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实在好奇，你身为天家贵胄，地位崇高，也不缺钱财，干嘛非要出来做生意？

    我若是你，整日吃喝玩乐，就算做不成皇帝，一辈子做个闲散的王爷不也是极好？”

    “闲散王爷？沈兄，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说你对天家之事不了解呢？

    这么说吧，我的皇爷爷，也就是我父皇的父亲，一共育有皇子二十七人，但自我出生以后，家中没有一位叔父。”

    听到这里，沈关嘬了嘬牙花子，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你爹上位之前，给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都给弄死了？”

    “那倒不至于，我还是有姑姑的，只是没有叔父，虽然那些人并不是全都死在我父亲手中，不过他们当中的大多数...

    所以沈兄，你能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心甘情愿做一个闲散王爷了吗？因为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是我，我的结局就已经注定，难逃一死而已。”

    “难道就没有逃走的吗？这未免过于残忍了。”

    “逃？能逃去哪里？南疆？还是北莽？享受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后，没人会心甘情愿放弃的。”

    赵无延垂下头，眼中闪过一抹苦涩。

    “所以其实有些时候，我宁愿希望父皇能够坚持几年，再坚持几年，起码这样，我们兄弟之间，还不至于那么早的反目成仇。”

    “在我面前，有必要那么惺惺作态吗？”

    “...有那么拙劣吗？我的演技。”

    “相当拙劣，演戏给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

    “好吧，不过我的想法是真的，眼下，我的确没有能够抗衡大皇子的实力，所以我需要再等等，等到我拥有足够的势力。”

    “然后干掉其他所有的兄弟？等一下，那你的盟友们怎么办？和你站在同一条阵线的人，就算将你捧上了皇位，还是注定难逃一死，那谁还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沈兄你也说了，我们只是盟友，随时都可以背叛对方，在那个位置面前，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

    沈兄可能觉得这么做未免太过狠毒了，但事实就是换做其他人做了皇帝，同样也不会放过我，只要意识到这一点，我便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听到这里，沈关咂咂嘴，鄙夷道：“说白了，你们就是一群没有半点儿人性的怪物。”

    “沈兄这么说，倒也没错，但怪物也好，亦或是什么其他东西也罢，最后获胜的，有且仅有一个人，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沈兄可以帮我。”

    “得了吧，我就是个生意人，你们皇宫里的事情，我怎么帮你？

    再说了，我根本不想掺和进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中去你明白不？”

    “沈兄，以你剑尊弟子的身份，我大可以向你保证，不仅不会有人对你出手，其他人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想要拉拢你。

    毕竟，只要你站队，就意味着同时得到了剑尊和亲传弟子的支持。”

    “那我就更不可能站队了，我对你们家的破事儿不感兴趣，行了，聊了这么多，你也该离开了，别影响我关店门。”

    赶在赵无延继续开口之前，沈关将其退出了店内，重重的合上了店门。

    事已至此，赵无延尽管还有一肚子的说辞，却也只能吞回肚子里去，长舒一口气后，转身登上了马车。

    “殿下，沈公子他...”

    “他不愿助我，事实上，他不愿意帮助任何一个人，他对储君之争毫无兴趣。”

    “难道殿下没说出条件？”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赶出来了呗，罢了，时间还长，徐徐而图之吧。”

    ......

    不知从何处传开的消息，当世剑尊已经收徒的消息，突然就不胫而走，在整个汴京城传播了开来，俨然已经成为了汴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些自以为了解内情的人，开始推测剑尊的徒弟到底是哪位皇子，说的有理有据，和真的似的，每每分析道精彩处，便引来满堂喝彩。

    “我跟你们说，一定是大皇子！大皇子本就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五品极境，假以时日突破四品境，便是一众皇子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人。

    再加之大皇子的生母，那可是名门正派出身，大皇子作为人选，在合适不过！”

    “瞧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咋？这消息是大皇子告诉你的？”

    “嘿！谁说哒？站出来！”

    被围在人群中的男人拍案而起，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木牌，道：“我跟你们说，你们还真别不信！我好歹也是御林军的，这种内部消息，我难道会猜错？”

    “就你，还御林军？啧，难怪本圣女随意出入汴京城，居然都没引起什么注意，原来都是一群蠢材。”

    人群中，一个全身隐藏在黑色长袍下，兜帽遮盖住脸颊的少女勾起唇角，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

    “你别在下面嘀嘀咕咕的！你有本事站出来，看我不十合之内将尔拿下！”

    “好啊，来就来！”

    话音落下，却见一道倩影从人群中闪身而出，一跃来到桌案上，摘下头顶的兜帽，露出一张妖媚至极的面庞。

    只一瞬间，便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扫动，只是这骚动的原因却无关这妖媚女子的容貌，而是她头顶生出的两根约有食指般粗细大小的红角。

    “魔，魔族！是魔族的人！”

    “哼哼！你刚才不是叫嚣的很厉害吗？怎么，本圣女一露面，就给你吓成这个样子？”

    望着周遭骚乱的人群，少女有些得意的扬起雪白的脖颈。

    “算了算了，真是无趣，本圣女也该开溜喽！万一被抓到可就惨了。”

    说罢，少女戴上兜帽，一指点向方才与自己叫板的男人，却见后者顿时愣在原地，目光呆滞，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嘿嘿，你的元精我就笑纳喽，再见啦！”

    话音落下，少女早已遁入人群之中，不知去向。

    一刻钟后，巡街武侯才姗姗来迟，却连一根毛都没能抓到，便彻底跟丢。

    一时间，似乎汴京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