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内，冰冷的夜风徐徐，垂柳依依，院子也终究是人造的景，没有灵苏的意。

    人道是深宫无情。

    姬青瑶沉默许久，低着头，目光看着粼粼的塘面，“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我了吗？”

    “立场不同，并无影响，能透露的情况，在下都跟你讲了，所以公主殿下，该谈正事了。”王哉淡淡开口。

    不管如何，姬青瑶的话不能尽信，哪怕过去真的发生过什么，但是难保有些事情不随时间的变化而改变。

    毕竟这里是皇宫，公主的父亲是皇帝。

    “也好，都过去了，忘记了就忘记了。”公主低眸片刻，随即抬头，标志性温婉一笑，“此次留下你，确实是有一些话要交代与你。”

    王哉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古德堂主的怀疑是真的，陛下与北灵国达成了妥协，落月的子民被抓去北灵寂练什么东西。”姬青瑶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

    ……王哉又沉默了，自己的目的并不光彩，无视对面正邪，他只想清算报仇。

    而眼下似乎要被卷入什么家仇国恨，正邪道之争。

    “我会和古德堂主如实汇报。”

    “今天外面的便是证人，此刻或许已经被姬阳抓住灭口，这是我的自私所致。”姬青瑶继续开口，“此次有些打草惊蛇，但是太子已死，北灵的渗透会滞慢很多。”

    “我们的时间便多了几分，我这边还能拖一些时间。”

    “父皇抓的是落月偏远地方的子民，大多是贫民或者黑民流民，不好找证据，最多三天，我找到下一个证据。”

    “若是北灵太子驾崩在落月，惨无人道的勾当或许会破灭。把这些告诉古德堂主，他会知道怎么做。”

    “最后，代我转告古德堂主，天崩之时，给我父皇一个机会。”

    “好，都交代完了吗？”王哉看着天边的微光，估摸着还有最多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哦？莫非王公子还有什么私事？”姬青瑶托着雪腮，眸光如水润桃花，极尽小女子的温婉，一点都没有娇蛮贵气。

    “哦，恰好还真有一些，”王哉抽出风扬，架在姬青瑶雪白如玉的脖子上，“我需要一份名单，皇室之中，所有与瑾王、祁王有勾结的皇子，以及落月国内，所有与瑾王、祁王有关的势力。”

    “……你要干什么？”姬青瑶不解，或者说心中有猜测，却不敢相信。

    清眸颤抖，酥胸开始起伏。

    “我恰与瑾王他们有一些恩怨，不死不休那种。”

    “我若是不给呢？”泪水渐渐盈满姬青瑶的绝美眼睛，温婉如水的少女此刻竟然显露出宁死不屈的倔强。

    “不给，会有两种可能，一是我找其他办法去搞名单，可能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当然我不介意，都是为了对付皇室嘛，你此刻同样也可以利用我。”

    “二是我无差别乱杀，给你们灭门了。”

    “至于公主你，此刻花前月下，恰好适合香消玉殒。”王哉手中的刀动了动。

    姬青瑶脸色苍白，优雅身姿此刻也崩溃，剧烈颤抖，她死死盯着王哉，双手猛的抓住王哉的衣袖，“王哉，我求求你，别搞成那个样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王哉不明白，刚刚还运筹帷幄的温婉公主，此刻竟是如受了巨大刺激一般，哀婉凄厉，哭声似悲鸣，让人心生不忍。

    王哉不想明白，深紫的天空此刻渐蓝，天边已经缓缓吐白，“时间不多了，公主殿下。”

    姬青瑶抓住王哉的衣袖，哭的很是绝望，让王哉不禁怀疑，作为公主，怎么能这样控制不住情绪？

    王哉态度坚定，冰冷的刀刃，携着苍绿色的微型飓风，隔着如初雪般的皮肤，似乎把公主刺了个伤痕累累。

    渐渐的，似乎是姬青瑶的泪水流干了，又似乎是她没有力气了，总之没有等到王哉改变态度。

    或许皇兄做了什么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或许终将不共戴天；

    命里无时莫强求。

    姬青瑶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正如她的心也渐渐死去。

    遥远的天边，似乎有光要渗透上来。

    王哉知道，再不走，若是公主有一丝想害他的心思，深宫之内，第二境的他必死无疑。

    可是他还是在等待着，或许他愿意多给公主一些时间，或许他真的需要这份名单。

    公主沉默许久，终于动了，她贝齿咬破纤纤玉手尖，鲜血渗出，她撕下衣裙一角，刷刷写下一大堆名字。

    然后递给王哉，整个过程，她侧过头，没有再看王哉一眼。

    王哉接过碎布，柔滑高贵的紫色丝绸上，血迹染上的字本应该不明显，

    此刻却是如此的刺目。

    王哉收起名单，不再逗留，身影消失。

    姬青瑶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苍绿之风卷着苍蓝之云雾，寒气刺骨，早已不见王哉身影。

    眼泪再一次决堤。

    ……

    王哉一路赶回落月府，天光大亮，索幸并未发生什么事情。

    他找到古德奈特，说明了公主的情况，古德奈特知晓了事情，先是暴怒，然后是面色阴冷。

    王哉很吃惊，平时很少见到，这样温文儒雅的老者，会发这么大火。

    “这姬阳，简直是在自掘坟墓！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干出来？！我落月府定会彻查到底！”随后叫来了几个老者，这其中就有古德谦。

    吩咐过一堆事情之后，古德奈特再次将目光放到王哉身上，恢复了和蔼之色，“这次你干的不错，是最大的功臣！”

    “不过你直接杀害太子的行为，还是太危险了，当时差一点就爆发足以毁灭落月的战争。”

    “话说公主为何不通过书信或者探子与老夫交流，而是把你叫去？”话说到这里，古德奈特有些狐疑。

    此刻王哉早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连古德奈特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天才确实长了一张帅到没边的脸，加上那股气质，真没多少女的能抵挡的住。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修炼，快给我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王哉转移了话题。

    总不能说，公主在他面前，莫名其妙的哭的梨花带雨吧。

    “天才修炼个什么劲？你应该到外面去多沾花惹草，多搞事情。”古德奈特腹诽道。

    他还是觉得公主和王哉不对劲，刚刚公主找他要人的那个眼神，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沾花惹草也应该在晚上，白天修炼，晚上找乐子。”王哉打算晚上去找皇子们的乐子。

    “……落月塔灵气充足，是我落月府弟子集中修炼的地方，一般弟子是要付灵石……”

    “我觉得我去人多的地方，绝对会惹出乱子，去上次的仓库里修炼怎么样？”王哉觉得上一次的仓库不错，直接开口打断。

    古德奈特就知道这小子想白嫖。

    “古德谦上次就和我说过了，没有问题，不过若是你要去落月塔惹乱子，老夫也可以免掉你的灵石费用。”古德奈特神色耐人寻味，似乎在引诱着王哉入塔。

    “不必，仓库有的是灵石，在下不缺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