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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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如此艰辛

    女孩将半个身子探出栏杆,抻直双臂努力将头后仰,天公不作美,此刻没有风,带不走她眼角仓促掉落的泪水,十几岁的小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是本应肆意快乐的年纪!很久以后才明白,人生的旷野,我们以为需要或者应该拥有和追寻的,也许于我们个人本身而言并不重要。普世的价值,生存的意义,其实因人而异,有的人,可能终其一生,不过是想要一个平凡的人生,有父母恩慈,爱人常伴,儿孙承欢,再有人可能简单的只是想和身边每一个人一样,有健全的家庭。

    手帕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殊月顿住了一下,用力眨眼尽力将眼前的模糊逼退,看清来人,这才接过手帕摁在眼睛上。“人生是不是总是如此艰辛,还是,只有小时候?”高岩似被问住了,良久答,它总是如此艰辛。没有得到洗想要的答案,殊月把头转过回去,安静地观察那几尾锦鲤,男人浅笑出声,“不过,人生会有各种小确幸,你记忆力怎么样?”殊月有点不明所以看他,只见他在栏杆上写下6个数字,数字浮在虚空中,刻进她的记忆里。“这是你想进入的地方的密码,记住了的话它就是你的了”高岩说完转身进去包间,殊月跟着他的背影看过去,恰好看见少年埋头在吃东西,专注又周身透着冷漠。不太想被陆江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殊月即可就回了自己的包厢。

    酒足饭饱,一家人散场,考虑到廖雅怀孕,这次是家庭聚会时间最短的一次,回到家后殊月早早回房休息,洗漱后刚要上床睡觉,就听到有人敲门,殊启弘看这着孩子准备睡觉,想着长话短说“月月,本来我和你小雅阿姨是不打算再生一个孩子的,爸爸有你就足够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怀孕了,考虑到小雅阿姨的身体,我们决定生下来,你放心,爸爸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定不会厚此薄彼,你要相信爸爸!”,后来的很多时候,殊月都劝自己,至少要相信这个晚上的爸爸说的话是出自真心。因为廖雅年纪也是偏大,前期有点先兆流产,一直都得卧床,家里的事情顾不上,殊启弘就找了一个保姆,煮饭打扫卫生,以后生了老二,势必也是要请保姆的,先适应半年也是不错的安排。杨姐是廖雅挑中的人,干活麻利,讲究卫生,尤其是烧的一手好菜。殊启弘在试用了杨姐一个月后也甚是满意,至于对殊月来说,一开始是以为家中多了一个陌生人而已。直到她发现她的抽屉每次都会被打开,她弄乱的痕迹,第二天会不动声色的归位,周末殊月一反常态的赖床,直到9点多杨姐进来打扫卫生,当听到书桌被打开,被归置的声音响起,殊月忽然坐起来温声说“杨姐,以后我的房间,我自己打扫”,杨姐似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殊月看清砸坏的是什么赶紧冲过去,着急的时候没有注意,竟把杨姐推倒了,随着她的哀嚎声,殊启弘和已经显怀的廖雅进来房间,殊启弘看着蹲在地上拿着八音盒的殊月大概明白了,廖雅去扶起杨姐问她有没有事,杨姐白着脸说了句不是故意的,廖雅看着蹲在地上的殊月“月月,杨姐也不是故意的,八音盒坏了就算了,改天阿姨再给你买一个”,殊启弘来不及打断廖雅,只见殊月抬头语气冰冷“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我的房间,都给我出去!”她起身就要推搡杨姐和廖雅往门口去,生着气的时候,力气野蛮地使出来而没有知觉,等到发现廖雅撞到门的时候已经迟了,殊启弘赶紧一把拽过殊月拉到一边,去看廖雅的情况,只见她眉头紧锁,说是肚子痛,杨姐大叫着说“先生,太太见红了,见红了赶紧送医院”,这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家里忽然安静地很,两个人送孕妇去了医院,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蹲着地上看着破败八音盒,这是妈妈送给她8岁的生日礼物,妈妈说,以后要是想她就打开听听声音,那是妈妈的回应,殊月一圈圈的拧动发条,它却再也不会回旋回来,不会有声音,不会回应她的任何情感。看着手臂上被爸爸掐出来的一圈红色印记,女孩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空空的屋子里回荡着女该撕心裂肺的哭泣,然而,她的天使看不见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