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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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骤雨春寒

    陆江的病来势汹汹,在家里浑浑噩噩的躺倒在沙发,说是家,其实是匆忙之间租的小三房,陆建川虽然知道大儿子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住,但是他的房间也是要备着,父子三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空间,陆渊偶尔回家来住,但陆建川本身也忙,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着实不多,家里白天基本上没有人,虽然陆建川每日都在家,只是早上七点半出门,晚上七点有时候半夜才回家,陆江来了云城以后,基本都是要靠自己照顾自己,好在早早的学会了做饭,自己是能独立。陆建川一回家就看到满脸通红躺在沙发上的陆江,意识已然模糊,赶紧背上孩子去了医院,挂急诊。廖雅带着殊月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接到陆建川电话时,两人吃完晚饭正要回家,到了病房殊月就看见躺在床上的男孩,闭着双眼睡着了,廖雅坐在床沿抚摸着男孩的额头,瘦了许多,脸色也是极差,廖雅垂泪,却又赶紧擦干净,不一会儿就被陆建川喊出去,“刚刚小江没有意识了一直要妈妈,我…我也是一时心急,不过现在情况稳定了。”“医生怎么说?”廖雅打断他,“是肺炎,烧地太厉害,今天晚上得在医院观察,等下你先回吧,我在这守着”没等廖雅回答,陆建川又接着说“能不能也偶尔来看看孩子,小江还小,很多事情不像大人,一下子就能接受”廖雅沉默不语,病房中,殊月走到陆江的床边,低头看着男孩,陆江哥哥,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不要生病,也不要生月月的气可以吗?殊月在心里默念着,看着虚弱地男孩,惨白的脸,嘴唇因高烧而起皮,殊月心里难过极了。“你怎么敢来?”陆江嗓子已经干哑了,殊月没想到他这么快醒来,弯着腰在给陆江掖被子,正凑得极近,陆江忽然睁开眼睛,呆愣了一下,想要赶紧起来手臂却被拉住!“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看到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陆江满脸的厌恶和不耐。“陆江哥哥,你要不要喝点水?”殊月小声问,“呵,我劝你收起来你的假惺惺和可怜样子,让人看上去很厌烦”说完拉过被子盖住脸,眼不见为净。过了许久才听到悄悄的关门声。

    陆渊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父母站在病房外,他走过去示意廖雅跟他走,等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停了下来,十八岁的陆渊个子已经窜到一米八多了,廖雅有两年多没有见这个大儿子了,陌生感顿生,一时竟也无话可说。“既然已经选择了新生活,就好好的过日子,陆江我会照顾好,以后不要出现了”陆渊说话的时候,也并不看母亲,眼神落在门把手上,“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们兄弟俩,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爱你们的,只是,只是我…”廖雅想要解释,“妈!十年了吧,至少已经,不要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懂,你是我妈,我尊重和容忍你,但是对陆江和爸的伤害到此为止,不要再介入到我们的生活里!”陆渊的话全部传入门后殊月的耳朵里,女孩僵直地躲着门后,缓了好久才拉开门走出去。

    陆江看到许久未见的哥哥异常高兴,“哥,你回来了,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真是想你!”“臭小子生病也不知道说,淋雨感冒硬挺着这么多天,拖得这么严重,下次要带你好好练练,你这蛋壳身体”陆渊半嘲笑半心疼道,“知道了知道了,哥这次你回来在家里多住几天吧?”陆江期盼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陆渊,最后拗不过陆江,第二天一早就出院回家休养,陆渊让陆父去工作,他留在家里照顾弟弟,虽然两年多不见但是陆渊对弟弟的喜好熟知,煮了他喜欢的食物,还陪着他完了一小时的游戏,陆江病没有好透,下午吃过饭早早就睡了。

    有人安眠,有人失眠。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殊月和廖雅都各自沉默没有说一句话,到了家,廖雅才开口嘱咐殊月早点睡觉。这夜殊月辗转反侧,陆江的哥哥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响起,十年,至少十年,难道爸爸和小雅阿姨在妈妈生病的时候就已经…

    殊月妈妈在生下她以后,一直体弱,殊启弘调到粮管所后,他们一家就一直在粮管所住着,从殊月记事起妈妈隔一段时间就得去云城看一次病,外公外婆多次劝他们娘俩住在他们家以便调养身体,让殊启弘放假回来云城,或者找机会调回云城,但是殊月妈妈不愿意一家人分开,也不想殊启弘为难,最后一年,油尽灯枯,去医院都没有意义,外公外婆对殊父是有诸多怨言的,捧在手心千爱万宠地养大的女儿,因一个男人放弃云城大好的前程,身体垮了,年纪轻轻的就走了,老两口着实伤心,早些年连累着殊月都不受待见,后来女儿走了,看孩子可怜,放假也总是把孩子接到身边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