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风云之李安奇冤
张怀远步入书房,面庞上掠过一抹深思的痕迹。
他打破静谧,向身旁的幕僚发问:“师爷,对于卢安郡的郡守李淳,你有何见解?他的品行如何?”
师爷闻言,短暂的惊讶后,缓缓开口:“李淳大人平日里对待百姓如鱼肉,对商户苛刻无度,卢安郡的风气因此而败坏。
更有传言,他的侄子李安曾带着冤情诉状直奔中州府,指控自己的亲叔叔李淳。”
张怀远轻轻颔首,紧接着追问:“然而,为何李安不久后又撤销了诉讼?没过多久,李安家破人亡,他的妻子竟成了李淳的侍妾。
师爷,你隐瞒的事情,恐怕远不止这些吧?”
师爷面色骤变,连忙跪地求饶:“大人恕罪,小人知错,恳请大人念在小人多年追随左右的情分上,这次放过小人。”
张怀远的目光如冰,语气坚定:“事已至此,还不快把你知道的一切如实交代!”
“两年之前,一位名叫李安的书生,带着满腔愤怒和一纸状书,决心揭露卢安郡守李淳的不法行为。
然而,他的正义之路并未如他所愿般平坦。
就在李安踏入中州府衙门的那一刻,命运的转折悄然而至。
李淳的手下早已等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万两银票,先找到了小人,让小人帮他们做事,那是足以让人心动的巨额财富。
面对这份诱惑,小人,一个平凡的府衙官员,陷入了挣扎。
小人深知,自己的俸禄微薄,这一万两银子足以改变他一生的生活。
在金钱与道义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于是,自己接受了银票,配合他们诱骗李安进入府衙后院,用暴力压制了他的申诉,甚至威胁他,只要提起此事,便会遭受无尽的殴打。”
张怀远的眼神如同鹰鹫般犀利,紧紧盯着面前的师爷,话语中带着无尽的质疑和愤怒:“你说,李安一个月后突然神志错乱,不断重复‘不告了不告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他的声音颤抖,仿佛在寒风中摇曳的烛火:“这一切,都是我一念之差造成的悲剧。
李安在那次事件后,并没有选择沉默,他坚持要状告李淳,进京继续向上级部门状告,揭露事情的真相。
小人我得知他的计划后,害怕自己会牵连其中,于是,在极度的恐惧下,我暗中安排人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李淳。”
说到这里,师爷的呼吸变得急促:“李淳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反应比我预想的更为激烈,他起了杀意。
但小人试图阻止,小人提醒他,李安是个有功名的秀才,若是无缘无故地消失或者死亡,朝廷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派遣官员来彻查。
然而,我的劝阻并没有改变什么,反而可能加速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师爷的话语中充满了懊悔和恐惧,他的眼神在回忆中闪烁不定:“那日,小人的一句话,竟引出了如此惨剧。
李安,一个原本安分守己的书生,因小人的多言,陷入了无尽的痛苦。
小人提议以李安的家人作为筹码,初衷是为保全大局,却未曾料到,这竟是悲剧的开始。”
“李安的妻子徐氏,她的坚毅和爱,成了她不幸的源头。
她试图寻夫,却落入了更残酷的境地。
小人意图将她囚禁,以防止事情败露,却不知那些匪徒的残忍超乎想象。
他们在李安眼前侮辱了他的妻子,这一幕,彻底击垮了李安的精神。”
“徐氏,那个无辜的女子,在承受了世间最痛的侮辱后,选择了死亡作为解脱。
然而,李淳的贪婪和无情,再次将她推向深渊。
他以她未满三岁的儿子作为威胁,逼她成为他的小妾。孩子的生命悬于一线,徐氏的悲痛无法言表,她的世界在那一刻,黑暗无边。”
师爷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尖锐的针,刺痛着自己的良心:“小人,小人竟成了这场悲剧的推手。这一切,都是因为小人的一句无脑之言。”
师爷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但此事有违伦理,更何况徐氏与李安的婚姻还在,李淳丧尽天良,竟把自己堂兄一家十一口人全部一把火烧死。
当然对外宣称是天火所致,为了不被人发现,当晚李淳还命人,把附近的几十户人家也都放了火。
后来,李淳为了永绝后患,又以同样的方法,把徐氏娘家,三十七口人全都烧死。在后来,我在看到徐氏时,虽然容颜依旧,但也成了疯婆子。”
张怀远深吸一口气,冷声问:“这两年那李淳,每次考核都是优,也都是你所为吧?”
