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别杵在别人门前，耽误做生意。“

    任重楼无心再多说废话，善解人意地说道，“你们这群人渣，心里肯定不爽。打人，不一直是你们的作风嘛，将我们兄弟俩打一顿就是。正巧，我们也想将你们揍一顿，大家算是志同道合。“

    “饭店门口动粗，影响不好，我们换个地方。旁边坝子上平坦，正适合大家施展拳脚，又不远，几步路的功夫。”

    说完话的任重楼，没打算继续听对方开口，径直走出停车场。任松节紧跟其后，临了还回过头，街溜子们看到一张耐人寻味的笑脸。这份笑意，无人愿意接住，心底由不得地发怵。

    事出反常必有妖，马辛犹豫不定。

    小哈喽们心中泛着嘀咕，不跟着去吧，面子丢了一地。跟上去吧，别人是吃饱喝足，自己一伙还空着肚子呢。

    扫了一眼神态各异的众人，马辛心头一横，咬牙切齿下出命令，“愣着干嘛，都他妈给我跟上！”

    来到河堤，对手正气定神闲地等着，倒显得自己一方底气不足。马辛察看周围一番，确定没有异状，心里又升起信心。

    事到临头，马辛依旧捉摸不透对方，再加上手下们各怀心事，忍不住又开口说话，“任重楼，没有其他帮手了？这次回到乡所，你很是嚣张嘛，依仗就是这个胖子？”

    “放你妈的狗屁，本座这是结实，你的眼睛瞎了！”

    任重楼还没来得及开口，任松节就破口大骂。

    真是逆天了，明明只有两人，面对大军却一个比一个嚣张。

    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马辛一时语塞。任重楼是个旧人，能有几斤几两，也翻不出什么风浪。看来对方队伍中，这个胖子才是主角，也许是个过硬的练家子。

    “马辛，你不用有心里负担。”

    任重楼看出了门道，竟然善意地劝说，“我这朋友，不像你想的那样，他没有功夫。他的擅长不是进攻，而是防守，总之，打起来后，你们就会明白。”

    “我们之间的问题，主要还是我来解决，朋友只是打个辅助。你们既然来了十个人，要有信心，谁也不要闲着。要动手，就一拥而上，不要浪费掉自己的优势。我这边你也看到了，数来数去也就两个人，总不能一会从水里冒出些鱼虾，帮助我们。好了，你们再不动手，我们可要先动手了。”

    随着任重楼侃侃而谈，马辛一方越觉得情况邪性。

    一个小混子听完对手的话，没守住心神。一冲动，作势就孤身往前冲。马辛眼疾手快，不假思索地拉回手下，狠狠瞪他一眼。小混子自知犯了错，低眉顺眼地退回到别人身后。

    出门本该看看黄历，马辛心塞地嘀咕一声。

    势单力薄的对手，浑身上下充满邪性。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跟班，竟然也会脑袋犯浑，这场架，还怎么去打！

    闹翻不闹翻，也在两可之间。如果世界对自己是善意的，狠狠教训过不长眼的两人后，自己面子翻倍。可是看对方今天的来头，处处透着诡异。万一不幸阴沟里翻了船，那就不是丢了面子的问题。在乡所，从今往后就不会有自己立足之地。

    权衡再三，马辛做了一个让部分手下惊诧不已，部分人尚可理解的决定，“任重楼，从今往后，我们各走各的。”

    说完话的马辛，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难堪的坝子上。他对着自己人不悦地叫声“回去”，自己先迈步离开。

    见对手走的干净利索，任重楼只好遥遥喊道：“马辛，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要在中小学附近晃达。”

    听到话音的马辛，脚下微微滞步。终究既不搭话，也不回头，一行人渐渐走远。

    “是个有脑子的人。”任松节慢悠悠说道。

    “是啊。”

    任重楼没有异议，走了两步，望向水库回应道，“不怕流氓冲动，就怕流氓脑动。这样的人，要是肯走正途，说不定也能混出一番天地。”

    架没得打了，任松节就急着回去，并且劝起了同伴，“放松一下自己，跟着我去钓鱼吧。好几处水潭中，我看到了黑不溜秋的小鲵。我们去捉回来几条，给她们三个养着玩。”

