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起开！”方寒看着这断子绝孙的一刀，后脑直接冒起了凉风，在这关键时刻，反手一剑，将自己的最高水平发挥了出来，如蛇打七寸一般，直接将那刀尖挑离了自己的裤裆，避免了被变成太监的命运。

    “呼！”方寒刚松了口气，却看到方洞山的脸上看，并没有因此恼怒，反而露出喜色，顿时心中咯噔一下，感觉到事情不对，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刀尖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直朝着自己的心脏刺来，避无可避！

    “刚刚那招是……虚招！”直到此刻，方寒才真正想明白，那突然变化的，阴毒之极的一刀，为何会被自己轻易阻挡，那完全是迷惑自己的虚招，而现在这避无可避的一刀，才是真正的杀招，要人命的杀招！

    此时的方寒没有退路，若想躲避更是痴心妄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伤换伤，强攻方洞山，只有奢求将对方逼退，他才能换得一口生机。

    “死！”方寒口中高喝一声，不再理会方洞山的这一刀，直刺一剑，携带着刺目的光芒，直逼方洞山的咽喉而去。

    可是方洞山根本没有丝毫闪避之心，他的眼中满是自信，他确信自己会在中这一剑之前，将自己的刀，完完全全的插入到方寒的心脏之内。

    方寒猩红着双眼，体内神秘符文已亮的刺眼，却全然没有发觉一丝方洞山的破绽，无奈之下，他只能拼着自伤的危险，强行出剑，可就在剑出一半之时，那燃着赤炎的刀尖，却轻易的斩破了他的六合真身甲，破开了他的皮肤，划开了他的血肉，直插在了他的心脏当中。

    赤炎顿时剧烈燃烧起来，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点燃，撕心裂肺的痛，直达方寒的脑海，差点让他窒息过去，一个刺耳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说了，杀你只需一刀！”

    此话说完，方洞山手中灵力涌出，赤炎猛烈升腾，化作一条火龙，直接将方寒完全吞噬。

    他心里清楚，只要等到赤炎熄灭的那一刻，就是方寒身陨之时，而且会死无对证，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还是太弱了……”方洞山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随后他的眼中满是庆幸之色。“不过若是让他晋级玄境，这胜负还真难得知。但终归是我胜了，筑成完美根基之人，注定是我。”

    “那可……未必！”一个声音，从赤龙之火中冷冷传来，让方洞山猛然一愣，随后凌厉的一剑，莫名从火焰中闪出，直刺方洞山的手臂。

    “我看到了……破绽！”已被赤炎吞噬的方寒，没有理会身体的剧痛，在方洞山愣神的时刻，他膻中穴窍内的神秘符文，骤然发亮，乳白色的光晕，从空尘剑上缓缓散发出来。

    同样散发而出的便是他的决心，对这一剑的决心，与之相应的，是方寒眼中那无边的杀意。

    “我不能死在这里，谁挡我……我就杀谁！”

    心思闪过，方寒的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了姜离这个名字，那个面对万马千军，亦能高喊谁来送死，那个化作血色干尸，亦敢说出我要活，天不可挡，我求死，地不可阻的豪情壮语的神秘之人。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亦不退后，抗争到底的壮烈，浮现在了方寒心头。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匹夫之怒，亦可……血溅五步！

    身世不正如何？

    命运不公如何？

    世事不平如何？

    人心不允又如何？

    我自一剑，向天，向地，向人，向己。

    身世不正——斩！

    命运不公——斩！

    世事不平——斩！

    人心不允——斩！

    我自一剑，可斩天，斩地，斩人……亦斩己。

    每一个斩字在方寒心中出现，更让他眼中的杀意浓烈一分，最后一个斩字出现，方寒眼中的杀意已如凝实质，锐不可当。

    空尘剑也在这一刻，变得稳如泰山，形如惊雷，充满一往无前之气势。

    锋芒毕露，寒光麟锐，方洞山看着这刺向手臂的一剑，双眼亦感到隐隐刺痛。

    “无惧生，何惧……死？”

    方寒眼中的杀意，迸射而出，空尘剑上再次散发冰封九州的凛冬之寒，直接将身内的赤炎震散不说，更是让方洞山身上的赤炎，冰封一滞。

    一剑之力，已经突破了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斤，达到了五万斤的恐怖地步。

    这一剑，他全力的一剑，已然让他的肉身修为，突破到了玄境后期！

    “这是什么剑法？”方洞山头皮发麻，但是多次行走于生死边缘的他，心中猛烈迸发出一个感觉，面对这一剑，不能退，只要一退，甚至有身死的危险。

    对于这冥冥中的感觉，方洞山深信不疑，强压下心中的退却之心，手中骤然发力，刀尖猛然震荡起来，直接在方寒的心脏形成了震颤之力，他如不闪开，就会在下一刻被震碎心脏。

    方洞山不相信方寒不退，他更不相信一个没有心的人，还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不论是方寒退去，将这口锐气丧尽，还是被自己震碎心脏，那最终的结果仍是自己胜利。

    可是，他想错了，方寒没有后退的想法，更没有理会巨颤的心脏，他的眼中，只有方洞山，只有他手中露出的破绽。

    那携带着无惧生死，至死方休的绝杀一剑，随着方寒的挥动，在方洞山的眼中骤然变化起来。

    如苍蟒，如游龙，如飞露，如闪电，让他应接不暇，猜无可猜，避无可避。

    “给我死！”方洞山怕了，手中灵力狂涌，刀尖在方寒体内猛搅起来，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在这一剑刺来之前，将方寒杀死，自己会面临怎样的麻烦。

    死亡。

    他看见了死亡。

    一个真正的玄境中期高手，在一个仅仅人境巅峰之人的剑下，看到了死亡，这实在是他杀戮的一生中，对他最大的讽刺。

    “死的人，绝不会是我！”方洞山一声怒吼，刀光在方寒体内透体而出。

    轰的一声，更是让方寒的内脏全部爆裂。

    “我赢了！”方洞山的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他的眼中也满是兴奋，可就在下一刻，他的眼中却满是恐惧之情，不可置信之色，跃然于他的脸上。

    因为那充满了肃杀万物的凌厉一剑，透着刺眼白芒的一剑，并没有随着方寒内脏爆裂而减弱，反而更是快了三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洞山猛然抬头，看向了方寒的双眼，那如凝实质，凌冽异常，比死人更加冰冷的杀意，直摄他的心神。

    “那双眼睛……，那是一双什么眼睛！”方寒的目光，印在方洞山的眼中，挥之不去，宛若梦魇般，一直在他的脑中不停闪现。

    他只是望了一眼方寒的双眼，便有了一种堕入地狱的感觉。

    孤寂，悲伤，死亡，怨憎，愤恨，厌恶。

    只一眼，便将这自己所有的负面情感点燃，让他有了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方洞山头皮发麻，突然觉得自己太小瞧这个儿子了。

    这种经历过一切悲怆，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眼神，让一勇直前的他，都有了害怕的感觉。

    再也顾不得心中那隐隐不能后退的声音，方洞山紧咬着牙关，欲要抽刀而退。

    他终归怕了。

    面对一个五脏六腑全部碎裂之人，刺出的精绝一剑，他终于怕了。

    恐惧，在他心中滋生，让他的身影，飞快向后退去，也让他的破绽，在方寒眼中无限扩大。

    “我看到了……破绽！全是……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