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鱼脸
营地有个小屋,专门保管着各人房间钥匙,由一个阿叔负责。
在黑潮中活动的人们为了防止遗失,不会携带钥匙这种用不上的东西,所以会有专人保管。
文心领着望声去拿钥匙之后,送其到一堆五边形地基房子那边,看来这种房子就是类似宿舍的建筑。
“这间是你的,我们皮克班都这一片地方,先休息,有事会有人找你的。”
说罢没等少年提问,便走到附近一个屋子,开门进入。
望声打量着面前的奇怪建筑:正五边形地基,单层,屋顶中间有个柱子突出、中心高四周低、铺着石片。
少年拿着钥匙打开木门,内部昏暗不已,就着门口的光线摸索着打开窗户,光线照入,屋中全貌一览无遗。
正五边形的空间,每一面墙壁都放有家具:门、衣物架、桌椅和窗户、床、一个带锁的大木箱,房间面积不大,正中间有一根立柱,直穿屋顶。
整个房间基本没有什么杂物,像是提包入住的民宿,让望声不由得思考原主人的习惯。
但身体极度疲惫让他不再深入思考,回头用门栓锁上门,便躺倒在床。
............
又来了......
浮升......
在无尽高空中,望声见到了谷膜,大家习惯叫他小谷。
小谷双腿被深黑卷须捆住,整个人倒吊在天空中,双眼紧闭,那卷须无限向上延伸到不可见的深空,不断滴落粘稠黑泥。
望声缓缓飘向小谷,或者说小谷缓缓靠近望声,少年远远盯着男人倒垂着的身躯。
就这么一点一点匀速接近着,慢慢地接近,男人痛苦的表情渐渐清晰可见。
再到其手臂上的“铠鉮卫运”都清晰可见。
直到男人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突然,望声猛地向前加速,手中似乎有了重量。
噗呲。
少年手持匕首,深深插入男人的喉颈。
利刃撕裂皮肤、切割肌肉的阻力感传递到望声手中。
无尽深空中的卷须猛力收紧,拉扯着小谷的身体飞速向上,匕首死死钉在其喉部,双手紧握匕首的望声也被一起带着不停上升。
高速的飞行中,望声感觉他不是在上升,而是像之前那样坠落。
扑通......
望声窒息、开门、扑倒在地——放映厅到了。
影片却好似已经在放映了,音响里传来沙沙声,似抚摸木头的声音。
“啵......啵......”沙沙声里伴随着一下又一下吸盘“啵”一声拉开的声音。
吸盘声似不会停止,而且越来越响亮。
望声快步冲入放映厅,屏幕却依旧一片纯白。
啵......啵......
望声感觉不是从音响里发出的声音,而是在附近,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发出的。
少年猛地坐起。
纯白银幕与座椅崩的粉碎。
啵......啵......
还有声音!
望声猛地看向窗户,一双浑浊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一张两三倍于人脸尺寸的怪异大脸挤在窗户,没有鼻子,大眼睛浑浊不堪:黑色的虹膜,黄白的巩膜,嘴角夸张地向下咧,好似十分不高兴,整体几乎就是一个突出的大鱼头,皮肤干燥充满褶皱。
望声下意识摸向腰间,却空无一物,扣着刀袋的腰带放在洗浴间忘记拿了!
少年翻身下床跳到柱子后面,以躲避窗户方向可能的攻击。
啵......
窗户下方传来的声音还未停止,那张怪脸的身体在做什么?
望声不愿再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继续与怪物对视,转头观察门栓位置,一把上前打开门冲出房间。
“哎呀哎呀,小望哥,真不好意思,吵到您休息了吗?”
一个男人小跑过来,拿着绳子,脸上满是歉意。
少年回头看向小屋侧面,一只体态很像猩猩的怪物探着头看向窗内,现在缓缓转头,又看向望声。
那怪物浑身带有鳞片,背部有类似鱼鳍的器官,四肢着地,前肢略长,使得头部那边要比屁股高一些,整体就比人矮一点,猩猩一般的身体却长着鱼一样的头和鳞片。
此时那鱼头怪物正用一条前肢的末端贴到墙上,又拉开,又伸过去,一直发出“啵啵”声。
“你个蠢东西,吃多拉多还爱乱跑!”那个男人非常愤怒,拿着绳子跑向怪物,一把捆住其脖子,如果那是脖子的话。
被拉扯的怪物前肢高高扬起,望声看到它右前肢末端有吸盘一样的器官。
男人再从腰间取下鞭子,狠狠抽怪物的屁股,如果那是屁股的话。
“呜咕唔咕......”怪物的鱼嘴里发出声音。
男人扯着怪物,像拉扯一头牛一样走向望声。
“哎呀真对不起,这家伙就喜欢乱跑,还请您高抬贵手,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请您不要麻烦老肠那边......”
男人脸上除了歉意,还有着惶恐。
望声挠挠头,“没事,不过——”
这又把男人吓了一下,少年很快反应过来。
“别怕,我现在会说话了,这事我不追究你,放心,不过你得回答我个问题。”
男人见状,立马将右手捏拳,虎口抵在喉部,低下头。
“谢谢小望哥,我就知道你大人有大量,有什么您问。”
望声有点受不了男人这种过于毕恭毕敬的感觉。
“那个,你牵着的玩意是什么?”
男人满脸疑惑,好像觉得这是常识一样,“就,驮兽啊......”
“麻烦你详细介绍一下。”
“就,俺们用来运东西的,叫驮鱼兽,大家都在用嘞。”
“把你知道的都说一下,为什么用这种做运输?”
“哦,您可别瞧这蠢货一脸傻样,又能下水又能爬山,从下船就捆上鱼,能一直运到山里面!”
“以前老祖宗可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就靠这傻玩意把鱼运进山里卖钱,一直驮着鱼,叫着叫着就驮鱼了,教会学堂为了给个正式点的名字,加了个兽,搞得现在又习惯叫驮兽了。”
望声陷入思考,“驮鱼兽的起源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驯养的?”
男人笑出声,“小望哥,我就一粗人,哪知道啥历史啥的,老祖宗就养着这玩意用,我们也就这么用。”
“谢谢,你忙吧,”望声摆摆手。
这玩意,脚底下有吸盘是怎么走路的......
少年看向远离的一人一兽,看到驮兽脚下装了类似蹄铁那样的东西,除了右前肢,使得驮兽的吸盘脚变成可以在路上行走的蹄子。
而那大鱼脸被不断拉扯却仍用力转过来,用那大眼睛看向望声,搞得男人十分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