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面具带着难以形容的凉意，第一次戴上面具的林楠，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长吁一口气，方才稳住身形。

    说来也怪，明明这面具只有两处空洞洞的眼眶，没有给口鼻留出呼吸的通道，但是，戴上面具却并没感觉半点不适。

    林楠的双手迅速伸出，抓住了洞穿德文胸膛的怪手，而后蛮力尽出，死死卡主那怪手，不让它还能有半点动弹的余地。

    规则----“只需要1分钟”发动。

    规则凝滞了伤口，心脏兀自跳动，却没有半点鲜血渗出。

    只有5分钟，5分钟之后，没了规则的束缚，鲜血便会如同高压水枪一般被心脏泵出。

    死亡，是德文唯一的结局。

    只能做到这些了吗，为什么我没有去抢回黑尔的残骸，如果现在我还能使用“无瑕之躯”，这等伤势又有何妨。

    悔恨、痛苦、悲哀充斥林楠的心头，千言万语难以阐述。

    这就是代价？

    林楠明白这些都是规则的代价，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可是依旧无法控制的去难受，去怀疑、不断的否定自己，仿佛自己。

    这还是刚刚佩戴上面具便会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如果长时间的佩戴会发生什么。

    彻底的否定自己活着的意义？

    “谢了，楠。”

    德文从被突然袭击的痛苦之中缓过神，从那怪手中抢回自己的心脏，而后缓缓的将怪手抽离自己的身躯。

    “肉！”那怪手只是不愿，又是一阵癫狂的嘶吼，好似脱水的鱼儿般疯狂扭动，试图重新去抓取血肉。

    可惜现在的林楠身体素质堪称非人，在他手中的怪手，丝毫撼动不了他的束缚。

    “德文，没多少时间了，还请你告诉我，什么是维继者？为什么在外面不能谈论维继者？这里又是哪里？”林楠说出这句话之后便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我好无理啊，明明德文就要去世了，我还要如此逼迫他，让他连死前的最后一丝体面都无法拥有。我可真是一个罪无可恕的恶人。

    “昂？”回应他的是德文茫然的神色。

    只见他不急不忙的将被掏出的心脏重新塞回胸膛，而后好似没事人一样，将胸前断裂的肋骨重新对齐排列，扯起破开的皮肤将伤口遮掩。

    林楠：0.0？

    德文：-.-？

    一阵无言之后，德文看着林楠悲伤的神色，恍然大悟，咧出一口利齿，笑着说道：

    “噢~楠，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死了吧？”

    林楠看着德文没有丝毫变化的伤口，懵逼的神色更甚，就差没接上一句“难道不是吗？”。

    5分钟时间不长，眨眼便过去了，可德文的心脏处却没有喷射出半点鲜血。

    德文有些好笑的解释道：

    “我是血族，或者粗鲁的说法，我是吸血鬼。”

    “我们是受源血祝福的生物，天生的亡者。”

    “在源血规则之下，我本就是死者了，死了的人还能再死一次不成？”

    林楠注意到了德文话语中提起的“源血规则”。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德文，在源血规则之下？你的意思是这就是你接受的源血的赐福？”

    “和我说过的，源血规则，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源血规则应该是隐性规则吧，为什么现在会显现？”

    德文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德文在这里显得异常的兴奋，或者说一种放下重担之后的轻松。

    “慢点来慢点来，楠，你的问题太多了，这一下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

    被遗忘了的大鲵，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那只怪手，悄咪咪的伸出一只手，戳了戳那怪手。

    说来也怪，大鲵触碰到怪手的那一刻，本还疯狂挣扎的怪手，在大鲵触碰上去的那一刻，宛如被抽掉了所有的生气，一点一点的开始溶解，化作脓黄色的浆液自林楠手中滴落。

    “啊，哥！？”大鲵触电般的将手缩回，有些惶恐的冲着林楠喊道。

    德文瞟了一眼，满是不在意的说道：“没事的，这地方，诡异得狠，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但是现在只是在外围，以楠三阶的实力，我们不会有事的。”

    林楠本还想着使用规则的力量将怪手所化的液体统统凝滞，但是听到德文如此说道，略一思考，便选择放弃。

    动用规则之力，好麻烦的，能少一件事变少一件事吧。

    真的好想躺下休息下，真的好累的，一件事接着一件，一直没有过休息。

    所有的一切都在逼迫着自己向前走，一环套一环。

    好像躺下来休息下，可能回头醒来，这一切都是梦。

    如此想到，林楠也不太在意德文接下来的话语，反倒是打着哈欠，慢慢蹲下身子，示意先原地修整下再说。

    前后变化之大，无论是大鲵还是德文瞬间起疑，再一看林楠脸上带着一张陌生的面具，见多识广的德文，很快便反应过来。

    但是德文伸出想要摘下林楠面具的手，却被一只手狠狠地扼住。

    是林楠，林楠有些不愿意被德文摘下面具，说不出缘由，但是林楠就是单纯讨厌人碰他的面具，德文这有些冒失的举动，让他有些恼怒。

    甩开德文的手，瞥了眼德文，眼中的不满清晰可见，这是他在警告德文。

    德文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同大鲵眼神略一交流，默契地制定了个简单的计划。

    “楠，你之前问我什么是维继者，在外面说不得，但是在这里，现在能说了，维继者顾名思义，就是维持岛屿稳定的人。”德文张口说道，试图吸引林楠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林楠可不会轻易放弃他的目标，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不过现在的他可懒得绕那么多弯子，双手直接将德文领着领口提起：“废话少说点，他是谁，维持稳定又是怎么个维持法。”

    趁着这一片刻林楠注意力都在德文身上，大鲵果断出手，也有可能是林楠出于对大鲵的信任，根本没注意防备大鲵。

    无论如何，大鲵还是得手了，将面具于林楠面部之间撬开一个口子。

    属于林楠的理智回归，敏锐的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这是，懒惰、愤怒！

    赶忙将面具摘下，这玩意邪门，根本不知道下一刻，在它的影响下，会诞生什么样的情绪。

    这才过去多久，新的负面情绪就诞生了，难怪备注里面重点交代了长时间的危险。

    恐怕这玩意的代价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重的，而且是成指数的加重。

    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林楠无法想象，如果长时间佩戴的后果到底会怎么样。

    “楠，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谨慎对待遗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动用。相信我，楠，这是我作为朋友给你的忠告。”德文轻轻拍了拍林楠的肩膀，他明白现在林楠的感受。

    他了解遗物，也更了解遗物代价的恐怖之处，那同属于规则的一部分，负面的那部分，所以代价同样无可避免，蛮不讲理。

    “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你的遗物可以这么频繁使用，但是那只是例外，现在你这面具才是真正遗物的样子，代价与能力并存。”

    “好了，德文，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再说了。我现在只想听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可德文的好意，林楠并不领情，有些粗鲁的打断了德文的发言。

    他明白德文的好意，但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岛屿之上，不依靠这些规则，他还能靠什么呢？靠德文说的自己三阶的实力？

    别说笑了，小丑光傀儡术都是三阶，更别说看不出深浅的寒冰掌握了。可小丑最后的结局又怎么样。

    虽然林楠没有亲眼目睹最后的一切，但是在“弄臣”摧枯拉朽一般碾压一切的实力面前，小丑，依然只是小丑。

    小丑不可能有好的结局，而他，离开了规则，下场只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