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成功降落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好像我等才是坏人出逃一样?”
“这种话以后不说就没机会了!要不是实在打不过他!我都想跟他说!‘嗬,不逃跑反而向我靠近过来了吗’!”
葛霰君听了这个回答,一脸无奈。
李丰和郑磊接触的时间长,知道郑磊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是在说一些他原本世界的奇怪的话。他也不深究,而是一边看着四周广阔的天空,一面尝试着辨认几个人现在所处的方位。
“郑兄!前面有一片云!大概应该飞低一点!”
“能转向避开吗?”
“啥?”
“我说!能转向避开吗?”
“云很大!我觉得不太行!”
“不敢降太快!容易翻!实在躲不过就闯进去吧!注意防水!云里都是水汽!”
三个人在敞篷的飞机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而且因为风声很大,交流只能靠吼。不幸中的万幸是,三个人都是练过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晕机的现象。
郑磊没有把机翼搞出可动的襟翼或者舵的水平,他只能微微调整喷口的方向,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在保持着飞机的平衡的前提下,逐渐降低高度。
坦白地说,郑磊觉得自己手搓的飞机甚至能平稳地飞这么长时间,没有因为颠簸失去平衡摔下去,不可能是自己的设计有多么合理,绝对只是因为他是这么想的,所以表现成了这个样子。郑磊也不是没想过一个俯冲直接变成低空巡航,可是他始终没有说服自己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不翻机,自然也不敢尝试。
至于关火滑行?关了火郑磊都没有办法控制飞机姿态,怎么滑?
“云好像被风吹走了!”
“收到!看到大江了吗?”
“看不到!都是一些小村子!”
“你刚才说建平有多远来着?”
“不知道!可能有三五百里!我也只是听说!没去过!”
“要不还是先往南!等找到大江了在沿江往东!看见大城了就想办法落!反正应该都能有船!”
“没问题!飞到哪算哪!”
郑磊和李丰扯着嗓子开飞机,一旁的葛霰君则是俯身趴在机翼边上,从斜前方看着下放广袤的大地。
下面满眼都是青翠的山峦,山脊一道一道的,从北方更远处仿佛想要遮天蔽日的山岭中出发,蜿蜿蜒蜒地推过来,再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漫漫地向着四面八方流去。偶尔也能看见几个土黄色的山头,仿佛青翠和墨绿交织的大海中泛起的黄色泡沫一般。偶尔有村庄略过机翼的下面,几户人家的暗色屋顶散乱地排列着,周围则是一块块绿色的格子,从村庄向外,缓慢而坚定地推进着,仿佛在讲述着一代一代的村里人和这片山林搏斗的记忆。
当然,葛霰君没有想这些,更多的时候,她是在看头上碧蓝的晴空。飞行的速度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夏风呼号着从她的脸旁呼啸而过,而高远的天空,即使白云悠悠地飘走,也始终深邃地伫立在那里,笼罩着这世间的万物,也笼罩着这架在空中缓缓疾驰的飞机。
“我现在,会离师父他近一些么?”葛霰君问郑磊。按照修幻之人的说法,修为越高,死后灵魂便会离天上的仙界越近。
“你说啥?我听不到!”
“左转!我好像看到一条新的河!去看看!”
“我转了!方向合适了告诉我!”
郑磊和李丰吼完,又转回葛霰君这边。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葛霰君一瞬间觉得有些生气,却又有些好笑。
“没事!你忙吧!”
郑磊愣了一下,刚才葛霰君一直不怎么说话,还顶着一副看起来好像要跳下去的表情,懒洋洋地往外面看着,他还一直很担心来着。可是现在她突然看起来好多了,也突然开始和他喊起来了。
“你要不舒服的话!和我说!我想办法!”郑磊摆了摆手,回头和李丰继续校准航向去了。
葛霰君锤了锤因为一直窝在原地而已经有一些麻木了的双腿,抬头看着天空。
“师父,徒儿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飞机就这样缓缓降低高度,晃晃悠悠地又飞了小半个时辰。
“前面又有一条河!”
“都多少条河了!附近有人家没!”
“有!”
“降落吧!我快撑不住了!”
郑磊已经觉得浑身的经脉都在颤抖着发出悲鸣,显然这么长时间的灵力输出已经快要到达他的极限了,他已经要撑不住了。
“怎么落地!”
“平地!最好是水面!找长一点的!”
李丰和葛霰君都竭尽全力伸出头去,看着下面的情况。
“找远一点的!需要直着飞过去!”
“不能飞低点直接跳下去吗!”
“不行!危险!”
“那边!”葛霰君指着前面:“左前方有个湖!”
“给我导航!你俩抓紧!落到湖面上会有撞击!看着点!”
郑磊一面继续降低速度和高度,一面调整喷射方向,压低机尾,抬高机头。
“再往左!再转一点!方向正合适!会沿着河道冲进湖里!”
在李丰的指挥下,郑磊进一步降低了速度。
“快要到水面了!”
“抓紧!别甩出去!”
李丰和葛霰君死死抓住了身前的横栏。
又滑翔了一小会,飞机的底部终于接触到了水面,但因为速度还是比较快,像打水漂一样又弹了起来。
三个人重重地墩了一下,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轰!
飞机终于不再弹起,撞进了水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溅起的巨大水花把三个人淋了个浑身湿透。
不管怎么说,降落是成功了。
郑磊松开了抓着护栏的手,瘫倒在在水面漂浮的机体上,李丰连忙过来扶住他。葛霰君本来也想帮忙,但是见到李丰已经靠了过去,也便不再往前凑了。
“怎么样,两位,我这个飞行员还称职不?”郑磊软趴趴地瘫在那里,满脸虚汗,但是仍然不妨碍他满心激动地吹牛逼。
“厉害,厉害,那什么,那个,世一……飞?”
“哈哈哈,对!就是世一飞!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听见李丰说出了自己当时教他的话,郑磊哈哈大笑,结果笑到一半把自己呛到了,使劲的咳嗽。
李丰无奈地看了看葛霰君,只见葛霰君正好奇地看着他俩。
“是一……非?”
李丰一边扶着郑磊坐起来,拍着郑磊的后背,一边给葛霰君解释,这世一飞就是世界第一飞人的意思。
“世界?”葛霰君虽然知道郑磊会经常说一些他自己家乡的词语,但是大部分都是能比较容易理解的。可是世界这个词,她确实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丰见郑磊已经咳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回答,把这个任务交还给郑磊。
“就是,咳,天下的意思。”郑磊捏着嗓子说道:“我的妈,呛死我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葛霰君问道。
“不知道,走一步看……”
郑磊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湖边传来了声音。
“几位仙人可有要事在身?我家师父有请!还望几位仙人不吝少坐赐教!”一名童子打扮的小孩在岸边,高声向着郑磊一行人喊道。
“看,我们的方向来了。”
“这人如何知道我等是修仙之人……也是,从天上来的自然只能是颇有修为的修幻者。”李丰一瞬间有所疑惑,不过立刻就想通了。他们这最后一段飞行,在他们自己看来自然是手忙脚乱地强撑着迫降的,可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眼里,但凡稍微增加一点描述,便是有仙人乘着幻法从天上下来,落地之时声震百里,湖水为之倒流。
三个人里,郑磊说说话就要露馅,葛霰君不擅长人情世故,这答礼之事,自然是由李丰负责。
“那就接受?”
“接受了吧,看着也是个大户人家,哪怕问问消息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