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萃一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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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卖弄诗文五

    尔朱焕皱了一下眉,瞟了一眼王崇基,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秋白这才知道对方原来的王珪的儿子,不由的暗暗叫苦,心中想道:“怎么这么巧,偏偏给他的儿子干上了。”

    他本来内心就对王珪有些发怵,此时心中便虚了几分,不过屠刚等人又不能不救,此时小声说道:“尔大哥,其实没什么大事,双方一开始只是吵架,而且是那帮士子叫人先动手,不如你给对方说说,只要不打杖责,我们愿意赔钱。”

    尔朱焕见秋白退了一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何况是对方先动的手,何况秋白给他的印象不错,赌品好人又豪爽,便点点了点头。

    他到了王崇基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王崇基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卖酒的,仗着赚了几个钱,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秋白听了这话大怒,但形势不利于本方,只好装聋作哑,就当这话没有听到。

    王崇基见秋白哑口无言,瞬间又嚣张起来,加上头上的伤隐隐作疼。冷笑说道:“商人的臭钱我还没放在眼里,怎么,欺负我王崇基没见过钱,以为钱就能买通一切,我们士子高标傲世,岂是黄白之物可是收买的。这伙人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平日也没少做欺压良善之事,今日正好教训一下。”

    秋白见自己服了软,对方都有些不依不饶,自己前世没有本事,受些鸟气就算了,这一世自己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如果还是活的忍气吞声,那活的还有什么意思。

    “士子,”秋白把身子往前一挺,说道:“不就是吟几句诗文吗,好像有什么了不起似的,这算什么狗屁本事。”秋白说着话,脸上带着嘲弄之意,“如果会写诗都算是高人一等,那么所谓的士子,在我眼中,真的是不值一钱。”

    除了王崇基这一桌外,其它桌上饮酒吃饭的还有别的士子,听了秋白的言论,一个个勃然大怒。

    有士子喝斥道:“你这小鬼大言不惭,字都不认识几个,居然言语放肆,敢污蔑天下的读书人!”

    他这一带头,众多士子纷纷对其喝斥。

    秋白微微皱眉,本来还觉得写几首诗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没什么用处,回众人纷纷指责,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别以为我不识字,写一句诗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将几个字组合一起吗,有的人组合的巧,有的人组合的差,偏偏你们当成了本事,一首诗能当一斤米用吗?”

    众人见他亵渎斯文,一个个更是怒火高炽。唐初,诗歌大行其道,谁若写一首好诗,在众人眼中宛如现代的明星待遇一般,受到无数人的追捧。

    只要写一首好诗,就会广为传诵,不日间传遍天下,有了诗名,再去求官便容易的多,所以无数士子都沉缅其中,摘字逐句,希望得到一首震惊天下的诗。

    秋白虽然学历不高,但起码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肚子内几十首还是有的。他灵机一动,说道:“你们都别激动,刚才的话你们不服气是不是。我现在就作一首诗,如果做出来,你们怎么说。”

    王崇基冷笑道:“打油诗也是诗,你若做的出,需要由我命题,并获得楼上一半士子的赞同,这才作数。”

    秋白胸有成竹,眼睛发亮,但同时有些忐忑,要是让对方出题,如果出一个生僻的题,自己不会怎么办,刹那间,脸上露出了一丝踌躇。。

    王崇基见他面有难色,猜出他有难处,心中没有底气,想着秋白可能看到过别人写有几首诗,记在心中,所以刚才不知天高地厚,贬低诗文,如今自己限制出题,便将对方难为住了。

    他洋洋得意的找到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抖开了扇子,想看这个无知无畏的黄毛童子,敢接不敢接。

    不光是他,就是其它士子,也开始喧哗起来,口中不停的吐出讥讽之语,莫过是小儿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之类。

    秋白如今被逼到墙角,显然若是答应对方的要求,就要靠运气去赌了,对方出的题目正好押在他知道的几十首中,若是不接,郑屠一伙就要挨打。

    他前世好赌,自然不会不敢应承,便问道:“若是我做出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王崇基冷笑道:“你做不出来又怎么样,做不出来,你也挨顿打好了,念你年龄小,就打你三十杖吧,哈哈……”

    “秋哥儿,别跟他们赌,你会吃亏的。”这时,屠刚趴在地上急忙说道。

    自己认识秋哥儿有三年了,秋白什么德性他会不了解,见过秋白赌钱吃喝,就是没见过秋白读过书,而且他在收账时见过秋白拿毛笔写过字,歪歪扭扭,实在不像是读过书的人。

    这样的人会写诗吗,而且还是命题诗,莫说写不出来,就算写出来,对面士子都是一伙的,他们硬说你写的不好,有什么办法。

    秋白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心想我若押中了,对方赖账那可不行,便说道:“你划出的道道我接了,但是我若是写出了,你们耍赖说我写的不好怎么办?”

    “他们不敢赖的。”就在这时,从三楼梯中走下来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脸色方正,另一个比此人大几岁,留着胡子,脸容削瘦。

    王崇基见到这两个人一起行礼,二人对王崇基也非常客气,冲他还了一礼。

    方正脸那人说道:“老夫魏征。”他指着另一个人道:“此乃化政郡公宇文颖,由我们二人作为评判,你难道还担心不公允。”

    秋白见过魏征,不过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心想这个叫宇文的可以不信任,但是魏征刚正不阿,应该值得相信。

    他讷讷的说道:“两位大人作为评判标准,自然是好的,但是这样赌我们显然太亏了,两位大人若是站在公正立场,就知道这件事是对方有错在先,对方先动的手。”

    他怕输了挨板子,想多捱一刻,把事情牵扯到事件本身之中,若是不用作诗能将郑屠救了最好。否则他尽管喜赌,但明知获胜的机率连一半都不到,还傻乎乎的和对方赌,就是脑残了。

    魏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你刚才羞辱士子怎么说,要知道,我也归为士子行列。”

    秋白抽了一口气,这才明白,二人的身份也是士子,自己刚才讥讽士子,岂不是把二人也骂了,他眼珠乱转,狡辩道:“刚才真的有人放了个臭屁,不让说吗。”

    王崇基等人早就看出秋白底气不足,他不耐烦的说道:“你作不作诗,若是不作,我可没功夫和你这个黄口小儿磨牙。”

    秋白说道:“赌可以,但赌注总要公平,这事本来就是你们先动手,这样吧,你输了,赔我一百钱,这事就算过了,我输了,杖责十下,屠刚他们打四十下罢。”

    他想着尔朱焕既然认识自己,就是挨板子,对方也一定会手下留情,自己天天锻炼,挨个十板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至于屠刚他们,自己也尽力了,毕竟王崇基他们头上还带着伤,身份自己又惹不起,自己做到这个样子,也算对得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