆知道这是琳娜给自己找台阶下,赶忙顺着琳娜的意思接着说道:

    “确实啊,我们需要休整一下,然后一鼓作气直接冲到镇上去。嗯,额,就这里吧。”

    陆侧着头对着背上的奶奶说道:

    “奶奶,我这里得把您放下来一下,麻烦您松一下手。”

    老奶奶虚弱地应付了一声,便吃力地将自己的两条手臂从陆的脖子上放了下来,陆的脖子被奶奶的两条手臂紧紧勒出了一圈紫色的痕迹,琳娜赶忙跑过来搭手,帮忙将老奶奶从陆的后背上抱起来,然后轻轻地靠在一棵大树边。

    几人休整片刻后,便又踏上了回镇的路途。

    一个小时后。

    经过一番跋涉,陆和琳娜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城镇的外围主干道上,周围的人群多了起来,在一道城门口簇拥了一大堆低矮住房,沿着主干道向外排开,就在巨大的城门下,站着两个守卫,正是边境卫兵,就在其中一人打盹的时候,从城门内突然飞出来一个酒瓶子正好砸中那名就要睡着的矮胖士兵。

    “喂!你这小子!怎么又睡啊?呵嗝~”

    说罢间,一个醉醺醺的光头大汉捏着一个橘黄色的酒瓶子,扶着铁门,从一间低矮的木板平房探出头来,摇摇晃晃的,面容潮红,嚼着一口蓝莓蛋糕,嘴角还残留着几滴鲜红的糖浆。

    “啊!谁啊?谁敢扔老子酒瓶子!!”

    矮胖士兵目露凶光,状若痴狂,目光似剑,疯狂地看向四周,誓要揪出扔他瓶子的人。

    “老子扔的!他奶奶的,给老子!嗝~给老子,嗝~”

    当矮胖士兵听到这一声醉醺醺的谩骂后,立刻精神了十倍,转怒为喜,满脸谄媚,屁颠屁颠地就往醉汉长官身边蹭过去,边跑还不忘关心道:

    “长官!长官!您小心点啊,别摔了。”

    只是眨眼间地功夫,矮胖士兵便贴到了光头长官身边,一只手赶忙扶着摇摇晃晃的光头长官。

    光头长官满脸醉醺醺的,眼中一团模糊,只觉得好像有人正在摇着自己的胳膊,使劲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却发现是矮胖士兵正满脸笑嘻嘻地盯着他,十分恶心,让人不适。

    光头长官就像是被这突然出现地打脸吓着了一样,十分醉意也被吓醒七分,慌忙将矮胖士兵从身边推开,故作镇静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见到周围有几个居民围了上来,便故意板着脸,冲着眼前正一脸懵的矮胖士兵的屁股就是一脚,当即怒斥道:

    “废物!我们要为我们的市民构建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而我们就是这道伟岸壁垒的前线,你怎么能当街,在众人的注目下呼呼大睡?对得起我们的纳税人吗?”

    矮胖士兵不傻,当然晓得此刻正是给长官树立威风的时候,马屁要拍对,拍错了就会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那样只会让你的领导更恶心你,别说你的升迁了,就是能不能留在原来的岗位,都是一个问题。

    “长官,我错了,我对不起我们可爱的纳税人们,呜呜呜,我一定改,一定改!”

    矮胖士兵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感天动地,周围的人见到光头士兵又要教训这个矮胖士兵,不免同情起来,几个路过的居民便在一边劝导着,这才平息了光头长官的“一腔怒火”。

    光头长官也揪准了时机,感慨道:

    “臭小子!今天还好是我们的纳税人们替你求情,不然你今天一定得让你小子掉一层皮!滚!回到岗位上去!”