    “高处的水质干净，确实会生出小鲵。不过这玩意捉回了家，怕是难以养活吧。”任重楼不确定地说道。

    任松节解释道：“这倒不用害怕，我每天钓鱼回来，顺便提一桶高山清水就是。”

    既然可以试着养一下小鲵，任重楼不再纠结。两人回家携带了工具，绕过乡所外面的低矮山梁，进入任松节喜欢漫游的小路。

    “这条小道，曾经是猎户进山慢慢踩踏出来的。后来政府禁止民间私藏枪支，各家各户手里的土制铳子上缴后，打猎的踪迹渐渐消失。看起来，很久没有山民走这条道了。眼下我们两人，倒是落个自在逍遥。”

    作为地道的山里人，任重楼路上慢慢聊着。

    任松节乐得此道无众人惊扰，嘿嘿一笑，说道；“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怕就怕众人太多，过犹不及。搁在我当大少爷的时候，野生动物哪里需要人类来保护，没有反过来惊扰到人，就不错了。”

    “我的先祖，也是移民，好像是从山东那一片过来的。祖上流传着一个趣事，当时凤阳府人烟稀少，十里不望炊烟起。先人开荒种地，推盘碾麦子的时候，石磨边上赶不完的野兔。就算被人提溜了起来，胡乱蹬腿的兔子，嘴巴还奋力伸向食物，根本不惧人。”

    “生态环境多好呀。”

    任重楼眯起眼睛，一副神往的模样，“草边搂兔子，屋檐见野鸡。我也是在很小的时候，才能见到这般情况。村里人越来越多了，野生动物开始慢慢远离。咦，节哥，快快快，快看那边石头上！”

    被同伴这么一使唤，任松节顺着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只大羊羔般的白狐，通体如雪，站在峭壁外凸的巨石上。游客与白狐相互凝实，白狐一点也不惧来人。

    “可真是常守青山林，不知云外客。真不知这家伙，此刻脑瓜子里在想什么。该不会是一只成精的九尾狐吧，精怪小说里，不都是这么想象的嘛！”

    任重楼望着远处奇观，悠哉地一片遐想。狐狸成精的各种杂说，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基因。

    “换个地方，还真说不准。地球上嘛，就别指望了。顶多就是活得年岁久了些，所谓年老成精，活出来一点灵性。你瞧，它在眯着眼睛看你呢，这是有亲近之意。说不定已经备好香寝暖被，等待有缘人同眠共枕。狐狸精嘛，太玄星上也是备受欢迎的。”

    任松节举着鱼竿，拿身边的同伴打趣道。

    白狐被这么一指，立马浑身充满戒备。只是一转身，就不见了影迹。

    “咦，那块石头上，有玄机！”

    任松节颇为意外地说道，“要不要上去看看，这是小白狐，到底一下子钻哪里了？”

    “好像没有上去的路，山势挺陡的，节哥。”

    任松节说干就干，已经放下物品，动起来说道，“有路好走的地方，就算有玄机，还能轮到我们两人发现！旁边上有斜坡，我们绕一下，不过是二三十分钟的脚程。”

    同伴已经踩着石头过河了，任重楼只好紧跟其后。

    花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终于落脚大石。原来上面并不平整，外高内地。石根被成片的藤曼植物覆盖，泥土微微潮湿。任松节在藤曼的根部，发现端倪，上面粘着不少白色毛发。

    扯开了密密的植物，一个半人高的天然石洞，现出庐山面目。不难想象，先前白狐就是钻回了这个石洞中。

    “我说白狐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好家伙，原来它还真有座府邸。就不知道府邸里面，会不会香气阵阵。”

    任松节眼睛发亮，拍着手说笑道。

    天气本来就阴冷，石洞向外泄出的空气，让人不禁直打冷颤。里面看起来幽深无底，十多米外没了一点光线，两人只好止步。

    “就察看到这里吧，没有工具，我们不要冒险。”

    任重楼摸了摸周边凸凹不平的石壁，说道，“听这气流声响，好像整个山腹都是空的，真是罕见的天然大洞。”

    确实不宜继续冒险，任松节恹恹地返回。任重楼重新覆盖好蔓枝，将石洞遮掩，以待有条件了，再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