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雾山山脚。

    破碎的岩石上。

    两道如雾般的虚幻人影正倚坐在上面。

    “锖兔，你说，他究竟是什么人？”

    真菰身着梅花图案和服，双手置于身后晃动着双脚，遥遥注视着藤袭山的方向，眉目间显得有些惆怅。

    “不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一定是人。”

    抱着刀的锖兔摇了摇头，十多岁的脸上不由得显露出一丝凝重。他们是已死之人，因执念太深，未入轮回，便逗留在冥土和现世的夹缝中。

    偶尔会以灵魂状态出现在他人的精神世界里，和他们对话。

    东门雪在这里生活了一月之久。

    本着都是师兄弟的关系，在他刚来那会儿，真菰和锖兔是想着认识一下他的，结果刚一出现，就被他的灵魂气息吓得不敢上前了，哪种感觉……

    很像当初杀死他们的那只恶鬼。

    只是更为平和。

    犹如工业酒精和果酒的关系。

    果酒也是酒，故而……即便鬼的气息再淡，两人也察觉出来了，不过他们没有说破，毕竟，东门雪表现出来的习性和人类无二。

    万一是他们猜错了呢？

    更何况。

    东门雪在名义上是他们的师弟，师兄弟相残，恐怕不是鳞泷左近次愿意看见的，除非找到铁证，但很可惜，直至东门雪结业离开，两人都没有发现端倪。

    “不是人……”

    “他会是鬼吗？但为什么他不惧阳光？不需要吃人？为什么要拜鳞泷爷爷为师？”

    真菰偏过头，一连串的问题让锖兔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在去世前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又怎么能处理好这些事。

    “不清楚，再看看吧。”

    “或许是那些稀血者……”

    叹了口气，锖兔的头颅也随着真菰一起看向藤袭山。

    “至少……现在无事就行了，何况，他，好像为我们报仇了……”

    ……

    藤袭山。

    东门雪观看完炎之呼吸的八式剑技，并背下该呼吸法的节奏后，便随甘露寺蜜璃离开了原地。

    过程很顺利。

    剩下的，就是将这里的恶鬼屠杀干净了。

    至于鳞泷左近次的叮嘱，抱歉，东门雪从未在意过，有能力杀光他为什么要留着，实在不行明年他亲自出马下山抓几只低级恶鬼，总比让某些强大的鬼留在山上祸害人类好。

    鬼杀队人才一多，衍生呼吸法出现的概率也就越大。

    而那会儿如果身份没有暴露，他大概已经成为柱了吧，有了柱这层身份，从小天才那里得到衍生呼吸法不是轻而易举？

    灭杀此地鬼物是利人利己的事情。

    就这样。

    一连过去数天。

    藤袭山中的低级恶鬼被东门雪杀的差不多了，积分随着炎之呼吸的贩卖共计增长三百多，同时，人类也死伤的差不多了。

    这和东门雪无关，他们都是在第一天出事的，恶鬼许多天没有进食，人类刚入场那会儿，追击肯定最猛。

    剩下的人类不过五指之数。

    或多或少都有着特殊的地方。

    东门雪发现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很是欣慰。

    说不准，这里面就有堪比甘露寺蜜璃的小天才呢。

    走到一颗石头上坐下，东门雪抬首看着天边的月色，知晓剩下的时间，旋即低头就从手心变出一瓶普通的纯净水来，丢给了甘露寺蜜璃。

    “喝口水吧。”

    “明天试炼就结束了。”

    “在此之前，得保证好充足的体力。”

    甘露寺蜜璃接过矿泉水，顺势扭开瓶盖，也不在意举止是否优雅，咕咚咚的就喝了起来。对于水为何会被封装在这个透明的小瓶子里，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东门先生总是能给她整出许多惊喜。

    明明身上没有任何能藏下东西的地方，偏偏下一秒就能变出各种各样的物品，水是一种，偶尔还有着小零食，甜点之类的，这荒郊野外，能吃到新鲜出炉的奶油蛋糕你敢信？

    简直颠覆常理。

    问他原因。

    他也不说。

    只说是民间戏法之类的。

    民间戏法……她是单纯，但她不是傻子，不过，既然东门先生不想说，她也就没有强求了。

    只是偶尔吃下他投递的食物，跟喂宠物一样。

    东门雪是这样觉得的。

    身上没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只低级恶鬼至少能爆三种以上的白色物资，这些白色物资涵括着生活的方方面面，炸药就算了，更多的是食物和水源。

    80%都是这两种。

    有些食物的名字看着就奇怪，不过他浅尝了一口，发现没有毒性，考虑到此地是荒山野岭，没有食物来源，干脆通通喂给甘露寺蜜璃，刷刷她的好感。

    留在自己这里也是浪费。

    他又不需要进食人类的东西。

    先前不过伪装罢了。

    一瓶水喝过后，她将那瓶子交还给了东门雪，只见东门雪拂袖一翻手，那比手掌还长的瓶子就不见了。甘露寺蜜璃站在一边仔细观察着，依旧毫无收获。

    “太神奇了！”

    无论多少次都是这样。

    “东门先生，你是神吗？”忽然间，甘露寺蜜璃抬起头注视着东门雪，问出这样一句话。

    “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东门雪诧异看向她，这好感度是不是刷歪了，语气怎么听着有股崇拜的味道？

    他要的是跟班不是迷妹啊。

    “能让一件东西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和神隐相似，能拿出许许多多我在师傅家都没有看见的东西，这不就是神吗？”

    “你说这些啊。”东门雪低声笑了笑，“甘露寺，你的见识还是太浅薄了，我的这些手法算不了什么，哪天你可以去炎黄看看，那边的高人才多。”

    这个世界当然不是只有日本一个国家。

    日本之外的地方，剧情里完全没有提及过，这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在某些关头，却能顺理成章的将一些问题甩过去。

    手段看不明白？

    正常。

    戏法嘛，能看明白那些人就不用吃饭了。

    几千年的传承岂是凡人的肉眼能够窥破的？

    整个日本才多大啊。

    听见炎黄，甘露寺蜜璃不再说话了，这个国家她听过，抛去现实问题，历史传承的确悠久。

    只是，蛋糕一事她依旧想不通。

    总不能是野生的吧。

    “东……”

    “不用再说了，甘露寺，你该休息了。”打断甘露寺蜜璃的话，东门雪跃上离地三米远的树梢，双手枕于脑后，闭上双眼，淡淡道，“有些东西你不需要刻意了解，因为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啊……是，是这样吗？抱歉，抱歉，我明白了，东门先生。”甘露寺蜜璃瞬间涨红了脸，连忙致以歉意，“是我不对，请原谅我。”

    “没事，以后注意就行了。”

    东门雪朝着身后挥了挥手，“不早了，尽快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下山。今晚我负责守夜。”

    “嗯……好吧，东门先生，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