    矮胖士兵对着人群感激涕淋,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到城门边,将背后的AK47步枪举到身前,站直身子。

    一通激情慷慨的讲话,引得周围几个不明真相的外来居民的一通喝彩。

    在听到周围的赞美之词后,光头长官一脸满足,享受着这难得的夸赞,然后光头长官还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朝着人群摆了摆手,叫人群散去,正欲转身往回走时,余光便瞥见了在主干道上默默走着的陆和琳娜一行人。

    光头长官远远的便看见了陆和琳娜两人,顿时满脸笑容,朝着两人招了招手,便搓着手就往两人身边走去。

    “完了,怎么又是这个酒鬼大叔啊,烦死了。”

    琳娜微微转过头,用手遮住嘴巴,朝着一边的陆狠狠吐槽着。

    陆也满脸无奈,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小伊琳娜不懂两人在埋怨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光头大叔叔一定很麻烦,不然也不会让看起来就很可靠的陆哥哥愁眉苦脸的,心里一顿紧张,便紧紧地贴近了琳娜的身边,两只小手慌张地捏在一起。

    “哟~这不是安德烈先生家的小崽子嘛,今天牛奶送完了吗?我家里的那头母老虎确实喜欢你们家送的牛奶,以后,就往我们家多送一点哈,小崽子们。”

    琳娜装作很是为难的样子,很是委屈地向光头长官表示道:

    “科尔叔叔,我们牛奶能让您太太喜欢,我们很是感激,但.........您知道的,我们的小推车只有那么大,多拉一点的话,车子也装不下,而且,很多客户都已经提前预定好了的,真的抱歉,科尔叔叔。”

    光头长官科尔当然知道琳娜这小姑娘是在故意找理由的,不过倒是没有为难,他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看下陆背的是什么人,毕竟谁也不能够忽视一个裤子上沾满了大量血迹的人。

    光头长官科尔摸了摸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表示:

    “哦,对哦,害,科尔叔叔年龄确实大了,都忘了你们那个小木车的事了,哈哈。哦对了,小陆的背上是?”

    陆正欲开口,小伊琳娜却先说道:

    “我奶奶!是我奶奶!求求你,叔叔,救救我奶奶吧,求求你了~”

    这倒把光头长官科尔惊得一挑眉,虽然科尔嗜酒如命,可以说是荒唐到了极点,但是工作和放纵,孰轻孰重,他还是拎的清的,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女孩儿求着让他救人,瞬间意识到重要性了。

    科尔长官连忙凑近到小女孩儿身边,正色道:

    “你奶奶怎么了?还有,陆和琳娜,你们说说是什么情况?”

    小伊琳娜只见到一个光头明晃晃的,很是反光,在太阳的反射下,刺激的小伊琳娜几乎睁不开眼睛,正想说什么,却发现被一旁的琳娜扯了一下自己的连衣裙,便回过头慢来奶疑惑地看向琳娜。

    琳娜看到小伊琳娜看向自己,便赶忙对着科尔长官说道:

    “科尔叔叔,小伊琳娜受到惊吓了,您可以稍后问她相关事情,我简要说明下基本情况,我和陆在那片森林里面发现了这位老奶奶和小伊琳娜,不过老奶奶村被袭击了,导致了老奶奶两条腿也受伤了,现在我们得马上先回镇里面,找克莱尔阿姨帮忙护理一下,不然会伤口感染的。”

    科尔长官本想要再问什么,却发现琳娜、小伊琳娜和陆三人满脸焦急,瞥了一眼陆背后已经昏迷的老人,便没再问什么,看到陆已经精疲力竭了,便二话不说就将陆背后的老人移到自己的背上。

    如释重负的陆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便跌坐在地上,不过很快便爬了起来,陆和琳娜两人都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科尔长官,他俩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平日里每天浑浑噩噩,在营地里喝得烂醉如泥的人,竟也有着这人信服的一面。

    “你俩愣在那儿干嘛?跟上!”

    科尔长官回过头向身后两个吃惊的人喊道。

    “哦?哦!好的!科尔叔叔!”

    琳娜和陆两人回过神来,赶忙跟在科尔叔叔后面向着城门内跑去。

    科尔长官背着小伊琳娜的奶奶,飞快地跑着,没有回头,嘴巴里面焦急地说着:

    “血液已经凝固了,大腿伤口处已经开始化脓,情况不容乐观,赶紧去找我妹妹克莱尔,让她帮忙清洗消毒,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

    小伊琳娜被琳娜牵着小手,跑得飞快,即使周围再怎么嘈杂,她也听清楚了科尔长官所说问题地严重性了,不免心理紧紧地捏了一把汗,但是此刻她也知道自己就算哭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只能忍住!

