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被声张，唯一有变化的是，巷子里的灯基本都换了，晚上很亮起来，每隔100米左右就安装了一个摄像头。我们无法预知黑暗里隐藏的危险，但是不该失去防范之心，即使是在我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环境中，都要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蜜芽妈妈总算是不给蜜芽带羊奶了，大概是蜜芽已经足够高，一米七了要，薛齐才高她半个头，殊月很悲伤的发现，她真的几乎没有在长高，堪堪的到一米六。蜜芽不爱运动，尤其不爱跑步，那时候，她们女生中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发育，蜜芽就是佼佼者，身材高挑，杨柳细腰，胸脯丰满，每次跑步，胸前的巨物就像是两个大沙袋压在心脏，没有奔跑两下就已经要窒息，尤其是那些围观的臭男生，还会一一点评，女生的姿态和跑步时候的震动，她们在害羞敏感的年纪，对这些都讳莫如深。一到体育课跑步，她们俩总是偷偷躲到小卖部买零食，坐在小卖部后面小池子边美滋滋的逃着课。每个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陆江总是要打两个小时的球，回去洗澡后基本晚自习都不上了，自从殊月受伤，每晚都雷打不动的跟着送她回家，只不过殊月并不知道，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一路玩闹，哪里会注意那么多。最近巷子里的灯都亮了，监控也运行了，蜜芽才没有一起了。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上课了，陆江才慢悠悠晃进教室，英语课代表拦着他，要给他练习册，周子颜是他们班的班花，人长得漂亮又格外温柔，几乎满足了男生青春期的全部幻想，陆江拿着练习册没有任何交流的就回座位了，眼神都没有给课代表一下，即便如此，对他着迷的人，依旧是着迷的不行，仿佛冷若冰霜不是他的错。

    高二的作业像是做不完一样，他们班的课已经上完了，一轮复习开始，每天都是做不完的试卷，乐此不疲的刷，殊月在这个基础量上还有物理竞赛。去年就只差一点点，就进省队了，复习一年再考，她是有把握的，保送是她的目标，但是高考也得预备着，不能放手，以防万一。北川的教室，灯火通明，这些学生就像是被强行部分昼夜被喂食的鸡仔，强制被生长。陆江坐下来后一直在玩手机，没有开声音，画面是一堆的线和数据，殊月不太懂也不甚在意，没一会儿陆江关了手机放进口袋，触到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殊月，看着试卷上突然出现的巧克力，殊月笑弯了眼睛，分给了蜜芽一个，两人迅速的撕开糖衣，整颗塞进嘴里，是酒心巧克力，有威士忌的香气，和草莓糖浆的甜，中和着黑巧的苦，意外的好吃。刚要和蜜芽交流口味，忽然就停电了，原本安静的教室忽然嘈杂起来，各个角落都传来各种声音，有人的凳子被藏起来，有人被扯痛了头发骂骂咧咧，蜜芽摸黑从后面用练习册打了薛齐一下，赶紧趴下装睡，薛齐懵在黑暗里好几秒，意识到憋笑的蜜芽，薛齐坏主意出来，对着蜜芽的腰一掐，蜜芽哀嚎讨饶，黑暗里大家都暂时抛开了高考的压力，肆意的和周围的人打闹起来，殊月吃着巧克力，转头要跟陆江说话，没有想到嘴巴贴到软软皮肤，脑子瞬间就宕机了，长着嘴巴移动不敢，陆江贴着她的嘴唇，轻轻含住，低低地好听的声音说：草莓味。

    灯亮的时候，殊月脸朝着黑板，周身喧闹她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脑袋在燃烧，脸被烧的通红，挨到下课没有灯蜜芽，殊月拿着书包就逃走了。陆江在后面跟着，在巷子里转来转去，女孩跑的快极了，好不容易要到家了，在进去之前陆江三步并两步赶上她，拉着她往旁边的巷子走去，殊月挣扎，陆江手劲极大，殊月整个人被陆江压在墙上，背后的书包膈得背生疼，她挣扎着调整姿势，抬头刚要说话，下巴就忽然被捏住，陆江的脸被近距离的无限放大！那是什么感觉呢，靠近后他整个人陷入了一团奶香微甜里，女孩的嘴唇冰冰软软，他贴上去的时候又急又轻，感受到女孩陡然的僵硬，厮磨了片刻，他听见自己说，乖，嘴巴张开，女孩眼睛瞪的浑圆，眼睛里是区别于陆江澄澈理智，陆江用力捏了捏殊月的下巴轻易就探了进去。他们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照见彼此，交汇融合。

    距离上次飞奔经过这条小路已经半年多了，按照今夜的速度，殊月的百米测试哪里可能不及格！迅速的锁好院门，殊月完全不敢抬眼去看任何方向，闷头进了家门，红漆木门把寒冬的冷意瞬时隔离在外，屋内一片温暖，殊月满脸潮红，外婆从沙发上站起边走过来，边询问，为何这样急促？眼神担忧，怕她遇到歹人，殊月忙回答说有点冷就跑着回来了，她看了看餐桌，发现有她爱的酒酿丸子，立马开怀笑起来，“哎呀，肚子好饿呀~”

    是夜女孩微醺入梦，一夜好眠。陆江在冰冷的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殊月湿漉漉的双眼和盈满他整个世界的少女香气，他觉得那是属于他的，全世界独属于他的香气。不知道翻来覆去多少趟才勉强睡去。当翌日清晨，十七岁的少年，起床看着自己的双腿，无力的捏了捏拳，长叹口气，认命般的迅速换下衣服塞进洗衣机，破天荒的早起，破天荒的遇到出差许久刚刚回家的陆渊，现在，是两个男人的视线对峙了。陆渊开口：恋爱可以谈，但是不能越界，保护好对方。陆江看了看他哥，点头说知道了。殊月到学校的时候，进教室前的一路都忐忑，她有点不知所措，年少的青涩害羞，覆盖了今晨她情绪的全部，好在陆江应该不会那么早来学校，这样一想又轻松了许多，快步走进教室，第一眼就发现男孩居然早早的来了，正趴着补眠！殊月轻轻地入座拿出语文课本默读起来，书本上的字仿佛都认识，又仿佛完全的不认识，她的注意力全然被拔起，种在了旁边的人身上，他头枕在手臂上，黑色卫衣帽子盖住脑袋，有几簇头发跑出来，翘在外头分外可爱。殊月正呆呆看着男孩，被她以为深睡的男孩，忽然从双臂缓缓抬头，看了看她，拿出揣在怀里的热羊奶，硬邦邦地说：喝掉！

    殊月脑子打结，想要快速想到拒绝他又不会惹怒他的方法，但是脑子一片空白，定定的盯着那瓶羊奶，陆江啧了一声，拉开盖子把吸管插上就怼到殊月唇边，殊月被热气翻涌上的奶味熏得皱眉，全身充满了抗拒！”不想喝，嗯？”男孩子懒懒地问，没等殊月回答，陆江低笑，

    “我是不介意喂你的，像昨天晚上那样！”殊月一把抢过牛奶，拿掉吸管屏住呼吸一口闷了一瓶牛奶，喝完感受到胃里回升来的奶味，忍不住的恶心了好几秒，隔壁递来一颗剥好的草莓糖果，殊月刚要伸手去拿就被硬喂进嘴里，甜甜香香的盖住了溺毙人的奶味。女孩吃糖的时候，舌尖浅浅的划到陆江的指尖，湿湿热热，陆江瞬间整个都麻了，连脑子都是木然的，殊月的道谢，他也只是敷衍的嗯了一下，女孩不知道，她在陆江的心里开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