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冯律您还会治病？”

    徐陵直接换了个称呼：

    “是要上门问诊，看我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吗？”

    他承认这样说，有阴阳怪气的成分在，但冯霜的反应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女人在电话那头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说：

    “刚才是我不对，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咱们先把个人情绪放一放。”

    “你方便来公司一趟吗？或者我来找你也可以，我想和你聊一下正事。”

    “正事？不会是分析我的工作饱不饱和吧？”

    徐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其实挺儒雅随和的，前提是对方不故意恶心人。

    “当然不会。”

    “这样吧，我过来找你，咱们见面详谈可以吗？”

    “您要一开始这么说话的话，就不麻烦你跑这趟了。”

    徐陵补了一刀后，基本恢复了平常心，回复说：

    “我等下微信把地址发给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哈哈，那咱们待会儿见。”

    ……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徐陵不自觉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冯霜可能是精神分裂啊！

    一会儿像王熙凤，一会儿像林黛玉的。

    徐陵之前只在面试的时候，和她打过交道，没想到工作中相处下来，这么变态。

    怪不得冯霜团队里的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畏惧。

    “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吧，不行就换个地方，花点钱找个律所实习，只要一年后能拿到执业证就行。”

    “至于怎么提升能力，可以慢慢再想办法。”

    徐陵简单的思考了一下，把自己的住址发给了冯霜。

    刚按下发送键，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

    徐陵一个人在盛海，没什么朋友，和周围的人也没有什么交集，搬到这个公寓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人敲门。

    他疑惑的打开门。

    一位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姑娘，低着头安静的站在门外，有些不好意思的等着他。

    “你好？”

    徐陵问了一声，对方这才抬起头，回应道：

    “你好，徐律师。”

    “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住隔壁这间房的姑娘？”

    徐陵看到对方白皙的鹅蛋脸，精致的眉眼，马上想起来，这是隔壁的女大。

    反正年纪看上去像女大。

    之前台风天的时候，她曾经提醒过徐陵收衣服。

    不过除了那一次说过几句话，两人就再没有交集了。

    “是的，我就住在隔壁。”

    “我叫白晓薇，你叫我晓薇就好了。。”

    “哦，你好，白小姐。”

    “你找我有事吗？”

    徐陵疑惑的问道，同时也有一点紧张。

    难道是自己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声音放的太大了？现在对方上门找自己的麻烦来了？

    在徐陵看来，公寓的邻居也就只能有这种问题了。

    这里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个晚上睡觉的地方，白天大部分时间，大家都在上班。

    “其实是我有一点法律上的问题，想要咨询一下你。”

    “二房东说，你是专业的律师，而且收费比较便宜。”

    “哦，房东介绍的啊。”

    徐陵恍然大悟。

    之前租房子的时候，他为了每个月100块的优惠，出示过自己的本科毕业证书。

    结果真减了房租。

    当然也暴露了律师的身份。

    所以徐陵当然免不了跟房东说，让他以后碰到什么法律问题，可以来找自己。

    现在真来了。

    徐陵点点头，侧过身子邀请白晓薇进屋详谈：

    “别站外面了，进来坐吧。”

    “好的。”白晓薇应了一声，有些畏畏缩缩的，在门外打量了一下徐陵家里的情况。

    看到房间很整洁，她似乎有点犹豫。

    “那个，徐律师，冒昧的问一句，您的性取向是？”

    “嗯？”徐陵迷惑的转过头：“什么意思？”

    “您的房间有点太整洁了，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白晓薇满嘴顺口溜的说道。

    “你这有点侮辱人了，我只是轻微的洁癖而已，我的性取向当然是女性。”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白晓薇说着走进房间，并且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徐陵赶紧过去把门打开。

    这女人奇奇怪怪的，还是避嫌一点比较好。

    可能是看出徐陵心里有点不舒服，白晓薇主动解释道：

    “我的丈夫他跟你一样，也是把房间布置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对人也彬彬有礼，而他刚好喜欢男人。”

    “嘶～”

    徐陵后退了半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已经结婚了？”

    “对呀，看不出来吗？”

    白晓薇笑了笑，甜甜的笑容跟女大一模一样。

    有一种沈佳宜的感觉。

    徐陵心说，这谁看得出来呀！

    等等，她丈夫是基佬，那她这婚，岂不是……

    “你是形婚？”

    “是啊。”白晓薇抿着嘴答道：“我和他是相亲认识的，结婚当晚他才告诉我，他有固定的同性伴侣。”

    “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爸妈收了他二十万的彩礼，钱都已经花出去了，我没办法反悔。”

    “额……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徐陵打断白晓薇，提醒道。

    可能是徐陵看起来太踏实了，又或者是这种婚姻出了问题的少妇，都喜欢和人讲自己的故事。

    之前在律所的时候，徐陵就经常接待少妇的离婚咨询，她们大部分人都和白晓薇一样，给一个引子，就会不由自主的，一股脑儿的把事情全说出来。

    其实很多信息都没用。

    “不好意思，说的有点唠叨，主要我怕你误会。”白晓薇一脸歉意的说道。

    “没事，应该是你丈夫给你留下阴影了，我能理解。”

    “那你是来找我咨询离婚的吗？”徐陵问道。

    离婚咨询这一块儿的业务，他可是律所的熟练工。

    眼前这个白姑娘，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女士了，她的状态，就是要离婚的样子。

    “没错，我要离婚。”

    “但是这个情况比较复杂。”

    白晓薇把她的遭遇，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这姑娘挺惨的，高中毕业只考上二本，家里不让读，非逼着她嫁人，用她换了二十万的彩礼，去给她哥哥娶媳妇儿。

    本来以为嫁出去就好了，没想到丈夫是个南通，甚至还是个骚零，懂的姿势比她还多。

    好不容易和现在的丈夫商量出了一个方案，放她自己来上海打工，凑齐彩礼钱就离婚。

    没想到才攒到10万，她丈夫又变卦了。

    竟然想让她回去陪他的男朋友，还拿出婚前协议，要她生孩子。

    徐陵心说，那个骚零还是个恋爱脑。

    这谁遭得住啊！

    他听完都有点可怜白晓薇了。

    不过人姑娘挺坚强的，也不需要人可怜，她只是打算走司法程序离婚而已。

    越快越好。

    现在，她想找个便宜可靠的律师咨询一下。

    实习律师显然是最便宜的。

    “你想离婚的话……”

    徐陵正打算帮忙分析一下，门口突然出来冯霜的声音：

    “你的离婚案我来负责！”