    巨大的变故让这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承受了太多,这个如骄阳一般活力四射的年纪,本该在田园里面和玩伴打闹,和家人在一起围坐在壁炉边大快朵颐,或者用五颜六色的蜡笔勾画出绚丽多彩的梦,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失去了她所珍爱的一切,妈妈,爸爸,叔叔,阿姨们........

    科尔长官、琳娜和陆几人飞快地朝着镇中心冲过去,小镇倒不算太大,常住人口也不过两万来人,但是由于靠近附近的一大港口,经济倒是发展的不错,近年来又大力发展边境地区旅游业,使得这里的居民的收入状况普遍比其他城镇高了不止一倍,也使得本地区的各项医疗资源较为齐全。

    “克莱尔这臭婆娘,真不想麻烦她啊,又要让她抓到把柄难为我了,真是混账啊!可恶!”

    科尔长官背着小伊琳娜的奶奶,一边跑一边不甘的嚎叫着,陆和琳娜两人在后面尴尬的互相看了一眼,这里的人都知道科尔长官和他妹妹克莱尔阿姨之间的关系很不太好,虽然是一个父亲,但毕竟是两个母亲,可以说是克莱尔的母亲抢了科尔长官的父亲,所以科尔长官从小可没少受其他人欺负,都说他没有父亲,自然的,也就将这一股仇恨转移到了克莱尔阿姨身上。

    在拐过几道接口后,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物出现在众人眼前,由于周围都是花园,且视野比较开阔,这就使得这座建筑物更是明显,建筑物门口边缘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克莱尔医药护理中心。

    砰!

    木门被重重地撞开,科尔长官涨红了脸冲到前台,前台小姐立刻起身,她自然识得眼前的人是谁,态度谦卑地问道:

    “科尔长官!是要找克莱尔医生吗?我帮你......”

    前台小姐话还没说完,就只看到科尔长官站在楼下,抬着头朝着楼上喊着:

    “克莱尔!下来!”

    眼见楼上没什么动静,科尔长官略显尴尬,极其不愿意地补充道:

    “有病人!需要护理!”

    几秒钟后,就听到几声清脆的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一袭白大褂的红色卷发女人自楼边的楼梯处缓缓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酒鬼长官科尔”嘛?什么病人得劳烦您亲自送过来呢?”

    科尔长官此刻嘴角不断抽搐,很想要跟面前这个女人怼过去,但是背上依稀能够轻轻听到小伊琳娜奶奶痛苦的呻吟声,这使得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对着克莱尔说道:

    “这个病人的两条腿被截断了,不,准确来说是被什么锯齿状的硬物给不规则地锯断了,得赶紧消毒,已经开始化脓了!”

    克莱尔医生倒是没想到平时嚣张跋扈的科尔,会变得如此沉稳,识大局,心中不免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看法又了一丝改观。

    “哦,让我看看。”

    克莱尔医生示意科尔长官将老人扶到急救室里去,然后让科尔长官和琳娜以及陆等人离开急救室。

    “你们别都聚在这里,不然会影响到我,小琳!再叫一下塔克尔过来,帮我拿下绷带,以及.........”

    克莱尔医生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蹲在墙角的小伊琳娜,叹了一口气,她从医十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自从琳娜、陆以及科尔长官进到这里的第一刻起,她便看出了那个心事重重、满脸愁容的小伊琳娜就和这名老人关系不一般,自然也猜到了这一层关系。

    克莱尔医生微微测过身子,对着一边站着的小琳医生的耳边,轻轻说道:

    “带两只假肢进来吧,也许没什么用。”

    说完,克莱尔医生便招呼在门口的前台小姐,凑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给那边的几位病人家属冲杯咖啡,给科尔长官.........一杯..........柠檬汁吧,随便给他放点冰块。”

    前台小姐点头明白,转身就离开急救室门口,按照克莱尔医生的安排,为家属和科尔长官准备了相应的饮品。

    科尔长官随便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谢过前台小姐后,端起水杯,柠檬的清香扑鼻而来,心中倒是一惊,随后嘴角挂起一轮微笑。

    “这臭女人,倒是记得我的最爱嘛,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