师爷垂下头,低声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张怀远目光锐利,继续追问:“你确实该死,据本都所知你妻好似不能生育,那你那五岁大儿,又从何而来,那李安能活到现在,你也出了不少力吧?”
师爷的肩膀颤抖,他无法逃避张怀远的质问,只能艰难地承认:“是的,大人,小人的儿子,实则是那李安之子,而李安的存活,确是小人暗中相助的结果。
我本以为,只要我能助李淳高升,就能保护一些无辜之人,但……我错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和无奈。
张怀远的眼神如同寒冰,刺透人心:“保护无辜?你助纣为虐,让恶人逍遥法外,这就是你的保护方式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愤怒,“李淳的罪行罄竹难书,你身为师爷,却助其掩盖,你可知这已触犯了《幽法》?”
师爷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我知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我也是为了生存,为了家人的安全。我试图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结果却让自己越陷越深。”
他的声音微弱,仿佛在自言自语。
张怀远冷冷一笑:“生存?你用别人的鲜血来换取,这样的生存又有何意义?
师爷一惊,抬头看向张怀远,颤抖着说:“原来大人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为何大人?”
张怀远冷笑一声:“好了,这事,交给本都处理,本都也希望,你我二人今天的谈话有第三人知道,要不然本都还能留你到现在。
本都看你虽误入歧途,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之事,所以本都,才一直以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师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未曾料到张怀远对这盘根错节的局势洞察得如此透彻。
他的心在胸腔中狂跳,仿佛每一下都敲击着即将到来的命运之鼓。
他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尽管它在颤抖,“可是……既然如此,大人又为何容忍李淳至今呢?”
张怀远的目光冷冽如冬日寒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以为本都容忍,是怕事不成?
错了,本都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本都做事,向来不急不躁,懂得审时度势。”
紫竹林。
在紫竹林的深处,一片静谧被悄然打破,一位身形隐秘的人影矗立其中。
此人并非寻常之辈,他是幽帝身边的影子,一名深不可测的密探,以无声无息的行动和精准无误的情报为陛下效力。
京都(幽都城)。
“影子,朕问你,前几天你提到的那个可疑人物,是否就是卢安郡的守将李淳?”
幽帝的声音如寒潭冷月,透着威严与沉稳,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铁石之上,激起层层涟漪。
影子微微躬身,回应道:“陛下,臣已核实清楚,那日在紫竹林中与贼人交手的匪首,正是卢安郡守李淳无疑。”
他的声音如同山涧流水,平静却有力,透露出他对情报准确性的绝对信任。
作为陛下最信赖的密探,他从不轻易上报,一旦开口,便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然而,幽帝的下一句话,如同寒冰刺骨,让影子的心瞬间沉入深渊。
“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昨日中州都检史张怀远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书。”幽帝缓缓递过一封的奏折。
影子接过,展开纸页,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内容却让他惊愕不已:“卢安郡守李淳,忠心耿耿,为民请命,深得民心,实为朝廷之福。”
这与他耗费心血调查出的事实大相径庭,李淳的名字在他调查报告中,却是与贪腐、暴政紧密相连。
“怎么会这样?”影子心中翻涌着疑惑,他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逆转。
“影子,你没有什么瞒着朕的吧?”幽帝的话语平静,但其中蕴含的质疑却无法忽视。
“回陛下,臣万死也不敢欺瞒陛下,臣所查证之事,皆如报告所示。”
“起来吧,朕知道你不会欺瞒朕。”
影子站起身。
幽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虑,“只是这个李淳,两者竟有天壤之别……看来,中州的动荡,朕不得不亲自出手平定了。”
幽帝的声音中,既有坚定的决心,又有难以掩饰的沉重和遗憾。
影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陛下的话语意味着什么。
中州,那个繁华的地域,即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李淳,那个据奏书上描绘的忠良之臣,与他所揭露的贪腐恶吏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不仅仅是对他的调查结果的质疑,更是对整个朝廷公正性的挑战。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影子挺直腰板,目光坚定,“为何中州都检史张怀远会为李淳呈上如此赞誉的奏书?难道其中有所隐瞒,或是有他人干预?”
陛下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也是朕困惑之处。张怀远向来以刚正不阿著称,若非有重大原因,他断不会做出此等违背事实之事。
此事需谨慎处理,以免动摇朝纲。”
“臣即刻启程前往中州,查明真相。”
幽帝微微点头,“去吧,朕相信你的结果,不会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